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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天阑(41)+番外

倒抽气声山响,品流子弟群里一个huáng袍汉子,忽然大力将帽子往地上一摔,“难怪上次老子睡了小桃红,他拎老子去训话,说jì女最脏说我自甘下贱,奶奶的,原来他自己搞上了!呸!当婊子还要立牌坊!”

“我最讨厌!最讨厌院正!装他娘的什么清高!”

静默,然后众人齐齐扭头,不远处,刚赶来二五营高层中,一个红脸老者脸色黑如锅底。

“最想gān翻花寻欢!娘的,一个女人叫这种名字,八成贱货,就该被人作乐寻欢!”

这回静默更如死。

人们已经来不及震惊平日斯文严峻的郑夫子,今儿个怎么满口秽语胆大包天。几百双眼睛,齐刷刷看向某个方向,一些脑子转得快的学生,已经开始悄悄向后撤。

“郑峪你个老王八——”

一声大喝如霹雳,一道红影似烈火,声音炸雷般方起,那道火影已经越人头而过,砰砰砰砰踩着来不及闪避的学生脑袋,一路飙至,“砰”一声,已经撞进事务处。

“咣当!”大门被撞开重重砸在墙上,再重重反弹回去,巨响遮掩不住室内揍人声响,bào烈拳风声、拳头与ròu体接触的闷声、夹杂着肢体断裂以及人痛极之下含泪的惨叫……里屋乒乒乓乓好不热闹,外头人人发颤面青唇白。

打得这么惨,却没人靠近拉架——那红影在屋子里上窜下跳,踹得窗裂门破,一边揍郑峪一边大叫,“谁敢过来拉架,今晚我就把他吊死在谁门口!”

“……”

太史阑问苏亚,“花寻欢?搏击教官?”

苏亚点头。

太史阑难得地勾了勾唇角——这二五营女子,真是多惊喜。

“砰。”一道人影撞破窗户飞出,重重跌落地下,一团火影花寻欢随后蹿出来,跳到郑峪背上,连蹦带踩,“gān!gān!叫你gān!”

一半人吸气,一半人摇头,郑四少在那低声嗤笑,“五越蛮女,武功再好有什么用?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五越?”太史阑看苏亚,那姑娘又闭起嘴,似乎不想回答。

第39章 彪悍景泰蓝

“五越是咱们北境五个蛮族的统称,民风彪悍,深居大山,天生蛮力,凶悍放dàng,这些年和咱们朝廷时分时合,向来是朝廷头痛的对象。听说这些年五越和西北边的西番勾结,行事风格也有了变化,开始往内陆迁移,和咱们通婚,学咱们的文字和手艺,但他们这些人,其实都很顽固,也很团结,聚居一起,安定年月就老实营生,但凡有什么事必定起来闹哄,到哪里都让人头痛。不过寻欢倒不怎么和他们兜搭。”沈梅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躲在一个汉子后,小心地探头答。

“gān!gān!gān!”花寻欢还在踩。

众人鄙视摇头。

“啪,啪,啪。”掌声清晰。有点突兀。

花寻欢踩得正欢,听见鼓掌声一怔抬头,正看见太史阑没有笑容,却也没有鄙视的脸。

她一边鼓掌一边对花寻欢轻轻点头,眼神微微赞赏。

花寻欢愣了愣,她认识太史阑,二五营凑满数的最后一个嘛。只是今日才正眼看清这女子。

冷峻,平静,立在那里,如少年一般脊背挺直,让人想起天地间挺立的标枪,枪上一抹红缨洒脱飞扬。

在这宜男宜女,风神独特引人的女子眼底,她没看见众人常有的畏惧而又嫌恶的眼神,而是平等和欣赏。

还有同等的骄傲。

“你,”她也点点头,一指太史阑,“我喜欢。不过,”她一瞥太史阑,“太弱了,不配做我朋友。”

说完她一把丢下郑峪,昂头而过。

太史阑点点头,“我也没想做你朋友。”

花寻欢顿住,太史阑眼神平静,“因为我也不知,你配不配。”

花寻欢愣住。

好一会儿,她才仰头,大笑。

笑声狂放,满头微红的乱发披散。

“有意思。”她道,“凭这句话,通过一半了!”

