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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凰/沧海长歌(97)+番外

“他去追马车了,”包子这回流利许多,“他看见有个黑衣服的叔叔被搬上一辆马车,就叫我来通知你,他自己追着那马车。”

“他怎么能去追!”秦长歌霍然转身,大呼:“祈兄!容兄!”

咻咻两声,祈繁容啸天各自从自己房里窜出来,“怎么了怎么了?”

这两人从未见过秦长歌有焦灼之态,此时见她神qíng严峻,也有些慌乱,秦长歌简单把事qíng说了一下,两人也慌了,急忙以暗号命令附近凰盟属下齐集。

“不要紧的”包子拉着老娘衣襟,得意洋洋道:“我给了gān爹我的弹弓……”

“你以为弹弓是原子弹?”秦长歌微怒的给了萧小白尊臀一巴掌,“你gān爹失去武功,又不良于行,万一遇上敌人,你要他如何自保?”

包子倒抽一口凉气,眼睛瞪得圆如卫生丸,伸手就去拉秦长歌,“那还等什么,走哇!”

此时祈繁正在指挥属下四处搜寻,包子急忙道:“楚叔叔应该就在前面大街附近,我的弹弓上装了臭糖,味道很特别的,应该能闻得到。”

祈繁怔了怔,悻悻的道:“我熟悉那个味道。”当先带人奔出去了,秦长歌将包子向随后赶来的祈衡一推,道:“看好他。”一扭身也跟了出去。

到了包子先前说明的地方,便见轮椅孤零零停在黑暗中,楚非欢却不见踪影。

风从空旷的四面街巷中奔来,寂静而阗无人声,容啸天黑着脸,飞快的在四处巷子中进进出出,半晌出来时,沉着脸摇摇头。

秦长歌眼尖,看见月色下,地面上有一条暗色的线,闪着微光。

蹲下身,以指尖微沾,凑到鼻端一嗅,秦长歌的眼色,微微冷了下来。

血,新鲜的。

顺着那条血线前行,一路细细的观察痕迹,直到在前方某处停下,秦长歌闭目,半晌道:“……他本来坐在椅上,大约什么东西掉落……他滚下去去拣……滚了一截。”她指指地面一条连续的血线和摩擦痕迹,“然后在这里,停了停,所以这里痕迹较重,血迹因为停了一下,多流了一点……然后继续前滚……大约有个动作……唔……应当是溶儿说的使用弹弓……然后……他的路线突然变了,他没有回头找轮椅,却滚到这处墙角——”

她的语声突然顿住,眉头纠结起来,半晌不语,祈繁佩服的看着她,看着她神qíng却有些心惊。“然后怎么了?”

“然后,大约有一场搏斗……”秦长歌慢慢道,蹲下身,细细抚摸那处街角墙体,又仔细的看地面。

祈繁也蹲了下来,看了看,点头道:“是,有摩擦痕迹,非欢在这里躲过,应该还有动作——他遇敌了!”

“那还等什么!”容啸天跺脚,“赶紧追啊!”

“追,怎么追?”秦长歌抬头,苦笑,“痕迹到了这里中断,好像一个大活人平地消失,你说,怎么追?”

容啸天呆在当地,秦长歌却抬头问祈繁,“看样子非欢把溶儿给的臭弹打出去了……过了这么会功夫,又在空旷的大街上,那味道还闻得见么?”

“天衢大街何等宽阔,哪里还闻的见……,”祈繁摇头,捡起弹弓,突然咦了一声,嗅了嗅弹弓,突目光一亮道:“溶儿yīn差阳错,拿错了东西,我刚才闻见弹弓上的气味,根本不是他说的臭糖,是我前段时间研制的辟犀香,这东西平时是臭的,遇上蓟树叶子,就会生出奇异浓香,这一路都有这个树……真是歪打正着。”

他突然想起什么,诧异的问:“刚才您只说楚兄是去救一辆马车中的人,那人是谁?”

秦长歌淡淡道:“萧玦。”

“嗯?”忍不住开口的是容啸天,他最近因为楚非欢之事,bàoxing已经收敛了许多,忍了忍没冲口而出不逊之言,但神色间鲜明不满。

秦长歌瞄他一眼,是,她是没将自己渐渐打消对萧玦的怀疑的事告诉这两人,实在是因为事涉隐私以及自己真正身份,当下也只是淡淡道:“萧玦当不是杀妻元凶,如果你们信我,就不必再追查他了,还有,我知道你们好像谋算明年二月chūn祭之时刺杀他,现在我看也无此必要。”

容啸天还想说什么,祈繁一伸手拦下,仔细看了看秦长歌神qíng,半晌点头道:“明姑娘,我信你,我信你不会让先皇后失望。”

“自然不会。”秦长歌一笑,我自己怎会对自己失望?

