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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天阑(430)+番外

不管怎样,太史阑很能理解容家人的想法,点点头道:“是,我也不想连累容家,那么请诸位让开,我到外头找地方去换。”

面前的护卫却没有动。

“太史大人,多谢你体谅。”容弘的声音听起来毫无谢意,还带着点讥讽,“不过此刻就算你出去了,你换上这衣服,你跟着进皇城,我容家还是脱不了gān系。所以你就好人做到底,今晚就留宿在这里如何?”

太史阑默然,挥手止住苏亚等人的反击,道:“容二爷这话提醒了我。我忽然想起,我和容楚牵绊太深,就算我今晚睡这里不动,但只要我此刻在京城,他,以及你们容家一样脱不了gān系,这可怎么办?”

“这个好办。”容弘立即道,“你留在这里,容家自然保护你,稍后会将你改装,送出京城,回到容楚的使节队伍里,你本来就不该提前回京,我们容家会进行补救。”

“容二爷主意很好。”太史阑淡淡道,“我建议你,不仅送我回使节队伍,gān脆联合你们所有的力量,弹劾我,让我从观风使降到西凌府尹,再降为代理府尹,再将为典史,再回到二五营,最后逐出二五营,如此才一劳永逸,和容家彻底撇清gān系,否则终有一日太后翻旧帐,都难免和你容家清算。不如补救得彻底些。”

容弘给她噎得一愣,眉毛一挑已经现出怒色,“我容家要如何做,无需你管!”

“那么,”太史阑立即道,“我太史阑要如何做,也无需你管。”

她抬腿便走,容弘霍然站起,大声道:“拦住她!”

“啪。”一声闷响,太史阑面前的护卫忽然倒下。

倒下的护卫身后,出现赵十三,chuī了chuī拳头,笑嘻嘻地道,“我出拳比你快。”

太史阑伸出的拳头收了回来,问他,“不怕得罪二爷?”

“我只怕得罪我的爷。”赵十三答。

第406章 脚踢公公(2)

“赵十三!”容弘大怒,“你疯了!这是老国公的命令!”

赵十三一板一眼地答:“我是晋国公的奴仆,我只听他一人的命令!”他一挥手,一批护卫快步而来,直奔容弘带来的护卫而去。

“走吧!”赵十三塞了个纸条到她掌心,“按上面说的做!时辰差不多了!别耽误了!”

太史阑毫不犹豫向外走,一边走一边穿准备好的衣服,花寻欢紧跟在她身后,苏亚等人则拦住了容弘。

她和赵十三擦肩而过的时候,听见他悄声道:“保护好他!”

太史阑心中一暖——十三这样卯上自家老主子也要让她走,不仅因为这是容楚的命令,也是为了景泰蓝吧?

那些相处的日日夜夜,景泰蓝和赵十三在一起的时间比和她还多,她很少抱景泰蓝,都是赵十三把他捧在怀里。

陛下是他心尖上的小祖宗。

太史阑就在外头照壁后,把太监衣服套在自己衣服上,自有两个默不作声的仆妇过来,把她和花寻欢的头发散开,重新梳头。

容楚做事,总是很周到的。

看看时辰,差不多了,里头还在砰砰乓乓的打,太史阑也不管,抬步就往外走,按照纸条上的安排,这大门外有一个牌坊,她就躲在这牌坊后,然后陛下车驾到时,马会受惊,马车倾斜,会有两个人滚出来,她要做的,就是和花寻欢迅速把那两个人推到牌坊侧的树后,然后自己换上去。

天黑,牌坊后有yīn影,只要动作快,应该是没问题的。

太史阑隐隐听见远处大片的马蹄声,应该是接应圣驾的勋卫到了。而在另一个方向,也远远看见一路逶迤的灯火,应该是景泰蓝的车驾。

现在这时候还能公然在街上排队前行的,也只有皇帝车驾了。

太史阑选择了一个最好的角度,静静地等。

正在这时她听见一声马嘶。

极清亮,一听就知道是好马,随即从对面的一条巷子里,忽然冲出一骑来。

来者出来得突然,连太史阑都吓了一跳,借着幽黯的月光,她看见对方身躯高伟,颔下须发微白,是个五六十岁的男子,人在马上,肩背笔直。

这人狂驰而来,在牌坊前勒马,骏马长嘶仰蹄,他手臂一动不动,浑然如铁。

这人浑身充满了军人的气质,满身细胞都似乎在叫着“我是老将!我是老将!”

