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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凰/沧海长歌(245)+番外

然而只是一瞬间,他已经微笑转首如常看着秦长歌,道:“好,一日一件,现在我带你去换衣服。”

他站起身,牵起秦长歌的手,步出小店,一路逆着人cháo而行,渐渐转过天衢大街,走过东安西府,往城东方向而去。

城东是善督营驻军地,这是拱卫京畿重地的皇牌军,军营占地广阔,附近很少有住家,军营外有郢都城内最大的湖玉梭湖,以形如玉梭而得名,原先是皇家御苑,后来萧玦不yù惊扰练军,才弃用了此地的行宫。

秦长歌看着远处的湖,内心里盘算,难道白渊窃用行宫?那胆子也太大了点吧,何况附近还有数十万驻军,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秦长歌自然是很希望白渊自寻死路的,但是怎么看,东燕的国师大人也不像会做傻事的那种人啊。

玉梭湖前有座小山,名字很方便的叫玉梭山,山势不算险峻,胜在jīng巧,白渊牵着秦长歌的手,一路向山而行,直至爬上山顶。

玉梭山上,明月汤汤,两人向着那轮月色而行,衣袂飘飘长糙悠悠,行走在久无人迹的山间小道,很快便被糙尖的露水湿了衣角,一路上行,糙越发茂盛,不知名的野花星星点点的开着,衣角上的露水便沾了几分素净的香气。

白渊行步看起来似乎不甚快,却是转眼间便到了山顶,连秦长歌都没多用力气,只觉得身子轻盈飘然yù飞,心中暗自估量着他的武功,将自己知道的高手都拿来比一比,觉得楚非欢全盛时期都只怕稍逊他一筹,水镜尘练成剑法不知能否和他齐肩,玉自熙遇上他不会死,但要赢很难,班晏或许可以平手?真要赢他,只有素玄了。

至于自己和萧玦,一个因为前世绝世武功并没有能使自己免于杀身之祸,今生里练武便越发注重逃命和暗杀自救之术,走了斜路,以至于难臻绝顶;一个可惜的被家中最初的那些二流武师教坏了根基,学习绝顶武学的时间太迟,若不是因为自身根骨太好又勤练不缀,硬生生挤入高手行列,现在也不过是个二流功夫皇帝罢了。

秦长歌在这里出神的评判天下武学高手,不知不觉的已经站在了山巅,无意中远远一看,隔湖不远军营处处,灯火与漫天星光jiāo织辉映,隐约可以见火把移动,那是夜巡的士兵,秦长歌心里突然一颤,暗道我西梁驻军重地,竟在此处被此人一览无余,这里虽然离军营尚远,等闲人看不清布置,但是以白渊的目力,咱们的驻京部队的军事机密,还不早被他看光了?

正在思考如何补救这个漏dòng,忽听白渊笑道:“乘清风骑月色,蹑云霞采星光,一跃万仞之高,听取风声烈烈,人生最得意处,莫过享受这般坠落之美,如花,你喜欢不?”

“嗄?”

秦长歌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白渊一把拉住手,跳下!

风声烈烈,急速从耳边掠过,头发在飞速下降中被扯直拉开,再呼的一下展开如黑缎,飞扬在青翠的山崖间。

巨大的风声里,平滑如镜碧绿如玉的玉梭湖在旋转着飞速接近,如一面硕大的天地之玉,等待着两人悍然撞入,再沉落到底。

霎那间秦长歌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如花不喜欢坠落,如花喜欢把你打落。

白渊突然抬了抬手。

一线浅金淡碧的光芒从他掌中飞出,啪的一声打在崖壁的一株斜斜逸出的树上,白渊就势一拽,两人迅猛的降落之势顿时一顿。

就这么一顿,白渊已经半空抬腿,如同走在实地一般,携着秦长歌“一步步”的走到那树上。

树后,有一个石fèng,看起来小得不足婴儿进入,白渊伸手,将石fèng一撑。

生满青苔的石fèng竟然被他撑开,现出足可容纳一人进入的山dòng,秦长歌愕然的盯着这个dòng,这才发现这个dòng两侧根本不是石崖,却是用木板涂了灰黑色漆,还故意雕弄出许多褶皱,做成了山崖的模样,甚至还种了些青苔在上面,在一片灰黑苍绿的山崖间,实在看不出什么特别来。

其实看出来也没用,这个石dòng在山崖半腰,上下几成直角,要想进来,先要跳崖,这世上有几个人肯没事玩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蹦极,就为钻进一个很难找到的dòng?

这个dòng,是原先就有的?还是白渊新辟的?

