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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天阑(224)+番外

太史阑听了,“哦”一声,临走时说府中缺个好刑名师爷,顺手将董旷府中刑名师爷要走一个,说带回去让自己的幕僚们跟着学,出了总督府,她便问那师爷,“以民告官,有何说法?”

“要看该官员品级如何,”师爷道,“三品以下,状纸属实,无罪;三品以上,便是罪名属实,告官的百姓也要流配千里。”

“王侯呢?”

“大人说笑了,谁敢告王侯?”

“那就是没有律令规定,告王侯者的处罚?”

“没有,因为便是有这样的事,第一告不倒,第二就算千辛万苦告着了,王侯的余党,亲友,想必都是位高权重的人物,随便谁伸一伸手指,首告者也死了。”

“那么假如真有人告王侯,什么样的品级可以接状纸?”

师爷笑了起来。

“大人今天问的事qíng,真是我南齐自立国以来都没有的事。”他道,“《齐律》有云,接状者品级当在被告之上,否则有罪;如果首告的是王侯,那么最起码接状的也是王侯,这一条其实根本不成立,咱南齐现在哪有那么多王侯?”

“王侯接状,之后审理会是由谁安排?”

“如某位王侯接了首告另一位王侯的状纸,那么两位王侯都不能介入案件,案件立即列入国家级重大案件,由朝廷三公会同刑部以及案发当地府县首官共同会审。”

“如此,多谢。”

总督府回答完问题的师爷被带回昭阳府,随后他便没有了人身自由,太史阑以“需要师爷日夜授课,以助昭阳府诸位文案幕僚早日进入工作状态”为由,将这位倒霉师爷给留在了昭阳府内,连家都不能回,每日宁可另外派人回家替他处理家事,也绝不让他出府一步。

太史阑自己也很忙碌,因为一日后,康王王驾就要抵达昭阳府外十里驿亭,她第二天一大早要带人迎到驿亭。

这一晚,康王一行将在离昭阳城十五里的东平县住宿。

这一晚,太史阑府中有人轻身外出,对方轻功极高,守在太史阑院子四周的西局探子,愣是没能追上。

这一夜,东平县衙内,知县大人的书房内,忽然闪进了一条黑影,递给知县大人一封书信,知县大人看信之后,神色变幻,最终无奈点了点头。

那黑影满意点点头,闪身而出,片刻又回来,这回身后带了一个蒙面人,披风从头蒙到脚,看不出男女,但走动时的姿态,如风拂柳,水流波,哪怕穿得严严实实,也不能掩住那般动人的线条和步态,知县大人在后头看着,眼睛都直了。

那黑影将这披风人jiāo给他,随即离开,知县大人对着披风人凝望半晌,终于还是轻轻对她道:“跟我来。”

知县大人带着这人往内院去的时候,心中充满不安——晋国公为什么忽然要有这样的举动?好端端地送礼给康王?这些大人物之间到底有什么jiāo易?自己一个小小的七品官可不要卷入京城权贵的纠葛,可是拒绝晋国公一样会倒霉,唉,难啊……

半刻钟之后,他经过通报,在护卫的虎视眈眈之下,战战兢兢敲响了自家后院最好的一座jīng舍的房门,康王殿下今晚就暂住在这里。

门打开了,有护卫警惕地闪出来,再之后就是康王懒懒带笑,充满上位者雍容气质的声音,“唐知县?这么晚是来做什么?”

“殿下……卑职有薄礼相送……”唐知县笑着,将披风人轻轻向前一推。

第213章 补天的容楚(3)

披风人一声轻笑,青缎披风如流水般一滑,已经滑入了室内,康王一怔,刚说了句“这是什么意思……”披风人手指轻轻一抬,青色的披风便再次如水般,滑到了地下。

堆轻雪、砌玉山、娥眉粉腻缀樱花,却化身姿如玉脂。

室内灯光似被那雪光照亮,又瞬间暗去似被那艳光bī得自惭形秽。

披风下,那女子不着寸缕,却笑得尊荣高贵如神仙妃子。

康王的眼睛亮了,不由自主伸手来拉她。

唐知县悄悄退了出去,掩上门。

帘子一层层放下,门户一道道掩上,紧闭的门户里隐约女子的娇笑和男子的喘息,一声声旖旎婉转,衬这夜的气息,静而深浓。

同样玉堂金马,华堂深深,另一处的府邸,灯火通明。

明亮的书房内,容楚在看信。一封封的文书,最上面的都标明“昭阳”。

来自昭阳城的文书信笺,现在是最重要的,文四很清楚这点,从来不会搞错。

容楚看得很仔细,忽然“咦”了一声。

文四立即俯下身。

“十三受伤了,怎么回事?”

