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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天阑(225)+番外

“见着你,怎样都欢喜。”他眉开眼笑,握住了她的手。

她却轻轻蹙眉。

“怎么了?我欢喜了,你却不欢喜?”康王逗她。

她却背转脸,幽幽地道:“妾身能得侍奉您一夜,哪能不欢喜,只是自此别过,妾身依旧要在风尘卖笑,一时……自伤身世罢了……”

康王皱了皱眉,想到自己身下的女子,还要再对别人婉转承欢,忽然觉得不快。

“你说的是哪里话。”他道,“侍奉过本王的女子,怎么还能再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你既然做了我的人,我自然要给你个身份,你且等着,稍后本王自然要接你走的。”

“王爷垂怜。”女子却无喜色,趴在他肩头幽幽道,“只是贵人多忘事,等您去了昭阳城,或者还要去更多的名城大埠,见过更多的美人,哪里还会把留在区区小县的妾身记在心里……”

“便是天下美人千万,及不得你分毫。”康王这话说得倒是真心,美人却依旧蹙眉不开怀,康王瞧着,还真有几分心疼,想着自己一走,万一事多真忘记了她,留着她在这里承欢卖笑,将来怕不是个笑柄,再说也确实还舍不得她——当真好一手功夫,生平仅见……

“那便随我去吧。”他笑道,“不过要委屈你,我队伍里有个坏脾气又jīng细的糟老头子,给他看见你,怕不得听很久废话,所以不能给你专配小轿跟着,你马上披了披风出去,在我大轿里等我,嗯,不要发出声音。”

美人破涕为笑,很快披了披风出去了,康王瞧着她隐在披风下款款摇摆的腰肢,想着昨夜的销魂焚qíng,只觉得浑身又热了起来。

太史阑今天起了个大早。一起来就去了府衙,把所有的当值府兵都带着,敲锣打鼓地出了府门,一路上她早就安排百姓huáng土垫道,净水泼街,在城门口还搭了彩楼,将董旷关于“低调迎接”的嘱咐扔到了九霄云外。

百姓难得看见昭阳城的女大人,看她难得这么隆重,也来了兴趣,没事儿的都跟着出了城,一起顺便瞧瞧朝廷贵人的风采。

与此同时,太史阑府中,和西局,也开始忙碌起来。

乔雨润一大早也出了门,康王驾临,她当然必须前去迎接,她的轿子和太史阑的马一前一后出城,看着前头悠哉悠哉的背影,乔雨润心头就一阵烦躁。

她仔细看了看太史阑身边的人,似乎她的护卫都跟了出来,苏亚穿着一袭黑色连帽披风,跟在太史阑身侧,苏亚经常穿一些十分严实的衣服,这段日子大家都看惯了。

“太史阑既然出了门,趁机再去她府里搜一搜。”乔雨润数了数人头,确定陈暮没有带出来,便道,“这是个机会,你看她的护卫都跟了出来。”

探子们领命而去,乔雨润在轿子里等候,城外迎客亭扎了彩花,备了礼棚,设了美酒在等王驾,乔雨润的轿子远远停在一边。

她的一个幕僚凑上前来道:“大人,您看,太史阑今天会不会搞出什么事来?”

乔雨润微微沉吟了一下,随即决然道:“不可能!”

她冷笑道:“她还敢在今天告状?谁来接她的状纸?”

“也不知道她能告谁。”幕僚笑道,“告龙莽岭盗匪?那接了也无妨,事后再jiāo给西凌总督府,责成他们查办,至于查不查得出结果——龙莽岭盗匪还存在吗?”

乔雨润浅浅一笑,“是啊,她总不会去告康王吧。”

“给她十个胆子也没可能啊。”乔雨润莞尔,“她还是多cao心自己吧,我原先还担心她胆大包天,派人去刺杀康王,好在她没敢。如今康王来了,必然要追究咱们西局被杀百多人的事qíng,她还是自求多福吧。”

两人相视一眼,哈哈一笑。

远处锣鼓喧嚣,视线尽头隐隐现出金顶绿呢大轿,康王王驾到了。

自西陵总督董旷以下,都赶紧迎了上去。

太史阑作为昭阳城目前的代府尹,站位仅次于总督董旷和总督府几位副使,但她并没有立即跟着上前,动作稍微慢了点。

第214章 我要保护你(1)

