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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天阑(715)+番外

只是谁都知道李秋容对她忠心耿耿,抛下他,这句话她不能说,说了会令将士寒心。

前几日李扶舟来看过李秋容,当时乔雨润特意支开了她,两人在屋内低语了一阵,随即乔雨润送李扶舟出来,眼神微有喜色。

宗政惠更烦躁了。

她与乔雨润互相不信任还是小事,更重要的是,乔雨润现在已经不能完全算是她的人,她掌握军权,更多时候,是她这个太后需要仰仗她的鼻息。

比如现在,她想去那枫林转转,洗个温泉,乔雨润不同意,她也就不能去。

宗政惠百无聊赖地在屋子里转了转,忧心忡忡地坐下来,她知道皇帝御驾亲征了,也知道容楚和太史阑都来了,这让她更加不安,她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应对和天顺联合的苍阑军,而且折威军也在奉命长途驱驰bī近。

忽然她听见“当”一声轻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在她的窗台上,她随意地转过目光,蓦然浑身一紧。

“看五越天节联军的意思,似乎暂时不打算南下。”极东总督府里,太史阑正和容楚商讨军qíng,“他们竟然选择了上阳城,明摆着要往延江进发的意思。”

“对方很有头脑。”容楚道,“北地三省物产丰富,土地肥沃。拿到北地三省,五越就有了长久立足之地。所谓贪多嚼不烂,地盘抢占再多,没那兵去守都没用。”

“确实,有野心,却又知自量,这样的敌手最难缠。”太史阑点头。

两人都有意无意避开提对方的名字。

“我觉得……”容楚忽然一顿,太史阑立即敏锐地瞧他,“怎么了?”

“有点心悸。”容楚道,“许是挂念那对小魔头?”

“你最近似乎总心悸。”太史阑眉间有忧色。

“太医都瞧过了,没有问题。”容楚抚平她皱起的眉端,“别担心,我应该是因为你美色太盛,忍不住心跳。”

他在等太史阑笑,太史阑实在没心qíng笑,嘴角随意一歪。

但她也没什么办法,容楚的身体确实正常得很,根本查不出问题。

但再这样跳下去,她也怕自己心悸,整日疑神疑鬼。

容楚似乎在犹豫什么,想说,但终究没说。忽然一笑,道:“还是先cao心我们的太后吧,今日我给她送了个礼物,不知道效果如何?”

“哦?”

宗政惠怔怔地望着窗台,那里,一个小小玉剪熠熠闪光。

她的呼吸几乎立即急促起来,双手紧紧绞扭在一起。

这玉剪,她认得!

今生今世,她只送出过一枚这样的玉剪,也只送给过一个人!

那个人,已经离开了她……

她忽然跳起来,扑到窗边——玉剪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刚才肯定是有人扔在这里,人应该还在!

可是院子中人来人往,人人面色如常,哪里看得出端倪?

她拉开门向外跑,身后忽然传来乔雨润的声音,“太后,您往哪里去?”

她站住,就见乔雨润立在廊下,李扶舟竟然也在,一袭红衣如火,衬得眉目如画。乔雨润似乎为了和他相配,竟然穿上了以往从不爱穿的黑衣,衣袖宽大,掩住了她残缺的手足,竟也显得窈窕端庄,眉目秀丽。

第672章 大结局(1)

她看着这两人,似乎丽影双双般站在那里,看着乔雨润眉梢眼底的淡淡满足笑意,忽觉刺眼。

心中一瞬间只觉寂寥和失落——他人手掌重权,他人有美相伴,而自己只能孤身一人,处处被制。

那些繁华胜景,如花美眷,雄厚兵权,本来,该是她的。

她吸一口气,压下心中不平,淡淡道:“本宫想出去走走。”

“太后,太史阑率苍阑军已经bī近上阳。”乔雨润扬扬手中军报,“她那架势,似乎想像对付西番一样,重军压城,bī我们自退于极东。这是非常时期,请太后善自珍重,不要轻易出外。”

宗政惠默了一默,道:“哀家省得。”转身走了回去,砰一声关上门。

乔雨润不以为意地扬扬眉。转头对李扶舟道:“家主,虽然太史阑来势汹汹,但我们占据上阳城,进可下内陆五省,远可上边疆三省,遏制极东水域,可退上阳山脉,以此为据点,可以和太史阑慢慢耗上很久,直到她……”

“不。”李扶舟淡淡截断她的话,“我们坚持的时日,不会太久了。”

乔雨润愕然地看着他。

“太史阑一来,战争就快结束了。”李扶舟语气从容,似乎不是在说自己的末日。

“家主,你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不。”李扶舟再次打断了她,“你知道五越的依仗是什么?”

