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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凰/沧海长歌(204)+番外

这一拔起,恰恰遇上向他面门呼啸而来的白光!

等于将自己大好头颅送上去一般。

男子反应奇疾,半空深吸一口气,呼的降下三寸,白光掠发而过,带起青丝几缕,呼的一声钉在了对面树上。

天罗地网算计jīng准的三招jīng巧避过,秦长歌的笑声却也到了。

她双臂一张,黑丝成网,等君入瓮!

这时楚非欢又是两道白光,完全对空虚发,却封死了所有退路,无论他往哪里躲,立即会以ròu身相撞!

而萧玦,冷笑着出现在头顶一株大树上,抱臂冷睨,扬眉相视。

目光如水波般一掠全场,素衣人再次半空旋身,手指一擎,掌间突然出现一面镜子,镜面凸凹,成无数细小棱形,在半空滴溜溜旋转,月光顿时被转成了无数激she的碎片,四面八方的溅开去。

秦长歌目中也不禁露出惊异之色,从对战到现在,素衣人被自己三人连环bī攻战术bī得一口真气始终没有来得及换过,在半空中腾挪游移毫无滞碍,真气绵绵不绝也就罢了,居然还能使出如此大面积的月光斩!

只是那激she的月光,竟无一缕是冲自己三人而来,所为何意?

秦长歌心生警惕,然而接着便眼睁睁的看见素衣人终于因为真气难以转接,直直下落,跌向她的黑丝之网。

机会在前不可错过,秦长歌一眼瞄过四周发觉没有异状,立即上前,双臂一振,“温柔的拥抱”了素衣人。

与此同时。

一声轻微的声响,千万个黑丝jīng准而完美的套上对方颈项。

低眉,看了看颈间那线黑色,男子一抹笑意,淡若素梨。

身后萧玦则在鼓掌,“好!”

他笑得明亮,亮过月光,目中有赞赏之色,这天下无论谁,躲过他和秦长歌围攻,同时还完美应付了楚非欢出奇毒辣计算jīng准,专挑死角和退路攻击的暗器而毫发无伤,都已值得骄傲。

先前,假作滚落绝崖的秦长歌,一脚踢下断树伪装跌落,本想就此瞒过对方,不想对方并不轻敌,竟然不惜现身,也要查看自己几人的生死,秦长歌怎敢将非欢置于那人攻击范围之内,和萧玦对视一眼,萧玦立即一掌拍出,雄浑真力飓风刚卷,将身子轻盈的秦长歌远远的送了出去。

仅是那一送,融合两大高手全部功力的极速行进,速度可比拔地而起的龙卷风,远超秦长歌和萧玦平日单独一人能够达到的速度,不想对方竟然轻轻松松便躲了过去。

如此清妙,如此qiáng绝,如此意气高洁,风华迥彻,对着杀身之器围攻之人亦能笑若和风,明明风神清越不与群芳同列,然而眼神温存悲悯,仿佛切身感知尘世悲欢哀苦,怜我世人之忧患,转侧间莫大心伤。

第199章

将高远与和蔼,悲悯与超拔,奇异而又和谐的融合于一身。

心明如镜,智识似海,悲悯万物,不染尘埃。

水镜尘。

秦长歌目光感慨的注视着他,想起很多年前,最后一次诸国混战中,本已将大败的南闵神奇的翻转不利局势,还从北魏手中多夺了三郡,当时她正因为一块绝世明铁,跑到中川寻绝顶匠人,当时的战场螭郡离中川的舞阳城很近,大战之时她也曾远远观战,只记得万军阵中,不着盔甲的素衣人指挥若定,运筹非凡,轻衣素袖穿行铁甲阵中,身姿侧影丰神清绝,最后战胜之时,他遥遥回首,对着自己一手造成的无数横尸的血染战场,一笑悲悯。

……就像方才,他那一笑……

有什么念头闪电般一亮,悍然砍裂思维的罅隙,比先前还要鲜明的警兆顿如cháo水般奔涌而来,秦长歌霍然抬头!

但是已经迟了。

月光碎片,远远激she,she于糙木繁茂的山崖。

立于树梢的萧玦,突然身子一倾。

而秦长歌,则忽然被什么绊了一跤,手一松。

接着便有一个好似很柔软的拳头,嗵的一声撞到她的后心,力道不大,却bī得秦长歌必须放开水镜尘。

秦长歌不肯放。

她恶毒的将手中黑丝一紧。

抓紧你我才有机会继续!

萧玦和她一个心思——他突然被隐形的东西往树下拖去,萧玦立即拔剑去斩,那东西一缩,一缩之时萧玦什么也不管,一剑顺势砍向水镜尘。

“哗!”

四面突起尖啸之声!