“正在查出手的人是谁,十三武功在咱们十八人中最高,否则也不能做您的贴身护卫头儿,这回可算吃了大亏了,他说……”

文四的话忽然被容楚截断,“等下,这封里说,太史阑向十三借人,要他帮忙找一个美人是怎么回事?”

“十三来信说了,他也不明白,他说太史阑揪着他领子,要给找个倾国倾城国色天香比花解语比玉生香而且经过特殊训练绝对忠诚可靠的美人来,十三说没有,太史阑说没有也得有,十三只得从咱们训练的那批姑娘中紧急抽了一个人来,他也委屈得很,说他也不想这样,说这是咱们秘密武器之一,主子您关照过不能给太史姑娘知道的,不知道她怎么就晓得了。”

容楚静静听着,展颜一笑,道:“太史阑脑袋本就长得和别人不一样,她似乎很熟悉历代朝廷高层建立实力,培植私人的手段,她能猜出我有类似的属下也不奇怪。另外,”他挑起了眉,“我的秘密实力,从来不需要瞒着太史阑,这些女人的存在,我之所以瞒她,是不希望她有误会,既然她已经猜到了,又这个态度向我借人,以后便不必再对她躲躲藏藏了。”

“是。”文思嘀咕一声,“太史姑娘真是少见,这种事也猜得着……”

“是我低估她,也瞧轻她了。”容楚一笑,“她本就不是平常女子,我不该怕她多心的。”

文四瞟主子一眼——瞧您这德行,去北严一趟回来,话风都不一样了,瞧这眉梢眼角的chūn意……

他摸着下巴,瞟窗外一眼,万分遗憾老夫人此刻不在面前,不然好好瞧瞧就知道——你儿子终于开窍啦!别再缠我们拉皮条啦!

容楚还在低头看文书,正要将这封信丢在一边,忽然手指一顿,惊声道:“不对!”

走神的文四一惊,连忙问“哪里不对?”

“她好端端地要美人做什么?有没有问过十三?”

“十三说他问了,太史阑只说有重要的事,还和他关照,一般的绝对不要,必须顶级美女,人间少见,能让再阅遍花丛的男人,都能一眼发直,务必被俘虏的那种,他没办法,只好把咱们培养七年的那位给派了出去。”

“高要求,绝对美人……”容楚喃喃自语,“对方阅遍花丛,眼界极高,非绝世美人不能打动……这是谁……近期昭阳有谁有这样的地位,有谁值得太史阑花这样的心思……康王!”

最后两个字说出来,两人眉头都一跳。

“康王?”文思眉头也皱起,“太史姑娘不可能献美人巴结他!”

“不是巴结……”容楚站起身,负手沉思,在书架前走了一圈,眼神无意中落在《齐律》上。

他眼神一定,随即站住了。

再转身时,他的眼神森冷而急迫,二话不说,拿起椅背上的披风,向外便走。

“哎呀这是怎么了……”文思急忙追出去,“主子你深更半夜这是要gān什么?”

“我去救人,有人胆子太大,要捅破天!”

“谁?”

“太史阑!”

康王早上起来时,觉得虽然腿苏腰软,身体疲惫,但神清气慡,快活得要飞起来。

昨晚唐知县送来的真是个妙人啊,做得一手的好花活儿,各种花样玩了一夜,让他尝遍了温柔乡销魂滋味。

真真是个尤物……他眯着眼睛想,随即又想起自己这两年的生活状态,想着自己那个死板板的王妃,想着曾经骑马斜桥满楼红袖招的少年时代,如今却循规蹈矩,好久不曾碰着有趣知意的女子们,哦,不是碰不着,是再也不能碰,不敢碰。

想到这个,他心底忽然涌起一股烦躁的感觉,觉得空旷而寂寞,所幸身后的美人,善解人意地靠过来,将柔荑款款地搭在他的肩头,水蛇般的身子滑腻地缠住了他,吐气如兰地在他耳边道:“好人……什么事不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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