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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凰/沧海长歌(85)+番外

楚非欢神色不动,一副“随你,她会回来”的样子。

素玄喃喃道:“……她不擅武功,又是个弱女子,却要和这样的虎láng之士周旋,又不要我们gān涉,她是什么打算呢?”

“谁?和谁周旋?”清亮的童音突然冒出来,同时冒出来的还有颗毛茸茸的漂亮大头,“咦,我娘呢?”

几个褐衣属下看来是晋王所属的好手,不仅暗袭挺擅长,赶车也技术一流,车行平稳,几乎没有摇晃的感觉。

秦长歌和魏天祀一起打量着马车,这车看起来小巧,内里却设计得jīng巧宽敞,座位下,窗边,顶篷,处处都有活动的抽板和笼屉,有些地方明明不露机簧,但是却有意想不到的东西弹出,魏天祀一一摸索,不住赞叹,当然,也没忘记时刻注意秦长歌的动静。

“真是巧夺天工,”魏天祀从座位下弹出的抽屉里取出一个包袱,微笑打开,“我看看什么好东西。”

他打开一个盒子,咦了一声,道:“这云子儿倒是特别。”

秦长歌瞄了一眼,见是一副围棋,式样高古,材质特别,黑色暗哑,白色明润,隐隐有五彩光芒,一望而知便非凡品,棋枰篆字以乌金金丝镶嵌,华贵而不显伧俗,虽只是一副围棋,但是价值难以估计,心知想必便是素玄要送给那位“恩主”的礼物了,又看见包袱里还有些水晶镜,鼻烟壶,千年沉香木拐杖之类的东西,样样珍稀,只是看来,却都是老人使用的物事。

秦长歌立即开始回思素玄所展示的武功,和武林中出名的耄老名宿联系在一起思索,意图找出素玄的师门,却一无所获,素玄的武功她并未在任何一家门派中见过,而武林名宿,似乎也没有谁能够教出素玄这样的弟子。

将东西一一看过,不住啧啧赞叹,却又毫不在意的一一放回,魏天祀很快将注意力转回秦长歌身上,他上上下下打量秦长歌,目光露骨而笑容斯文,半晌道:“我生平见过绝色多矣,今日见你,本不觉得有什么,如今看来,倒是越发觉得风姿独特,天下无双,你gān脆也别回去了,跟着我,今生荣华富贵,足可无忧。”

第83章

“哦?”秦长歌懒懒往车壁一靠,“是荣华富贵足可无忧呢,还是追杀逃亡此生无休?”

露齿一笑,笑意森森,魏天祀毫不变色的道:“你看我象个永远会被人追杀逃亡的人?”

“唔……”秦长歌瞟了他一眼,淡淡道:“如果你是,我根本不会在这里,刚才,我,或者我的同伴,早就将你杀了。”

怔了一怔,魏天祀突然仰首大笑,笑声宛如枭啼,引得一个褐衣人探头进来看,被魏天祀反手一掌打了出去。

“大言不惭!”笑声一收,魏天祀又恢复温文可亲的神态,轻轻抬起秦长歌下颌,姿态宛如对待珍爱的娇花,语气却刁毒得令人生寒,“你算什么东西?你能杀得了我?你现在更应该做的事,是跪在我脚下求饶,求我饶你一命吧?”

“抱歉……我没有下跪的习惯,当然,我也没有叫人家给我下跪的嗜好,只是我得先提醒你一句,谁饶谁还难说得很,”秦长歌宛然一笑,“我知道你有恃无恐的是什么——你刚才的yīn煞功,其实已经下了杀手是不是?三个时辰内我必死……哦你真是无耻到了顶点,我真的好想杀你,留着你,其实是玩火呢,不过我不介意试一试,魏天祀,要不是我还用得着你,不想你现在就死的话,刚才我就该在他们面前说出来,让你被他们分成尸块送回魏国,多省心。”

手指一颤,在半空曲成一个勾形,随即松开,魏天祀抬起目光,慢慢的将秦长歌再次从上到下打量一遍,慢吞吞道:“可惜……可惜……”

“可惜一朵娇花即将因为知道不该知道的秘密而摧折?”秦长歌接口飞快,笑得满不在乎,“可以,杀了我吧,然后,你,晋王殿下,你永远背负着你尊贵的头衔,在内川大陆上漂流吧,做一个人人喊打的流亡贵族,在被你铁蹄蹂躏过的国土之上面对永无休止的复仇和追杀,相较于你前半生富贵安荣的生活,应该是个不错的新体验。”

“而那个你肖想了很久的王座,那个你想杀了很久的压在你上面的家伙,”秦长歌露齿一笑,“经过今夜你愚蠢的自我放弃,你拥有或毁去他们的最后的机会,也就与你失之jiāo臂了。”

魏天祀听得极其认真,待话音落下后却仰首大笑,笑声狂放如啸,惊得远处飞鸟嘎声尖啼,扑闪着翅膀乱飞,秦长歌只是不为所动的,无所谓的看着他。

“我见过很多擅长胡chuī大气的人,”一声声冷笑着,魏天祀斜睨秦长歌,“他们一个个舌灿莲花,个个都以国士自诩,说得好像我不把他们延为上宾,就会失去王位乃至xing命,我觉得他们好烦好烦……你知不知道这些‘国士’最后的下场是什么?”

