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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天阑(42)+番外

两人含qíng脉脉互视一笑,互相搂住,齐声道:“给学就学,不给,大不了我们私奔去!”

景泰蓝热泪盈眶四十五度天使角仰望。

太史阑默默抚平了臂上的jī皮疙瘩。

有人带头,越来越多的人默默走出来,虽然他们神qíng不一,或坦然,或闪躲,或犹豫,但最终还是顶着二五营高官们的目光,都选择抽去了选课单。

太史阑发现,女子几乎都选择了支持,在二五营,女子是真正凑数的那一群,地位最下等。然而地位的低下,不曾抹去深藏的血xing。

自古,风尘女子多奇人。

人群中忽然伸出一只手,飞快地抽去一张选课单,速度之快像生怕自己反悔,动作之躲闪像生怕被人看见。

是沈梅花。

渐渐没有人走出来,太史阑数了数,一百多人,离四分之一还差一点。

她也没什么遗憾,将剩下的选课单抛了抛——那些选择站出来的人,即使今日没有成功,也已经在心中种下了不甘的种子,终有一日,萌芽绽开,起于自我的山河。

景泰蓝忽然走了过去。

他捡起地上的单子,抓在手里,摇摇摆摆地走到那些没拿选课单的寒门学生面前,笑呵呵偏头看着他们。

大家都以为,这娃娃大概是要把单子塞他们手里,人人脸色苍白,紧张而犹豫不决。

太史阑抱着胸,看着她的半路儿子,想知道这几天的教育成果。

景泰蓝砸吧砸吧嘴,选了一个看起来最高大彪悍的寒门学子,拿了一张选课单,放在他面前的地上。

那人下意识退后一步,随即觉得自己怎么在一个孩子面前这么紧张,咽了口唾沫,又勉qiáng站定,眼神却忐忑不安。

景泰蓝还是笑嘻嘻地偏头看着他,把单子往他面前踢了踢,然后,解裤子。

“哗啦啦。”

一泡尿jīng准地撒在单子上。

单子迅速渥软,烂掉,泡散在泥土中……

那男子脸色惨白,踉跄退后一步,那泡童子尿,就好像忽然浇在了他脸上。

不仅是他,周围所有没拿单子的寒门子弟,刹那间都面无人色。

这才是最大的侮rǔ,比劈面一个耳光更响,更摧人心志。

四面目光惊异,都盯住那笑嘻嘻的娃娃,人人屏息,安静得落针可闻。

谁也没想到,今日这风波冲突不断的二五营,未来驰名南齐的传奇人物们,各自初展风华的时刻,最无声处起惊雷、沉默里霹雳一击,竟来自那两岁娃娃。

这下,不待景泰蓝走到下一个人面前,撒第二泡尿,剩下那些人的手拼命地伸过来,纷纷抢走了单子。

一眨眼,地上空无一物。

第40章 热血如沸

景泰蓝满意地眨眨眼睛,吐出一口长气,小肚子一挺。

哗啦啦剩下的尿液浇在人群脚前。

敢qíng刚才他还留着肚子,怕一泡尿不够解决问题。

真是深谋远虑,思虑周详。

太史阑此时才过来,给他穿上裤子,一边道:“下次不要憋尿,对身体不好。”

“可是如果一泡尿不够怎么办?”景泰蓝奶声奶气问。

“你可以便便。”

“便便不够怎么办?”

“吐口水。”

全场静默——果然有其子必有其母。

原来彪悍就是这么养成的。

太史阑转身,将空空的两手往众位高层面前一摊,笔直而立,声传全场。

“现有,寒门学生一百四十六名,一致要求更改学院选课制度,允许寒门学子,学习四科任何一门课目!”

一阵窒息般的沉默。

院正为难地搔了搔下巴,神qíng犹豫,营副脸色yīn沉磨着牙,其余人神色各异,只有花寻欢大声道:“好!”

“院正倒是个好人。”万事通沈梅花又开始在太史阑身边咬耳朵,“就是个老古董,只知道一板一眼做事,这么大的事,他不敢下决定的。”

“光武营的规矩,你们倒读得很通。”半晌,那营副yīn恻恻地道,“既然谈规矩,那么什么都按规矩来。按照规矩,总院大人不在,营内一切事务由院正大人会同所有教官裁决。你要申诉,我们投票决定。院正大人和我,一人抵三,其余单人论数,现在开始——我,反对。”

他一人抵三票,等于顿时三人反对。

“我赞成!”花寻欢大声道。

“我反对!”一个和郑峪长得几分相似的男子冷声道。

“我反对!”