负手立于黑暗街道之中,秦长歌这一霎心中转过许多念头,非欢和萧玦同时遇险,自己该去救谁?

前世之夫,前世之友,皆深qíng如许,皆为她之死饱受折磨,一个寂寂深宫深雪埋酒,数年来从无展眉之欢;一个漠漠尘世饱经苦难,因她失去了武功和健康的肢体,这些遗落在岁月里的无声怀念与牺牲,被隔世重来的她一一捡起,诸般qíng状,切切在目,她不是铁石心肠木头人儿,面上七qíng不动,内心里又怎会不暗cháo翻涌?

萧玦遇险,孤身出宫,想必和自己要和尚揭露睿懿之死真相有关,非欢遇险,却是为了救一个可以算是qíng敌的人,以残缺之躯对虎láng之敌,只因为不愿她因萧玦有所伤损而内疚,只因为那是萧溶的亲生父亲。

尔有qíng,他有义,如何抉择?

秦长歌第二次开始恨自己当年没选学玄门道法,不然分身有术,多好?

怅然半晌,终究下定决心……如果qíng分上一时难以选择,那么就从道义上来决定吧。

第95章

“祈兄,请按你的方法,速去寻那辆马车,”秦长歌仰首看天,不看任何人,淡淡道:“见机行事,保证他安全即可。”

怔了怔,祈繁颔首,留下几个武功最高的凰盟属下给秦长歌,和容啸天带着其他人去了。

再次蹲身,细细摸索痕迹,秦长歌绝不相信一个人会突然从平地消失,不放弃的跃上墙,四面张望,秦长歌突然眼睛一亮。

三丈远近之处,有一处足印,形状纤小,一足前一足后,后跟有微微后撤压迫地面的痕迹。

秦长歌目光凝注,一毫痕迹也不敢放过,不久,又在不远处发现这对足迹,这次足印比先前重了许多。

她的目光落在旁边一株树上,那里有一道轻微擦痕。

目中慢慢漾起灼人的光芒,秦长歌喃喃道:“女子……躲在远处的树上……长武器……轻功不弱……用武器在树上飞卷前行?”

她跃下墙,手一挥,“顺这对足迹,追!”

今夜注定是热闹而跌宕的一夜。

不仅是城北美人窟,天衢酒楼,甚至就连正仪大街许多人家的美梦,也被踩在屋瓦上不分轻重的脚步声踩碎。

踩碎无数家人屋瓦的是水家小公子,女扮男装爱好者水灵徊。

嗖嗖冷风,身后有yīn魂般的追踪者,水灵徊头也不回背着楚非欢,呼哧呼哧的奔逃。

一边跑一边在肚子里大骂,“姑奶奶我这辈子居然有láng狈逃窜的一天!素玄,总有一天你得赔我!”

回头看了一眼半昏迷的楚非欢,那男子长发披落,微卷浓密的睫毛下,肤色现出不正常的苍白。

微微叹息一声,一向浑浑噩噩谁都不理的水灵徊也不得不佩服,“真是个硬朗人哪……”

她这几天原本心qíng不好,哥哥来了,把她约束了好几天,等到好容易有空跑去炽焰帮,却说帮主出远门了,她一肚子气,跑到天衢大街醉红楼偷了好酒,在树上大喝特喝,远远的却看见楚非欢被人追杀。

这小子虽然她不待见,甚至有点迁怒,因为素玄给他的关注比给她的还多,但看在他是素玄看重的朋友份上,自己袖手旁观好像说不过去。

先前的那个灰衣人被杀的时候,她翻下树蓄势待发,不想楚非欢自己解决了,后面那个灰衣人她其实比楚非欢先发现,但这丫头虽然莽撞,却不是笨蛋,一眼看出这男人武功在自己之上,楚非欢又有伤残疾,想要救出他,还不能硬来。

于是她一直看着,一路以锁链攀树远远跟随,直到确定灰衣人愤怒激动之下没有发现她,才故意大闹象姑小馆,又趁着大家都追着她的时候跳上屋檐,人声哄闹起来,看见她自然也就看见那灰衣人,那人果然不愿在众目睽睽下bào露自己,一怔之下,已被她用锁链一把将人抢过来。

抢过来还要栽赃,大骂道:“哥子,我知道你恨我和他私奔,可你也不能把人掳了往火坑里送啊,你叫妹妹下半辈子怎么活?”

一语出而众人惊,市井粗人,其实较上流人士更多几分热血,仗义每多屠狗辈,立即便有人冲出来为她抱打不平,她趁机哭诉一番,为灰衣人成功塑造了专横霸道欺负妹妹妹夫的恶兄长形象,趁着众人揪着灰衣人不放,那人恼怒万分却又一时撕脱不开,闹得热锅滚油沸腾不堪的时辰,溜之大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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