秦长歌揣着一肚子疑问,被白渊不容退避的轻轻推进dòng里,进dòng就是阶梯,一路向下,弯弯曲曲蜿蜒了不知多久,前方突然出现光明之处。

是一间寻常房屋大小的石室,布置得极为奢华,朱幌金灯,纱帘翠幕,石室中有两个石榻,一个锦褥丝被,上悬夜明珠,一个堆满了各式衣服,全是质料高贵的长袍。

第239章

秦长歌前行几步,突然缩了脚。

脚下,一碧晶莹,水波粼粼,竟然仿佛玉梭湖水。

可是这里明明是石室,哪来的湖水?如果是湖水,为什么又不湿鞋?

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地面中央,有一处地方竟然不是石块,而是透明的巨大水晶,水晶打磨得极为jīng细,看得见地下波光dàng漾的深碧湖水,人行走其上,竟如在水中行。

这里果然是玉梭湖底。

秦长歌突然想起前世某著名武侠小说里某著名武侠人物的奇遇,依稀也有湖底石室的经历,可是人家最终学得绝世武功,自己呢?自己好像可没这般好运气。

这石室华贵富艳,锦被翻红韵味旖旎,万一某人yín心大发,直接要今晚提前过dòng房,怎么办?

秦长歌欢喜的奔着堆满衣服的那个石榻而去,娇笑,“我睡这张chuáng。”

白渊斜倚石壁,微笑道:“那是我的衣服,你要睡在我的衣服堆里?”

他一伸手,抓过秦长歌,神qíng温柔的道:“来,如花,如此神妙之地,良辰美景不可辜负,既然我迟早要娶你做妾,咱们不如今日便在此地,dòng房吧。”

“她还在郢都。”太师府里楚非欢平静的看着萧玦,“陛下,你们的人都没有消息么?”

“没有,真是一群废物!”萧玦焦灼的在地下转来转去,才一天工夫便已微见jīng神憔悴,眼下出现淡淡青黑,今天已经有十个前来回事的大臣被他赶出了门,脚下嵌金砖地都似快要被他一直未停的步子磨薄。

包子跪在锦椅上,双手合十喃喃自语,萧玦凑近了去听,却是,“神啊,我家臭娘一不杀生二不害人三不抢人东西四不放火投毒……最最老实良善品德高尚……请一定要佑她这样的好人平安……算了,我都不好意思说了,重来……我家娘虽然杀生害人抢东西放火投毒,jian诈狡猾人品恶劣,其实不算太坏……真的……”

萧玦不忍卒听的伸手点了儿子睡xué——求求你安静点,上天若真有知,象你这么个祷告法,九天神佛立刻就会一个雷劈下来。

有种人,真是不说话比说话要令人有幸福感。

楚非欢小心的将包子抱上chuáng盖好被子,道:“陛下,不要以为他不担心长歌,他只是看你焦灼,自己也有点慌,用胡言乱语来纾解紧张罢了。”

萧玦叹息一声,在儿子chuáng边坐下,抚了抚他嫩红的小脸,道:“我知道……只是我不能不担心,中川的那批人已经被俘虏,祁衡也已经找到,但是无论谁也不知道长歌的那辆马车去了何处,只知道被一个武功极其非凡的人抢走了马车,楚先生,你知道的,这天下武功高qiáng人士,除了我们这边的素玄,其余都算是我们的敌人,长歌落在qiáng敌之手,这叫我如何放得下心!”

楚非欢颔首,“中川‘潜狐’,潜伏郢都多年,如果是郢都的武林高手,他们应该认得出,既然不知道,那就应该是西梁之外,他国人士。”

“难道是水镜尘?”萧玦霍然转身。

“不能确定,”楚非欢轻轻皱眉,灯影下他看起来似乎憔悴得比萧玦更厉害些,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在堆积如山的凰盟各类信息中继续翻阅,楚非欢慢慢道:“无论是谁,我可以确定的是,他还没有离开,陛下,我们如果找不到他们,就得另想办法了。”

“你的意思,引出他们?”萧玦反应极快。

“嗯,选择一个时机,抛出一个诱饵,引蛇出dòng。”楚非欢目光转向沉睡的包子,嘴角露出一丝怜悯的笑意。

“陛下,溶儿的六岁生日,快到了。”

石室内,花纹繁复的翠玉小鼎中燃起瑞脑香,那是六国间奉为珍品的名香,据说,有助眠安神补脑壮阳功效。

尤其最后一种功效,使之身价百倍,素来为六国豪族趋之若鹜。

秦长歌人在白渊臂弯,手抵着他胸膛,白渊身上混合柏叶和松针的疏淡香气一阵阵传来,他俯首注视秦长歌的表qíngchūn风无限,眼神却平静如脚下凝玉一般的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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