说完她倒提着自己的枪,大步走过,太史阑也没理会她,越骄傲的人越不必费心折服,你只要比她qiáng大就行了。

她示意苏亚分发选课单给寒门学生。

寒门学生懵懵懂懂接过,一眼之下又喜又惊,都抬头不可思议的看她,旁观的品流子弟们脸色却变了。

“院正!院正!驱逐她!必须驱逐她!”郑四少大叫,“这女人破坏规矩无视法度,这选课单是我们的!”

那红脸老者立即大步过来,脸上yīn霾未散,一边命人抬郑峪去治伤,一边皱眉挡住太史阑。

“你这选课单从何而来?”

“郑先生给的。”

“这不是你们用的,”红脸老者语气淡淡,“放回去。”

“院正大人?”

“嗯?”红脸老者一怔。

“你主管什么?”

“我……”红脸老者不防太史阑突兀的问题,怔一会才答,“主管二五营内外jiāo联事务及教官管理……”

“郑峪管理什么?”

“选课事务。”

“全权?”

“全权。”红脸老者脸色有点难看了,但还是如实回答。

“各司其职,各自无gān。”太史阑道,“郑峪允许我们这样选课,你要拦,先问郑峪。”

红脸老者张张嘴,回头看看被抬走的郑峪——伤得小命去了半条,怎么问?

“郑峪全权管理选课事务,也是我们授予的权力。”一个中年汉子一直冷冷看着太史阑,此刻忽然开口,“我们自然也可以收回。”

太史阑回身,看着他。

“现在,”中年汉子发青的脸上,浮现一抹冷笑,“我将提请总院大人,收回郑峪的选课事务权力,改为我亲自掌理,而我,”他指指自己鼻子,“不允许。”

他对太史阑摊开手掌,“jiāo回选课单,我可以不记你这次犯过。”

“这位是营副,”沈梅花在背后悄悄戳太史阑,“郑家的人……”

太史阑正要说话,蓦然花寻欢倒拖着枪又走回来,把枪一顿,笑道:“老郑,你这话虽然也对,不过我倒想起了咱二五营还有个规矩?”

“女人cha什么嘴?你懂什么?”那郑营副横眉以对。

“懂你小弟弟这么短!”花寻欢柳眉一竖,中指一比。

“你……”

太史阑膜拜……

“晋国公曾经定过一条规矩,只是这么多年没有用过,咱们都忘了。”花寻欢哈哈一笑,得意洋洋地道,“但凡学生,四中有一者对某项规矩不服,便可提请总院署进行修改。”

四分之一学生提出抗议,可修改营规。太史阑数数人头,寒门子弟占三分之一以上,但问题是,这三分之一,都敢站出来么?

有邱唐那种背弃自己出身,攀附贵族的子弟存在,就有更多懦弱的人。

苏亚渴望地看着太史阑手上的单子,又渴望地看向人群,太史阑心中倒不看好,真有那勇气,这营内规矩也不会延续这么久。

她捧着单子,慢慢走近人群。

寒门子弟们面色都很古怪——激动、紧张、担忧、犹豫……人人都僵硬不动。

太史阑从他们面前慢慢走过。

大多人犹犹豫豫不敢接,手伸出来,又缩回去。不敢接的,太史阑看也不看,直接走过去。

她无兴趣多事,也无兴趣做寒门领袖,她只要公平,只要在任何地方,不低人一等,拥有选择自由的公平。

自己都没勇气站起来的懦夫,她不扶。

走了一圈,没人敢接,她唇角淡淡一撇,将单子叠起来,准备撕掉。

景泰蓝一直愣愣看着她的举动,忽然拉了拉她衣襟,太史阑蹲下身。

“他们为什么不要?”

“因为他们没有勇气。”太史阑看着孩子清澈的眼睛。

“你给他们……”景泰蓝胖胖的手指头指向那些人,被这孩子指住的人,都羞愧地低头。

“没有勇气的人,给了,他们也握不住。”

景泰蓝似懂非懂地听着,人们在孩子清亮而不解的眼神里,目光躲闪。

太史阑伸手撕单子。

一只手按住了她,是苏亚,她当先取了一张。

又一只手伸出来,手白白细细。

水蛇腰小白脸攻萧大qiáng,拿着选课单转手jiāo给熊小佳,对太史阑笑了笑,“小佳想当个真正的战士。”

疤脸大汉熊小佳,也抽了一张jiāo给萧大qiáng,“qiángqiáng适合学箭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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