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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凰/沧海长歌(119)+番外

“我不喝不会死,这事不先商量却会死!”男子忍无可忍,咆哮,“白渊,尊贵的国师大人,请你正经点!”

一声轻笑。

淡金衣袍的男子突然推开娈童,执了碧玉酒杯轻轻站起,缓步踱到前方栏杆前。

他黑发散飞在风中,没系腰带的衣袍亦飞舞如旗,对着脚下云海,身侧群山,以一种淡然俯瞰的姿态微笑着,一口口饮尽佳酿。

一指脚下无限朗阔的碧天苍山,翻腾云海,白渊曼声道:“这里,是拥有丰富矿产和连绵山脉的内川之东,以民风彪悍著称的女主之国,东燕;这山,是东燕第一名山九城山主峰之巅,万丈高崖,一国疆土,尽在我脚下;这座亭,是我白渊独有之地,全东燕,无论谁,非我同意不得踏足此地,如今你高踞我亭中,享我美食,观我美姬,品我名酿,却不知珍惜,伊倾城……”他惋惜的回首看他,神色间不尽叹息,“你好生愚蠢!”

“别叫我名字!”伊倾城羞怒低吼,“我叫伊城!”

“哦……抱歉我忘记你改名了,”白渊的神qíng却没有一点抱歉的样子,挑眉看他,“不过倾城,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抓不住重点,我的意思是,我能到今天这个地步,还有什么事能令我——不先商量会死?”

“可是她是——”

“她是人,”白渊截口飞快,“同样是人,我为什么要紧张?”

瞪了他半晌,颓然向栏杆上一靠,伊城无奈道:“好吧,我是个蠢人,从小到大,我从来不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你会做什么,就像现在,你明明最讨厌娈童,偏偏要做出爱得要死的样子,任全天下人攻讦东燕国师有龙阳之好……好吧,我知道,你是因为辅佐的是女主……总之,你既然不放在心上,我说什么也没用,反正我一向都是听你的,但有驱策,唯死而已。”

“没那么严重,”白渊自斟自饮又一杯,笑道:“谁死我也不能让你死,全东燕,我就一个可以说真话的朋友,你死了,我会寂寞死的。”

“说实话?”伊城冷笑,“那你在我面前还要搞娈童的把戏!”

第116章

“没办法,习惯了,”白渊一耸肩,“假作真来真亦假,无为有时有还无嘛。”

脸上愤懑之色突去,伊城默然凝注白渊半晌,低声道:“渊,你何必——”

“好了,喝酒,”白渊打断他的话,亲自斟酒,笑道:“良辰美景,佳酿美人,皆不可辜负,唔……那位美人,也是不可辜负的。”

抬眼瞅了瞅他,伊城终于忍不住试探的问,“对她,你真的没有任何看法?”

“有。”

“嗯?”

“她很美。”

“你!”

“好吧,你不要用杀人的眼光看我,我告诉你。”白渊终于放过可怜的伊城,懒懒往亭栏上一倚,笑容里满满笃定。

“她不仅回来了,而且,根本不是在什么劳什子海外仙山,这不是她的风格。”

他手腕一振,半杯残酒穿亭而出,泼入身侧绝崖。

无声无息。

“听不到任何声音是吧?”白渊笑容里无尽深意,“大音希声大象无形,这点酒,落入无尽深渊,那是一点回响也不会有的,而有些人就是深渊,你看见的,永远只能是云遮雾罩的表象,你对她擅自使出的动作,就会如这酒一般,无声无息,便消融了。”

再斟一杯酒,他往身侧燃起的温酒的炭火上一浇。

哧啦一声大响,炭火灭了大半,燃起腾腾雾气,遮蔽了半座亭子。

白色雾气里,白渊的容颜忽隐忽现宛如神祗。

“对于这类人,就应该这样——等她燃起,然后,浇酒。”

白渊微笑。

“听,多么响亮。”

他最后饮了一口酒,抬首,给了伊城最后一句惊爆的定言。

“她,就在西梁。”

“她现在在哪里?”