她一慢,原本出轿要迎上前的乔雨润也慢了慢,靠在一边,眼角瞟着她。

太史阑等在人群后,带着她的护卫苏亚和于定,顺着人流向前走。

董旷等人迎到大轿前,恭敬地说完欢迎词,躬身等待王驾出轿。

康王素来平易近人,按照惯例,以往这种场合,他都会出来,和当地官员百姓说上几句,再回轿进城。

今天却有点奇怪,康王的轿内并没有动静,倒是有点奇怪的声音,像是谁的鼻音轻轻一哼,声音娇媚。

第二辆大轿里的章凝也有点奇怪的探出头来望了望,但是康王在前,康王没有下轿受礼,他是不能先下来接见地方官员的。

董旷等人腰都弯酸了,才听见康王的声音从轿中淡淡传出来,“免礼,本王今日身子不好,不便下轿和诸位相见,请代本王谢过诸位相迎父老,直接进城吧。”

董旷连声应是,转身,便要吩咐开道。

就在他转身那一刻。

太史阑一捅身边披着连帽披风的“苏亚”,疾声道:“上!”

“我……”裹在披风里的身子似乎在微微颤抖,发出的是男声,“我怕……我怕……我……我不要告了……”

太史阑一眼看见董旷已经转身,官员将要退开,轿夫们再次抬起大轿——来不及了!

她忽然抬脚,一脚把身边假冒苏亚的陈暮,给踢了出去!

与此同时她大叫,“糙民陈暮,求康王殿下申冤!”

“砰”一声闷响,陈暮被她踹出去,正正撞到轿前,惊得“啊。”一声大叫,倒和太史阑那声申冤相呼应。

陈暮此时上了贼船下不来,只得立即也一声大叫,“求殿下申冤!”

众人此时还没反应过来,眼神都直勾勾的,轿内人似乎也愣住了,毫无声息,董旷回头怒瞪太史阑,低声道:“你这是gān什么!殿下怎么会接这种状纸……”

果然一阵寂静后,轿内一个声音不快地道,“哪里来的刁蛮糙民,竟敢冲撞……”

话还没说完,轿内忽然伸出一只手,接过了状纸!

众人如被雷劈,惊得呆在那里,连刚刚赶过来的乔雨润都愣住了。

轿内说话的康王似乎惊讶更甚,以至于话截断了好一会没接上,半晌才怒声道:“你——”话出口似乎又觉得不妥,急忙停住。

外头陈暮一看接了状纸,立即大声道:“糙民陈暮,状告当朝亲王康王殿下,收受贿赂,中饱私囊,指挥西凌当地通城、北严官府与龙莽岭盗匪勾结,截取当地富商行商财物,及杀人灭口之罪行!”

天这一刻塌下来也不过如此。

所有人的嘴张到都可以看见扁桃体。

康王竟然自己接了告自己的状纸!

竟然有人一开口,就告了当朝亲王!

还当着这亲王的面!

南齐自建国以来从未有过的奇事!

董旷张着嘴,发出了“啊啊”的声音——此刻他心中满是悔恨——当初应该宁可一头撞死,也不要太史阑成为他的下属!

这个超级惹事jīng!

“你——”康王的怒声几乎要冲翻轿顶。

轰然一声响,轿顶真的被冲翻了,一条红衣人影冲轿而出,半空中一声娇笑,脚尖在轿身上轻轻一点,身子如惊鸿般一掠不见。

众人只嗅见一阵香风,隐约对方身形窈窕,似乎是个女人。

每个人的眼神在震惊之后,都添了玩味——康王轿子里藏着个女人?难怪刚才不下轿。

轿子翻倒,康王跌了出来,袍袖里赫然夹着那封状纸。

康王一低头看见,眼神bào怒,伸手便要将那状纸撕掉。

忽然人影一闪,大司空章凝以他那个年纪绝对达不到的敏捷,迅速蹿了出来,一把就接过了那封状纸,扬眉笑道:“王爷真是光风霁月,胸怀浩dàng!真真好男儿所为!既然王爷已经接下状纸,按照我大齐律令,您应当回避,由三公会同法司会审,这状纸还是jiāo给我吧。”

“胡说,”康王霍然站起,伸手就去夺状纸,“这种胡言乱语的状纸,如何能准?以民告当朝亲王,流配千里,来人呀,给我把这无视朝廷法纪,擅自冲撞王轿的刁民给打死!”

“王爷。”章凝把手一缩,刚才的笑意已经不见,冷然道,“您熟读南齐律法,今天怎么当着下属的面,说出这样字字荒谬的话来?状纸还未查实,如何能先判定它胡言乱语?您接下状纸万众所见,这便意味着朝廷准状,如何能够自己否定?以民告官足可流配,但是以民告王,我南齐律法上却没有处罚,更何况乱棍打死?王爷,您代表朝廷,这些话,还是收回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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