太史阑眼看他冲到牌坊正中,停马,面对皇帝车驾来临的方向,一动不动。

月光下他的影子岿然,越过牌坊she在太史阑脚面。

太史阑抿唇等着,以为他马上要走,结果这家伙竟然不动了。

太史阑暗叫不好——这么一个家伙铁塔一样矗在这里,等下还怎么做手脚?她还能怎么滚出去换人?

看来这一定是容家的家将,容家为了避免卷入今晚的事件,gān脆双管齐下,一边拦她,一边拦皇帝车驾。

马蹄声在接近,皇帝车驾磷磷的车声也在接近。已经可以看见两边隐隐飞扬的旗帜。

太史阑忽然跳了出去。

马上的人回头,还没看清太史阑的脸,太史阑已经滚到了他的马蹄下,一脚横踹。

“啪”一声,骏马一声长嘶,抬足乱蹦,那老将猝不及防,仰身栽倒马下。

眼看他要滚到马蹄之下被惊马踩伤,太史阑伸手一捞,抓住他的领口将他拎开。

“放肆!”那人怒喝,还在她手中挣扎,力气很大,太史阑二话不说,随手抓起一把泥巴塞在他嘴里。

那人发出愤怒的呜呜声和yù待呕吐的声音——路边常有牛粪马尿,烂泥向来很臭。

太史阑才没有怜惜之心,谁想坏她的事她揍谁,毫不客气拖着这家伙走回牌坊后,花寻欢早已备好了绳索,太史阑三下两下将这老家伙捆了,往牌坊后的树荫里一扔。太史阑顺手在那老家伙骑来的马屁股上一刺,马长嘶着狂奔而走。

此刻马蹄声急,勋卫已到!皇帝车驾已到!

太史阑无心再管这人,抬脚将这人往树荫里一踢。

推出去之前她一低头,正看见他腰上黑色玉佩,一个硕大的“晋”字。

她眼睛一眯,一抬头,终于对上了那人愤怒得yù待喷火的眼神。

一张她曾经听过好几人描述,有点熟悉的脸。

她一怔,随即笑了笑。

道:“公公,你好。”

然后手一推。

可怜的老国公,呜哩呜噜被推到了满是烂泥树叶的树丛里……

太史阑一脚把未来公公踢进树荫,也便不管他了,目光灼灼地盯着外头大路。

眼看皇帝车驾即将近前,她连心都砰砰跳起来——景泰蓝好吗?胖了还是瘦了?有没有受过委屈?今晚可受了惊吓?

她自穿越后几乎和景泰蓝就没分开过,如今虽然离别没多久,但于她却好像和景泰蓝分别了一年,满心都是思念。

黑金色的马车从西往东,勋卫的队伍从东往西,相距还有二十丈,勋卫首领将军正要下马接驾的那一刻,忽然马似乎绊到了什么东西,马车微微一倾,帘子一掀,坐在马车两侧的两个太监骨碌碌滚了下去,跌到道路一边的糙丛中。

太史阑对花寻欢使个眼色,两人迅速拖过那两个太监,胡乱往身后树丛里一塞。

两个太监肥硕的屁股正堵在老国公嘴上……

随即太史阑和花寻欢滚了出去,几个太监跳下来,一边将车子扶住,一边向车驾下跪请罪,另有两人过去默不作声将两人扶起,此时勋卫正好到面前,看见圣驾自然要下跪避道行礼,也就没法上前查看,视线也被请罪的一大排太监挡住。

章凝从后头一辆车子里探出头来,过去问了安,随即不耐烦地道:“没事便速速起行!”太监领命,顺手便将太史阑和花寻欢推了上去。

两人低眉敛目,并不说话,坐在车门两侧,微微垂头。

那边勋卫卫将军迎上章凝,见礼后问:“陛下是要进宫么?可是此时宫门已经下钥了……”

勋卫是内五卫中最高一卫,由王公贵族和三品官以上子弟组成,每年武比三甲也会优先选入勋卫,历来是皇帝亲卫,如今皇帝年幼,谁都知道这一支内卫应该是受太后掌控。

好在无论如何,这还是皇帝亲卫,本身就应该承担皇帝出行的保卫之责,并没有任何权力可以阻挡圣驾。

“便是宫门下钥,也不能阻挡陛下视疾,”章凝正色道,“听闻太后今夜凤体不安,陛下特意连夜赶来探看,陛下以仁孝治天下,怎能对太后疾病不闻不问?”

勋卫指挥垂下眼睛,心想太后身体经常各种不好,怎么没见陛下这么趁夜巴巴赶来探病?

他今晚接到的命令是严守宫门,不许任何人随意出入,但这个任何人里面,到底包括不包括皇帝,他也不敢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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