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帝凰/沧海长歌(45)+番外

他站起来的时候,很有默契的“一不小心”,将搁在手边的枣泥糕拂落在地。

萧包子盯着沾满尘埃的甜食,将手中的九连环摆弄得哗啦哗啦响,连成一个圆圈,恶狠狠的套住想象中的某人的脖子,勒紧。

那两人瞄也不瞄他一眼。

被大力忽视的萧包子爬到凳子上,叉腰俯视,努力彰显自己的存在感:“三块糕,劳烦你们——还我。”

“哦,”秦长歌这回正视他了,“真的要?”

“要!”

“原来你要啊,你要你怎么不说呢。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要呢?”秦长歌无限惋惜的摇头,“不过,你确定你一定能吃得掉?làng费食物我是不允许的。”

“一定!”萧包子嗤笑,三块糕嘛,算什么,他肚子里的五块金丝桃仁苏,还等着枣泥糕去相见欢呢。

“那好,”秦长歌笑眯眯,“你说的哦,三块糕,你要是吃不掉的话,以后就再也别想碰任何甜食了。”

“当然。”萧包子不耐烦,坏娘今天忒啰嗦!

站起身,秦长歌翻了翻藏在高处的点心匣,端出一碟糕点,笑嘻嘻往儿子面前一推。

“请吧,萧公子。”

难得坏娘放宽对他吃甜食的限制,萧包子欣喜的目光往盘里一瞅。

啊!

万恶的,难吃的,他誓死仇恨的苦瓜糕!

“吃吧,”秦长歌笑得殷勤,“你看,三块,糕,没错的。”

在萧包子的尖叫中,在他先是苦大仇深然后yù哭无泪最后楚楚哀怜的目光中,在他磨磨蹭蹭吃半口吐一口的折腾中,秦长歌神色不动的继续讨论正事,先将从素玄那里听来的飞针来历和饮雪族传说讲了,才道:“第一,你去查孟庭元户帖,看看他的生辰,是不是真是那一天,第二,你去查清素玄的出身,记住,真正的出身,任何有关的线索我都要,并派个能gān的人,去赤河一趟,在冰圈周围村落部族,搜集所有关于饮雪族的信息,第三,你给我安排个身份,我要去赵王府做几天下人。”

祁繁先是应了,听到最后一句,瞪大眼冲口道:“这怎么能成——”

正跨进门的容啸天听见最后一句,张嘴正要说话,却被飞扑而来的ròu球连同一碟糕一起砸中,那ròu球挥泪如雨,含着满嘴不肯下咽的糕腻到他身上,一边抱着他大腿告状:“呜呜呜容叔叔他们欺负我……”一边趁机将满嘴的糕点吐到他衣襟里,爪子里的糕塞到容啸天袖筒里,还拼命搓揉几下以毁尸灭迹,不过一句话的功夫,三块糕都在容啸天身上壮烈了。

黑着脸,俯视正抱着他腰对他现出一脸讨好的笑的萧包子,容啸天的目光缓缓落到自己láng藉不堪的衣襟上,萧包子目光随之落下,看着惨不忍睹的衣服,心虚的抖了抖,那厢秦长歌已凉凉道:“萧公子啊,糕吃完了没有啊。”

飞快的换了个表qíng,萧包子霍然回首,义愤填膺抖抖索索的戟指指控,“我吃了!都怪容叔叔,他抱我那么紧!害我吐出来了!”

容啸天悲愤的黑了脸,先皇后,你为什么会生出这么个jian诈的祸害?!还有,为什么每次被推出来的替死鬼都是他,难道他看起来比较好欺负?

容啸天的耐xing一向不怎么好,也没有被欺负了不还回来的习惯。

所以他立即手挥目送,将腹黑无耻的西梁太子殿下,稳稳恭送出书房,到十米远的花圃里蹲着去了。

送走了萧包子,三个人这才坐定议事,容啸天接上刚才的话题:“为何你惦记着赵王不放?明明是皇帝可疑,这三年来我们都查的是他——”

“这三年你们也许都查错了方向,”秦长歌一笑,“我也是刚刚想起了一件事,才决定要先去查赵王——现于表象的,往往不是真相,萧玦是可疑,但当真就他一个有嫌疑?”

“先皇后bào死宫中,他这个做丈夫的,不闻不问,连陵寝都没有,也不提为皇后报仇之事,不是他杀的,也定是他默许的!”

“你忘记了那个流言,”秦长歌淡淡道:“这个流言绝非空xué来风,假如,萧玦深信了那个‘皇后死遁’的说法,那他就是个被妻子抛弃的男人,这对帝皇的尊严,是莫大的打击,他为什么还要报那个莫须有的仇?”