仿佛没听见他语气里刻毒的讽刺,自己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秦长歌笑容优美而神秘,也不回答他的话,懒洋洋伸手,伸臂在空中比划了个姿势,右臂起伏如山峦,一个S的形状游下来,左臂垂直划一条线,直击在右臂弧线上。

平平无奇的姿势,却令魏天祀脸色大变,瞬间直起身子,目中bào出jīng光,“你——你怎么知道这个……”他似是觉得失言,硬生生住了口,却将yīn鸷狠厉的目光,狠狠将秦长歌上下打量着。

“你一生,你的未来,你的本可问鼎魏国王冠的野心与希望,都挫折于这个莫名的符号,”光线透过细细的车帘帘fèng,she在秦长歌脸上,分割得那秀致笑容宛如女巫,声音更低沉如在幽邃山dòng中回响,“魏天祀,你一定记得,四年前,北魏老王驾崩那夜,冬月有异雷炸响,yīn风平地而起,全北魏,都在等待一个国度的最关键紧要的更替,等待衰颓的死亡和qiáng力的新生,当时,跪在廊下的也在等待的你,一定没有想到,关于遗诏,居然只是一个你根本看不明白的符号,你更没有想到,只是这个莫名其妙的符号,你便失去你以为早已十拿九稳的王位。”

“想知道为什么吗?想知道吗?”秦长歌笑得可恶,“输没关系,男人嘛,谁没输过?可是若是连自己为什么输都不知道,你说,这样的男人,他还活着gān嘛呢?”

修长的手指叠扭在一起,隐约听见骨节因为用力过度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魏天祀面上却毫无怒色,只是眯着眼睛再次审视秦长歌,目光变幻如蛇行蜿蜒,半晌,yīn火一闪,他突然温柔的笑起来,虽有了年纪,那笑容却柔滑如chūn水潋滟,丝丝生出澹澹的波光,令人恨不得溺死其中,“姑娘,刚才是我在试探你呢……你果然不凡,那么,可有见教?”

“不行,”秦长歌摇头,仿佛没看见魏天祀有点铁青的脸色,好虚弱的捂住胸口,道:“你的yīn煞功太yīn毒了,伤了我肺腑,你先替我拔除,我才有力气说话。”

她刚才说那一大堆话很有力气,现在却没有力气了,魏天祀碰上这样的人,再xing格多变也没辙,盯着她半晌,伸手过去,在秦长歌肩井xué一拍。

热流透入,全身却突然一冷,随后便有丝丝化冻的感觉,宛如破冰,yīn寒之气瞬间拔去,秦长歌面上淡然,心里却在惊讶,这骄奢yín逸的王爷,居然功力如此jīng纯!

笑了笑,活动了下有些酸痛的筋骨,秦长歌不理会魏天祀隐隐焦灼的眼神,摇摇晃晃站起,啧啧赞叹的摸着马车漆着明漆的内壁,叹息道:“好木质……大约是赤河极北之地雪原森林里生长的铁木……拿来做马车,可惜了的……再被人抢去……更可惜了的。”

“我还给他就是,”魏天祀闻弦歌而知雅意,倒也慡快,他刚才的郁怒之意现在反而散了,饶有兴味的打量秦长歌,“你还有什么要求,一起说了吧,我听着呢。”

回转身,秦长歌负手看着魏天祀,一笑。

“好,你很合格,”慢慢坐到这位驰名数国的王爷面前,秦长歌笑容满意,“狠,有两种,逞qiáng斗狠是狠,yīn狠隐忍也是狠,我原本怕你只是前一种,现在看来,晋王殿下名不虚传啊,知道自己要什么,并不吝于放弃,那么,留你一命,想必不会亏本。”

“那也要你能够提供的东西,得让我觉得我没白忍,”魏天祀合掌于膝,微微倾身,轻声温存如对qíng人,“否则,我不高兴起来,不等你考虑留不留我的xing命,先就留下你的xing命了。”

“你是蛇人之子,”秦长歌弯子绕够便石破天惊,语不惊人死不休,“全北魏的高官贵爵都知道,全北魏的百姓都于耳口相传中悄悄知道,但是,只有你这个当事人,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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