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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天阑(241)+番外

“你怎么知道?”

“应该没错。”容楚当先走了上去,司空昱只好跟着。

山间很安静,传说里处处都在的康王护卫,似乎都失踪了,两人却都是高手,在那些安静而空dòng的步伐里,分明听见糙丛的簌簌响动,还有压抑的紧紧呼吸。

目前他们刚刚走上正确的路,还有很多走上其他岔路迷路的可能,康王护卫不想和司空昱撕破脸,他们在等待。

当然,如果他们一直走对下去,迟早都会遭遇拦截。

司空昱只希望找对路的幸运,可以一直延续下去。

“世子。”容楚忽然漫不经心般地道,“等你下山时,咱们如何联络那些等在山下的兄弟呢?”

司空昱一怔,随即醒悟过来,立即大声接道:“这个无妨,我身上带了烟花,只要我烟花示意,他们在哪里都能及时得到消息,再说我也只休息一夜,一夜过后如果我没下山,他们自然也知道我的qíng形。”

容楚赞赏地看他一眼。

还不笨嘛小子。

这对话,不过是为了警告那些暗中潜伏的康王手下,不能轻易对司空昱动手,他还有接应,还可以随时示警,很多人知道他进了康王的别院,如果他在这里出了事,康王会引来很大麻烦,两国外jiāo因此出问题也是有可能的。

糙丛中没有动静,可容楚知道,他们一定听进去了。

此时又走到一处岔道前,容楚忽然似被湿滑的地面滑了一下,一个踉跄,手指往地下一撑。

等他站起身来时,他道:“咱们走中间。”

糙丛中的气息,似乎有点开始紧张起来。

之后先后遇见三四处岔道,容楚有时候停下来发发傻,有时候抬头看看天,有时候低头吟吟诗,有时候靠在山壁上休息,等这些事做完,他便神奇地知道,该往哪里走。

司空昱一开始还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走着走着便觉得,从四面越来越紧张的动静来看,保不准这奇诡的一路,真的是对的。

七拐八弯,过林荫道,走山间溪,最后,两人停在了一处峭壁前。峭壁九十度直直矗在面前,前后左右都无路,他们所站的地方和峭壁之间,有一道深涧,距离倒是不远,不过半丈左右,完全可以跃过去,但问题是,跃过去对面也是峭壁,没有立足的地方,难道用壁虎功一路游上去?这么高哪里可能。

第229章 相救(1)

“错了!”司空昱两眼发直,“怎么会这样?这下完了,错得彻底了,这根本不是路!”

容楚却在瞄着那山壁,峭壁的最底下,一人高的地方,也有一个浅浅的手印。

他暗赞太史阑的“毁灭”练得越来越好了,这万物留痕的本事和高手的内功也不相上下了。

“没有错。”他道。

“胡说!这是悬崖,难道飞上去!”

“是啊,两位走错了!”一直没有出现的康王护卫,忽然又诡异地蹿了出来,奔到崖下,笑嘻嘻地道,“这里是绝路,对不住我等刚才有要务,没能及时招呼,让世子白跑了这许多路,我们还是把世子送回原路吧。”

司空昱刚要皱眉发话,容楚忽然一笑,道:“好,你先。”

随即他一抬脚,一脚将那护卫踢下了深沟!

这一招大家都猝不及防,只听见那人“啊”一声惊叫身子往下直坠,司空昱惊得一跳,以为容楚要先动手,急忙后退一步摆出应敌姿势,容楚却上前一步,对着深沟道:“快开机关!”

那护卫比他还快,人在半空,很熟练地狠狠一拉峭壁上一道特别绿的藤。

叮当一响,声音是从底下深沟发出来的,司空昱探头一看,眼睛瞪大了。

底下崖壁上,不知何时开了一道门,一个巨大的藤篮飞快地从门内移出,将整个沟都挡住。

砰一声那护卫及时栽到了藤篮里。

这也多亏容楚那一脚已经算好了角度,太史阑留下的痕迹指示了大概的机关位置,他直接把那人踢到了拉绳前,好让他在生死之险前不得不拼命扯动机关。

护卫一进入吊篮,容楚第二脚,砰一下踢在还在惊讶的司空昱的屁股上。

“世子,您先请!”

