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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笑(59)

那双眼睛在粉色雾气里像一盏绿幽幽的鬼火,飘忽不定,与此同时那东西发出低低的jian笑,声音幽凉,宛如女子yīn笑,光天化日之下的茶馆,顿时充满鬼魅气息。

纳兰述在那huáng鼠láng蹿出来的时候,先捂住了君珂的口鼻,将她向后一推,雾气越来越浓,君珂听见纳兰述清晰地冷笑一声,而对面那几个女子已经远远让开,口中咕哝着奇怪的音调,似歌唱似咒语,那只小huáng鼠láng听着,神qíng之间yīn邪之气更重,随即忽然一抬爪,指住了纳兰述。

纳兰述遥遥被指,好像被浇了一盆冷水,忽然就不动了,君珂一惊,探头看他,却见那家伙眼珠子忽然对她转了转。

君珂叹口气,缩回去了——郡王你什么时候能不玩呢?

那只huáng鼠láng跳上桌子,忽然开始做舞蹈之姿,一边舞,一边撕抓胸口,挥臂扬爪,昂头甩臀,它做一切动作,都紧紧盯着纳兰述,眼光不曾稍离,君珂愕然看了半晌,发现这只huáng鼠láng,竟然做的像是脱衣动作?

随即便见纳兰述神qíng僵木,眼睛直直盯着huáng鼠láng,也唰一下跳上了桌子,跟着那huáng鼠láng的动作,抬手就去解自己胸前衣纽。

君珂抱头叹息。

红砚唰地抬头,目光闪亮。

那几个教姑,露出得意神色。

——任你如何狂妄,今日也要在我神教神shòu摄魂之术下,出乖露丑!

远处墙头上却有人在剔牙对话。

“咦,看样子真中术了?”

“得了吧。”

“有种他就脱呗。”这声音甜美,是那个尧羽女子首领,“好久没偷看到他洗澡了,就记得小时候细皮嫩ròu的……啧啧。”

一堆人挤在墙头,兴致勃勃,“郡王,支持你,继续玩,脱!脱!脱!”

……

那只huáng鼠láng如痴如醉跳它的脱衣舞。

纳兰述的手指已经触及了衣纽。

红门教姑们鼻翼翕动,神qíng兴奋。

纳兰述突然衣袖一扬。

乱云雾!

起大风!

刹那间平地生风,恍若生出无形巨手,一抓一握,便将四散开的淡红色烟雾收拢压缩,bī成一道剑般的粉红直线,霍地方向倒转,直bī那放出huáng鼠láng的红衣女子!

粉雾倒转那一霎,疯狂作舞的huáng鼠láng也立即随着雾气的方向转了个身,正对着那施术女子,这东西被雾中药物刺激作舞,越浓的雾气越能令它兴奋,凝成一线的雾气全喷在那女子脸上,huáng鼠láng一抬头,绿光大盛的眼睛,顿时盯着了那女子的眸。

那女子猝不及防,已经被反扑的雾气袭脸,她并不怕这妖雾,但毫无准备之下心神也是一慌,散乱心神最易被控,huáng鼠láng妖异的绿火一亮,她跟着一抬头,眼光一对,木住了。

四面的女子都是一惊,她们通过声音和药物控制“神shòu”,却也无法抵挡陷入疯狂状态的“神shòu摄魂目光”,而且被摄的人也不能随意惊醒,只能等huáng鼠láng自己移开目光,否则会七窍流血而亡,大惊之下都害怕纳兰述将那红雾转移到自己身上,急急退开,无人敢救那红衣女子。

huáng鼠láng在桌上蹦跳。

那女子也蹦上桌。

huáng鼠láng做出撕衣姿态。

那女子立即也抬手,“哧——”

纳兰述忽然一挥袖,粉色妖雾散开,恰好遮住了那女子身形。

huáng鼠láng对着妖雾作舞,雾里撕扯衣服的裂帛之声不断传来,桌子下渐渐堆了一堆撕碎的衣物……外裳、腰带、裙子、亵衣、袜带……远远观望的百姓发出兴奋的鼓噪,只是可惜浓雾恰好遮挡了那一块,无法得见脱衣chūn光,也不止纳兰述使用的是什么手法,那浓雾还跟随着跳脱衣舞女子的身形移动,始终将她遮得严密。

红门教姑们齐齐掩住了脸,她们虽然私下生活放dàng,但也经不起这等羞rǔ,若不是纳兰述行事有分寸,今儿红门教姑的脸面就得一落千丈,但饶是如此,只怕今天之后,在这燕京附近,也再难以立足传道。

君珂却在想纳兰述虽然爱玩,但并不是什么事都掺和的人,他似乎对这红门教别有恶感,有什么原因吗?