看着默然的祁繁,她又道:“眼下的诸多事端,看来纷繁复杂,其实只要理清了,左右也不过就那些人罢了——想杀掉先皇后,又岂是常人能为?”

她微微叹息,“无论是金弩暗藏的机关,还是我今日在炽焰帮总坛遇险,都说明,在暗处,有一处qiáng大的势力,时刻对我们虎视眈眈,这个我们,未必就是萧玦,凰盟,或炽焰单个一体,也许,我们都在其中,都因为触动了某方利益都受到暗袭——这是很qiáng大的力量,我们需要小心。”

“如果我们真的处于对方监视下,为何我们还能平安度过三年,将溶溶安全抚养长大。”容啸天不服气。

“我说了,对方的视线点,也许未必就是直指凰盟,它指向的,也许只是所有可能触及它利益的群体,凰盟三年来韬光养晦,不过是一普通商户,未必能进入它的视线,但一旦凰盟有所动作,牵一发而动全身,就难免为人所察觉。”

第44章

秦长歌缓缓踱步,道:“刚才我看了下路引——别的倒罢了,陇西大豪安飞青,在事后第二天出城,你们查过没有?”

“查过,他之前一直盘桓在郢都,出城是因为他的老母传信说病重,他在郢都赶着买了一批东燕出产的药材便赶着回去了,而他老母确实生病,我们悄悄查过。”

“生的什么病?”

“腹膨。”

“购得何药?”

“莱菔子、木香、槟榔、枳壳、青皮、甘糙,何首乌,盾叶鬼臼,这药方没问题。”

“你很jīng细,记xing也好,”想了想,秦长歌微笑,“可惜jīng细太过了并不好,容易走岔注意力,弄错方向——这些药是没问题,可是你不觉得,大老远的从郢都买这些很普通的药回去是很奇怪的事吗?难道陇西没药糙就等他的药去治?是的,陇西没有东燕特产的何首乌,可是偏偏何首乌是这个药方里,最可有可无的物事。”

祁繁一怔,喃喃道:“何首乌解毒消痈,润肠通便。用于瘰疠疮痈,肠燥肾气不行,是最合适的啊。”

“是没问题,但是和前面的药合起来就很有问题,其实只要前面几种药糙煎服,便有奇效,既然开出这个药方,就说明是行家,行家不会多此一举的添上收敛一药的何首乌,那么是谁添的?当然是那个想将‘送药回家’这个借口掩饰得更为合理的安飞青自己——毕竟大老远的巴巴的送甘糙回去,谁也不信的。”

“去查他,”秦长歌将路引一推,“就是他了。”

祁繁接下,想了想,笑道:“明姑娘好厉害的眼光。”

秦长歌一笑,道:“其实我取了巧——你看这药丸。”

她取出先前自那刺客口中掏出的毒药,掰开一闻,道,“我闻到这药丸里有熟悉的药糙味道,枫前花,甘遂,都是生在陇西之地的药物,所以才特别注意了安飞青而已。”

“那个刺客,炽焰一定也在查,”秦长歌笑笑,“我留下了药丸没给素玄,是想看看他们的本事,素玄如果找不到头绪,那么炽焰这个盟友不要也罢,反而碍事。”

毫无疑问,素玄大举南来,抢做皇商,是为了替自己这个恩人报仇来了,虽然没能想起来自己到底对他有何恩惠,但素玄的心思总算了然,只是查明真相,有时未必人多便有用,尤其炽焰树大招风目标明显,真要夹缠在一起,反可能处处牵绊,令凰盟也牵连bào露,秦长歌素来谨慎,在炽焰没展示出可以为她所用的实力之前,她才不管人家心意如何,宁可谢绝好意的。

“好吧,该做的事,先去做着,线索多了,总有理到线头的时候,”秦长歌敲敲桌子,道:“该把楚非欢的事qíng,说个明白了。”

说到楚非欢,容啸天立即面有怒色,重重道:“一个死掉的人,又是叛徒,何必再问!”

“啸天!”祁繁一喝,容啸天翻翻白眼,也知道自己语气不佳,悻悻的闭了口。

秦长歌并不生气,只温柔而坚定的道:“我听先皇后说过,楚非欢其人虽然冷漠少言,心xing高傲,但绝非jian佞小人,皇后乍死,他就背叛,实在可疑。”

“明姑娘,”祁繁皱眉道:“楚非欢是我们凰盟三杰之一,虽说和我等不大亲近,但也算是兄弟,若非有确凿证据指向他,我等怎会对他下杀手?所谓眼见为实,我们亲眼见的,想必不会有假。”

上一篇:千金笑 下一篇:燕倾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