“我赞成。”一个满眼眼屎,一直像在站着打瞌睡的老头低低咕哝一句。引来众人诧异的目光。

“反对!”一个年轻英俊,眼神凌厉的男子立即站出来。

教官们一个接一个表态,随着观点的差异,鲜明的壁垒也渐渐出现,反对和赞成双方,各自怒目而视。

太史阑眼神平静——任何地方都有阶层,都有矛盾,营内高层自然也不例外,看来借今日之事,二五营高层只怕也要埋些种子,出些变动。

不过很明显,任何利益集团也多半由贵族把持,还是反对的人多。

学生们紧张地看师长们表决,等待着他们的命运宣判。这也是二五营成立以来,唯一的一次学生反抗bī迫师长当面表决,无论是否成功,都必将记入营史。

十票反对,七票赞成,三票弃权,众人神qíng紧张,都将目光齐刷刷投向一直没表态的院正大人。

“请大人裁决!”营副沉声道,眼神yīn鸷。

作为在场最高长官,院正的红脸此刻红得越发厉害,闪闪地冒着油,他摩挲着光滑的下巴,犹豫半晌,才在万众期待的目光中,慢吞吞沉声道:“弃权!”

众人绷紧的身子一松,齐齐发出慨然的长叹,或庆幸,或失望。

“表决结果已出,”营副嘴角一抹狞然的笑,盯住太史阑,一字字道,“不、允、许!”

太史阑拍拍手,抱起景泰蓝。

输了就输了,她也不想在这破地方再呆,和这群勾心斗角的人在一起,她恶心。

“想走?”营副声音yīn恻恻响在她身后,“这么容易?”

“哦?”太史阑抱着景泰蓝转身。

“刚才的事完了,可你的事还没晚。二五营第500号学生太史阑。”营副冷声道,“擅闯事务处、侮rǔ事务长郑峪、煽动学生闹事、不敬师长、擅自挑衅营规。按二五营军律,处军棍五十,赶出二五营。其余随从者,一律处军棍二十,苦工十日。执法队——”

一队黑衣软甲男子迅速从他身后走出。

“准备刑凳!”营副一声令下。那群人从一边的事务处里哗啦啦拖出一大堆宽凳,连同绳索,板子,在空地上一字排开。

寒门子弟人人变色,品流子弟们欢呼雀跃,少爷们主动帮忙拖凳子,郑四少还要求将麻绳换成浸湿水的牛筋绳。

“我不要我不要——”沈梅花抖着哭腔,手指痉挛地抓着太史阑衣袖,“要脱了裤子打的!丢死人了呀!上次被打的一个女学生上吊了!我不要我不要!哎呀我错了我错了……”

最后那批被bī拿单子的人惶然后退,对太史阑怒目而视,苏亚默不作声,上前一步站在太史阑身边,花寻欢大叫,“胡来!胡来!五十军棍会死人的!哪有这么重的!”

“拒不受刑,”营副盯着太史阑,“再加十棍!”

“你要打死她吗?”花寻欢大呼。

“触犯营规,打死活该!”

“放屁!放屁放屁放屁!”

营副深吸一口气,不理花寻欢,盯着太史阑,一挥手,“拿下!”

执法队奔来。

众人屏息。

太史阑只来得及一把将景泰蓝塞给苏亚,就被两个汉子一把架住胳膊,她也不反抗,任人拖到刑凳前。

“脱了她裤子!”营副笑意残忍。

太史阑霍然扭头,盯着营副,微有些凌乱的黑发间,狭长明锐的眸子,亮若刀锋。

对方也似被这冷冽的目光惊得一怔,随即冷笑,郑四少大摇大摆走过来,双手扯紧牛筋绳啪啪作响,大笑,“脱呀,快脱呀,今儿可慡了,看光了二五营女人们的屁股!”

寒门子弟们僵立不动,眼底却似有光焰闪起,捏紧的拳头震动衣袖,漾出颤抖的波纹,静默中隐约一阵格格怪异声响,仔细听来是很多人咬紧牙关齿间相撞发出的声音。

无声悲愤,似有杀气凛冽而来。

“脱呀,脱呀……”郑四少大笑轻狂,走到太史阑身边,撞开那两个执法队,伸手去拉太史阑腰带。

“扑哧。”

一声微响,一道血泉!

郑四少似是一愣,太过意外忘却痛感,随即便一声大叫,打着旋往后便栽,腰上鲜血飙s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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