她这么想着的时候,忽然觉得身边的幺jī似乎有点不对劲,蠢蠢yù动的样子。

那只huáng鼠láng疯狂地跳了一阵,似乎累了,动作渐渐慢了下来。与此同时幺jī“嗷唔”一声,闪电似地蹿了出去。

它蹿出去那速度,和刚才huáng鼠láng蹿出袖子的速度不可同日而语,那厮如果是音速,幺jī便是光速,君珂只感觉到身边空气一波动,幺jī就不见了,再一眨眼,幺jī已经把那huáng鼠láng压在身下了。

那只huáng鼠láng骤然被压,连反应都来不及,惊惶之下转头连连眨眼,还想对波戈洛夫斯基同志放电,波戈洛夫斯基同志一巴掌就煽了过去——仙侠小说没告诉你,跨物种恋爱是没好结果的吗?

那只huáng鼠láng被幺jī巨大的爪子拍得发昏,慌乱之中大神也忘记跳了,使出本能——“噗。”

一声裂响,如劈开马桶,一股恶臭弥漫,人人脸色发绿。

幺jī大怒,坐在huáng鼠láng头上,扬尾,撅腚,不甘人后——“噗!”

这回劈开的不是马桶,是粪坑。

君珂早有准备,闪电般捂紧口鼻,红砚昏了过去,纳兰述一个翻身从桌子上栽倒。

huáng鼠láng翻着白眼,上气不接下气。

幺jī咧嘴——比臭?轮得到你?

常胜将军幺jī将那只给它折腾得奄奄一息的huáng鼠láng拎起来,翻来覆去看了半晌,算盘似的眼珠子充满困惑。

咦,刚才它在脱啥呢?

等得咱急死了。

真是的,脱了半天也脱不出什么玩意,咱帮你脱!

行动派幺jī一不做二不休,兴致勃勃将那huáng鼠láng按在爪下,爪子一举——

崩!崩!崩!jīng钢般的利爪依次弹开,日光下锋芒闪耀。

幺jī落爪,一划。

“哧——”

爱跳脱衣舞的“神shòu”,被波戈洛夫斯基同志,当真给脱了皮……

“这狗杀了灵狐!”一声尖叫,几个女子花容失色,她们的领头大姐被羞rǔ,她们不过愤怒不安,此刻却惊骇yù绝,纷纷抽出武器。

huáng鼠láng一死,绿火消失,浓雾散去,那女子衣衫不整的身体顿时显露,外面百姓纷纷探头,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纳兰述衣袖一挥,大门砰然一声关上。

“我们走!”那赤身女子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的不堪模样,脸色大变,但竟然并不急着穿衣遮掩,立在原地一扬头,狠狠盯着纳兰述,咬牙道,“山不转水转!天不开,红门开!阁下今日rǔ我教姑,杀我灵shòu,红门上下,从此与阁下势不两立!”

“那是。”纳兰述若无其事,慢悠悠喝茶,“我站着,你们只配跪着,当然‘不两立’。”

那女子恨得发红的眼珠盯着纳兰述,心知这人斗也斗不过,吵也吵不赢,连场面话都别想在他嘴皮子底下兜得转,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丢掉的场子,只能以后找机会赢回来了。

“走!”她胡乱披了件姐妹的衣裳就向外走,纳兰述欠身,微笑,一派雍容优雅风范,看得人越发牙痒。

那最先挑起事端的少女一直呆呆站在那里,此刻被姐妹们一扯,才怔怔跟上,却还忍不住含泪回望,那领头红衣女子看见,气不打一处来,啪一声煽了她一个耳光。

纳兰述皱皱眉,扭过头去,却在转头的一霎,听见一个翠衣女子附耳在红衣女子身边,低声道:“姐姐,今日怎能láng狈而走?日后如何在此地传道?莫不如去求求沈相大人,给这人一点教训,沈相不是很宠爱你的吗?”

纳兰述的头,突然转了过来。

他身子一掠,便掠到那翠衣女子面前,手一伸,那女子便觉得肩头有如被钢爪抓住,动弹不得。

“你刚才在说谁?”纳兰述盯着她的眼睛,一字字问。

他一直嬉笑自如,潇洒风华,此刻神qíng一冷,煞气自生,那翠衣女子被他一盯,竟然惊得浑身一颤,话被截在了喉咙口。

那红衣女子回过头来,想要解救姐妹又不敢,心一横,冷笑扬起下巴,“我们说的是沈相大人,沈相正在此处知府别业作客,是我们姐妹的……朋友,看你模样,也该知道沈相大名,怎么样,怕了吧?”

纳兰述偏着头,盯着那红衣女子,唇角慢慢浮起一抹笑意,他一直都在笑,那种chūn水流波日光盈盈的明丽笑意,然而此刻的笑,却令人觉得冷,像午夜里单衣赤足走在冰凉的庭院地上,沁人的糙尖露珠彻入骨髓,一抬头,看见云破月开,冷辉清光,霜雪一般浇入胸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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