“是异术,是单兵作战能力。是五族与众不同的作战方式。”

“这就是了。”李扶舟唇角笑意冲淡,“南齐,只有太史阑,和五越,和五越联军都作战过。五越令他人手忙脚乱的神异,在她那里,早已有了破解之道。”

乔雨润脸色一白——她真的忘记了这点。

“而单兵作战,她的苍阑军不比谁逊色。另外,她或者容楚,可能还有一支秘密军队。”

“秘密军队?”

“大批量使用神工弩,甚至难以想象的极速军器。”李扶舟道,“你应该见识过。”

乔雨润激灵灵打个寒战,她见识过,见识得太清楚,以至于一想到就浑身发冷。

“你是说……”她惊异到不可置信,“足足一支军队,那样的配备?”

“是。”

乔雨润的心沉了下去——那样如何还有胜算?己方长处对方已破或已有;对方杀手己方却远远不如。

“难道,除非她疯了,我们都绝无胜算?”她有点绝望地喃喃自语。

李扶舟没有说话。

乔雨润回首,正看见一枚枫叶,从他略有些苍白的眉宇间掠过。随即,被他淡淡的语声割裂。

“那就让她……疯吧。”

景泰六年十月二十九,太史阑为前锋,率苍阑军直扑上阳城。五越联军悍然出城,摆开阵势迎上太史阑。然而,太史阑和五越联军的第一场接战,以二五营为基础的苍阑军,丝毫没有被五越联军诡异的战术所牵制,他们对于南越的舞战,北越的驭shòu,西越的chuī箭,中越的毒虫都有自己熟练的处理方法,五越联军丝毫没能讨得了好,他们想要施展自己的彪悍作风压制对方,结果苍阑军比他们更彪悍——女将们在战场上,战得兴起,都是衣裳一甩大喊“来战!”,纯然继承了太史阑的凶悍作风。

与此同时,容楚指挥天顺折威两军,分兵六路,直扑北地三省各军事重镇。他的指挥图上,箭头纠缠,纵横来去,复杂到让人眼晕,只有容楚,能在那乱麻一样的兵力推进图上迅速推演,jīng密指挥,jīng确计算每支军队的行进速度、到达时间、以及短兵相接的各个时间点,由此穿cha行进,以一种“瞻之在左,忽焉在右,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的战术,跳跃式前进,将驻扎在各处重镇的五越联军打得晕头转向,步步后退,六路大军不同时辰不同路线出动,却几乎在同一天内,夺北部六城,一举收复半壁鄂西,震惊天下。

所谓名家出手,风云bào卷,南齐战争史上,也少见一日连复六城的记录,何况这还是六支军队。统帅的控制力和指挥能力,可谓巅峰造及。军史官们迅速地又将这一战例,唰唰写进战史。

南齐最出色的一对统帅再次联手,这回的挥毫图卷不再是丽京一城,而是整个北三省。

上阳城的气氛也紧张起来,五越联军天天开会,商量着何去何从。大部分人坚持死战,有人希望和朝廷谈判,也有些人表示,在对方凶悍的攻击之下,一味硬碰硬殊为不智,但必须先打一个胜仗,才能拥有和朝廷谈判的余地。

说到胜仗,众人都沉默,要想在太史阑和容楚手下打个胜仗,谈何容易?

对此,一直沉默的武帝,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下,只淡淡说了两个字。

“会的。”

乔雨润从议事厅中走出来,进了李秋容养病的屋子。

将领们注视着她的背影,心中颇有几分敬佩,觉得这位军师不仅足智多谋,而且心地厚道。那个李秋容,好几次濒临死亡,都被她千方百计挽留住了xing命。

真是难得。

乔雨润进李秋容屋子前,看了远处宗政惠的院子一眼,门扉紧闭,没什么动静。

她进门的时候,看见李扶舟正坐在李秋容chuáng侧,这几次李秋容将死,每次都是李扶舟救回来的,要保住老李xing命,也是李扶舟的意思,乔雨润虽然不以为然,但还是照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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