这是一个女声,明亮,gān脆,一字字清晰如钉入乌木的白钉子,杀伐决断,隐在齿间。

微风拂栏,带着海水的微腥清新气息,chuī起玲珑水晶帘琳琅作响,帘前女子珠冠华服,凭栏而立,水蓝色缎质月华裙上以珍珠缀饰双鸾逐日图案,珠子颗颗拇指大小,浑圆璀璨,每一颗都价值非凡。

她身后是高大远超寻常建制的白石殿柱,和同样高阔的深殿,殿顶赤龙狰狞盘绕,远远延伸出阔朗的空间,殿周碧玉廊青玉地,一色水色云砖,环一弯碧水千顷——这不是普通的池水,这是直通离海的海水。

“回禀公主,”男子小心翼翼,大气也不敢出的回答:“据说在海外养伤……”

“海外?”女子一声冷笑,回转身来。

“我们这里就是海外,她在离国?笑话!”

殿堂高阔,使得她原本高挑的身材也显得有些单薄娇小,然而男子却如见巨人般,将本已低得很低的腰背,再往下呵了呵。

离国实际掌权者之一,建熹公主楚凤曜,仪态肃厉的俯视着比她高上许多的男子。

“去找找我那七哥……本宫有预感,他没死,而且变乱将起……离国虽然僻处海外,这次只怕也难独善其身,我给你三个月时间,三个月后,大司马的职位等着你,或者,天水广场上的双鱼百斩台的大刀等着你——你自己选罢!”

“太子回归?睿懿未死?”南闽,赤红妖火形状祭坛之上,大祭司yīn离gān涩僵木的脸庞上,浮现一丝yīn笑。

他站起,极其温柔的招招手,指端蓬起一簇黑红色的妖艳火焰,形如三足之蛇。

手指划了一划,蛇身变幻,现出诡异图案。

他桀桀一笑,笑声宛如女子。

“这个女人……我永远算不准她……对了,我的溜出家门的,彩蛊美人们呢?你们在哪里?”

“睿懿未死?”北堂啸双手撑在舆图之上,愁眉苦脸的看着图上被四国紧紧围困的中川,不住喃喃:“左冲右突,已是支持艰难,现在又冒出这么个消息……西梁这些年休养生息,国力qiáng盛,已具掠夺天下之能,本来孤还寄希望于看在盟友称臣的份上,西梁给与咱们喘息之机,如今这个杀神居然活着……这个女人可不像寻常女人,那怜悯之心比男人还少……她永远是怎么省力怎么来,qíng分绝不考虑,我中川一定首当其冲……完了,完了……”

“王上,”底下同样一群愁眉苦脸的臣子,面面相觑半晌,一个老臣试探道:“不如……和亲?明微公主现在已是我国第一绝色……如果王上舍得……”

“呸!”北堂啸恶狠狠啐了下来,“我舍得!真要能保住中川我舍得!可是你出的什么馊主意?和亲?萧玦那个人死恋秦长歌,秦长歌是个超级大醋坛子,你不知道?和亲?你今天说要和亲,她明天就会灭了你,原本可以拖三个月,咱们一天就可以因为你这个和亲建议被灭国!”

他怒气勃发,黑乌乌的胡子都竖了起来,半晌,颓然往椅上一坐,道:“先看着罢……咱们的‘潜狐’,训练了这么些年,也该拿来用用了……”

一句睿懿未死,如风雷起于极天之际,惊动整个内川大陆,惊翻六国,惊起六国最高层的掌权者为之辗转不安,惊得这些散居内川大陆各处的绝顶人物,于同一时辰,以不同的态度却是同样的慎重,谈起并开始考虑在未来几年内,因为西梁皇后未死而必须因之变动的计划和应对。

然而那位注定是内川大陆顶尖人物,注定要以自己的生死影响多国国策的内川大陆目光汇聚点,基督山伯爵西梁版事件的主人公,此时正毫无中心人物的自觉,坐在小棺材上,和儿子以大棺材当桌子,用自制的扑克牌玩争上游。

“跟你说了这个不是炸弹,三张牌也想搞出个炸弹?”

“小王大王明明去掉了,你手中哪里冒出来的?”

“是黑桃三先出,不是红桃三!”

太子爷悻悻,摸摸小鼻子,臭娘老教训他,到现在都是输,害的怪没信心的……忽然眼睛一亮,雄赳赳气昂昂啪的甩出几张牌,“同花顺!”

秦长歌好温柔的微笑:“真是好牌啊……不过太子爷,你的手指为什么一直盖着第二张牌呢?莫非那张牌长得比较抽象,羞于见人?来,给为娘我欣赏先——啧啧,一色红桃里掺个黑桃,好个同花顺啊……”

“对四也想压我的对A?太子爷,你以为A就是一,一比四小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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