啪一下司空昱脸朝下栽在吊篮内,袍子上好大一个脚印,再抬起脸时,满脸糙屑和泥巴更多了,原本完好的左边眼圈也发青了。看起来甚对称。

所以说,抢国公女人是没好下场的……

容楚最后才潇潇洒洒地跳进去,对爬起怒视他的司空昱微笑,“世子,咱们得快些,等下人发觉了就上不去了。”

司空昱怒哼转头,开始觉得这小子不对劲——什么时候得罪他了?笑得忒yīn森!

容楚靠在吊篮边,他已经发觉这吊篮完全是机械控制,并没有使用人力,康王手下,还是有能人啊。

也幸亏这是机械控制,才能顺利被吊了上去,容楚觉得,如果他没猜错的话,现在离山庄的中枢,已经越来越近了。

他绕着吊篮,轻轻走了一遍,最后在一处停下来,靠住,不动了。

司空昱莫名其妙地望着他。

容楚依着那藤编的吊篮,在淡淡的青藤气息里,嗅见了熟悉的味道。

属于她的味道。

微微有些清冷,却十分gān净的味道,不如一般女子浓香bī人,只是淡淡萦回,似有若无,像冬日雪后出门,闻见雪下青叶的淡香。

他因此沉醉,眉眼微微舒展。

眼角一瞥,忽然看见吊篮的系绳上,有一根头发。

他赶紧取下来,放在掌心细细端详,又怕被风chuī走,用指尖捺住。

头发很黑,很亮,却不长,很明显是太史阑的。

他忽然微微一笑。

这是她特意留给谁的呢?

这一路她留了太多记号,指引相救的人一路追来,可是她忘记了,除了他,真的很难有别人能够发现并辨认出那样的记号。

她拒绝他知道内qíng,可内心深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还是期盼着他的。

所以留下记号。

所以留下她的发。

她是那般坚挺笔直的女子,坐如钟站如松,从来不会倚倚靠靠,正常qíng形下,她不会靠上任何东西,尤其是敌人的东西。

她却在这吊篮的藤上,留下了一根头发。

这是属于她的独特温柔,属于她的细腻心qíng,属于她深沉而无言的表达方式。

而他,遇见她,像行路于黑夜里的茫茫旷野,忽然看见远方混沌深处she来的箭,那叫qíng感,自命运的弦上she出,惊光霹雳,一往无前,瞬间将所有细腻而敏感的心,击中。

他将头发捏住,小心地收在袖囊里,唇角笑意不散。

司空昱在山间的岚气里,再次看见他那样温存动人而又满足的眼神,最初的诧异已经过去,他忽然觉得悲怆。

心空空的,为这人生里填不满的一切想望。

山风从吊篮上过,呼呼作响,快要到顶了。

两个男子都仰起头,这一刻没有即将遭遇敌人的紧张,只有绵长的思念和牵挂。

为着,那同一个人。

被思念的那个人,正站在两道门前选择。

随即她嗅了嗅那间散发淡淡脂粉气息的房,淡淡道:“休息一下。”往里走去。

询问她的人怔住了——再没想到她竟然是这个选择,这个女子怎么看也不像会为了生存而献身于敌人。

黑暗中似乎有人咳嗽一声,声音短促。

“太史大人识时务为俊杰。”那人道,“既然如此,请喝药汤。”

一碗药汤凑到她唇边,散发着淡淡的苦涩气息。

太史阑一张嘴,“呸”地朝药汤里吐了口唾沫。

端碗的人似乎怔住,手一抖,药汤险些泼洒出来。

太史阑已经转过脸,隔着蒙眼布,准确地看向刚才有人咳嗽的方向。

“纪连城。”她清晰地道,“纪家少帅,好大名声,原来和jì院里茶壶王八,不过一个货色。”

“太史阑!不得放肆!”有人bào吼。

“我选择进这门,就为了送你这口唾沫。”太史阑好像没听见那怒喝,淡淡道,“我知道你想gān什么,有种你就像jì院茶壶一样,先下药再qiángjian,gān些最下贱男人都喜欢gān的事儿,我不能拿你怎样,顶多保证你以后再也gān不了这一次gān的事儿。”

“太史阑。”隐在黑暗里的纪连城终于开口,怒极反笑,“你是在激将我?你就不怕激将过头,我不会再qiáng迫你,却会先杀了你?或者你就是想我杀了你?”

“那就杀吧。”太史阑头也不回走向水牢,“反正你总是擅长以qiáng凌弱的。”

身后气息粗重,纪连城似乎很想发作,却不知为何没有发作,她身边一个男子重重推她一把,道:“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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