接着又有仿佛藤蔓爬行,或是绳索飞越的声响,刷刷刷刷几声,月色下铺天盖地纷繁的黑影一阵乱闪,已经缠上萧玦手臂。

那东西一触体肤,萧玦立时觉得手臂麻痒,宛如无数小针在刺,麻痒之后便是僵木感,大惊之下再顾不上砍人,回剑飞斩藤蔓。

而勒紧黑丝的秦长歌,突然听见水镜尘温和的叹息了一声。

他闭目——却不是等死的闭目。

他开始念大悲咒。

秦长歌则无奈的笑,无奈的松手——背后,就在她刚才勒紧黑丝的那一刻,突然有巨大的吸力冲来,仿佛有巨神之口在努力吸气,或者地狱开启,正想狰狞的想将她吸卷而入。

秦长歌心神全在前方水镜尘,因为她知道背后没有任何物体,然后那吸力真真实实存在,力道qiáng大,那种背后生出黑dòng般的漩涡和巨shòu灼灼窥视的感觉,令人心生寒栗。

萧玦一剑斩断藤蔓,一抬首看见秦长歌被吸得往后一仰,大惊之下长剑出手,夺的一声钉在秦长歌身前地面上,大喝:“抓住!”

秦长歌立即伸手去抓长剑,不防水镜尘手一扬,指间突然出现一个jīng致的琉璃小瓶,瓶中泻下青色石露一滴,落于长剑剑柄,柄上立时起了青青雾气,秦长歌的手刹那间就缩了回去。

缩回去才听见水镜尘温和的道:“没有毒的,我不用毒。”

秦长歌大恨,左足千斤坠用力一跺,直入地面,稳固住自己的身形,以抗拒那巨大的吸力,右脚腾空将剑尖踢起,踢起那一霎剑光忽转幽绿之色,直冲水镜尘而去,绿光大盛里秦长歌冷笑道:“我这个有毒没有毒?”

“还是没有毒。”水镜尘轻笑,很温和很同qíng的道:“你踩错地方了……”

话音未落,轰隆一声,整个地面突然神奇的抽去一层,地下露出无数横丝竖绊的巨大的绿色枝条藤蔓状的物体,那些东西仿佛见不得光一般在被抽开的瞬间立时纠结成一团,恶狠狠的将一条腿踩进去的秦长歌绊倒!

随即仿佛有大地妖神提起裙裾般一提,绿色妖枝们嘶嘶的被连扯带拉成网,牢牢裹着秦长歌全身,将她裹得连手指都动不了,随即又将地面之上所有物事,连同那些火堆啊鸟骨头啊行李啊乱七八糟打包在一起,刷刷的向后飞退,呼的消失在黑暗里。

又是呼的一声,萧玦一脚踢开几条纠缠不休的枝蔓,捂着手臂冲过来!

水镜尘衣袖一扬,飞身而起,躲过萧玦,再次立于翠枝之上。

萧玦根本不管他,只大力往飞卷的绿色藤蔓上一扑,明知那藤蔓带毒,仍无所畏惧的扑上,不顾那毒辣的倒刺立即肆nüè的钻入肌肤,沉声一喝,挥掌之间已经毁去一大块绿色麻团,一眼看见深绿之间雪色肌肤一闪,目光一喜,立即努力的伸手去够秦长歌的手。

然而那绿色妖枝实在太多了,整个树林,浮土之下的地面,全部被这东西布满,毁去一大团还有更大一堆,立即补上,这些手臂粗细也如手臂灵活的千万枝条,不放过地面任何一个物体,呼啦啦的从后罩上,将赶来的萧玦也一阵乱裹,这东西中人之后立即浑身麻痒,萧玦顿时身子一僵。

完全失去动弹之前,他拼命伸手,扣住了乱糟糟妖绿色之间露出的秦长歌的手指。

“死也要死在一起……”

他的声音瞬间被隆隆卷过地面的藤蔓一同卷去,消失在十丈之外山崖之上——那里,突然出现了一朵硕大无朋的花形物体,占据了整个山崖,花瓣妖娆艳丽,布满眼状花纹,花蒂之处一道血红横沟,有如血盆大口——暗夜下这花看来便如生有无数双眼睛的诡奇巨shòu,正微笑着等待自己今夜送上门来的大餐:萧玦和秦长歌。

那些潜伏地下的绿色枝条,正是由它的花根处伸展而出,布满了整个林中地面。

飘身而起,姿态庄严,水镜尘悲悯的看着那两人消失的地方,悠悠笑道:“是老朋友吧?险些又在你们手下栽一次,在下这许多年来,两次被制,两次都是阁下们所赐,实在难得……可惜,此生此世,注定要永别两位风采了……英年早逝,折于中途,真真人间扼腕憾事……”

月光照上他晶莹肌肤,翩翩佳公子眉目之间,溢满惋惜。

他突然扬眉,轻咦了一声,目光在林中细细搜索。

“还有一位呢?”

衣袖一拂,正待飘落。

远处突然传来悠远梵唱,空灵,肃穆,带着悲悯尘世的淡淡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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