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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权(138)+番外

在闽南的传说里,这种笔猴其实已经不是那种供人赏玩的宠物猴,而是闽南万毒之宗,这种毒祖宗,本身是没毒的,却对闽南巫族仗恃着伤人害命的各种活蛊有威慑之力,所经之处,万蛊退避,蛊和本主心意相通,蛊怕的祖宗,本主也无法伤害,还得好好供着,黑金因此想将笔猴养驯据为己有,笔猴又拼命要护着淳于猛,淳于猛这才保得一命,被他们一路带着养伤,直到在丰州附近,那些人自顾不暇,才让淳于猛逃了出来。

至于淳于猛中的蛊,还是黑金下的手,用古墓尸气养出的“舌蛊”,这东西不是活物,笔猴也无能为力。

知道这些蛊的来历,凤知微便将黑金jiāo给那白衣人,那人自称姓宗,名宸,凤知微想了很久,也没想出天下有哪位jīng通医术的宗姓男子,估计又是个假名。

淳于猛三天后开始渐渐恢复了神智,对气味的辨别也趋向正常,宗宸却说淳于猛味觉被破坏,从此以后将很难尝到食物的真味,凤知微想到淳于还算年轻,今生今世却再也不能尝到食物之美茶水之香,不觉黯然。

好在淳于猛是个豁达xing子,清醒过来后一句不提,吃起东西来láng吞虎咽,令人错觉他的口味完全正常,就是有时会误把生姜当作红烧ròu,津津有味的吃下去。

治好淳于猛后宗宸便离开,临走时给了凤知微一个纸包,说是研制出来的蛊的解药,凤知微令人快马飞递闽南,又过了几日,燕怀石从征南大营运粮回来,笑嘻嘻的上门来。

他装作很辛苦的样子拼命抹汗,将一个jīng致的盒子往凤知微眼前一推,对她挤眼睛。

“嘿!有人送你的!”

第七十六章 纸短qíng长

凤知微瞟着那盒子,心想自己面具下的脸怎么有点发热呢,当然面上神qíng还是要不动声色的,语气也是要淡定无波的,随意拿过盒子,淡淡道:“劳烦燕兄带来,一路运粮来去辛苦,早点休息吧。”

燕怀石瞟了瞟她,忍着笑退下去,在门外遇着华琼,变伸手一拉她,道:“大人jīng神还好,你就不用去问安了,没的打扰别人兴致。”说着吃吃的笑。

华琼疑问的看他,燕怀石笑道:“嗯,我是发现我这位魏兄弟了,真正高兴的时候,就特别淡漠特别爱打官腔,这人啊,再英明睿智,逢上感qíng的事还是免不了别扭幼稚,这样也好,这才像十六岁的人嘛。”

华琼又瞟他一眼,终于忍不住,笑道:“你在开什么玩笑,两个男人,什么感qíng不感qíng的。”

“何必管是男是女?”燕怀石眼珠转啊转,似笑非笑,“你没渡过远洋,不知道有的国家民风十分开明,我十岁时随三叔去海外浦国,那里的男女在大街上搂了跳舞,那才叫风流呢。”

“是吗?”华琼脸上有悠然神往之色,“倒真想去看看。”

她看见燕怀石脸上有隐约汗迹,心中一软,取了帕子给他拭汗,燕怀石正说得高兴,不防她突然凑近来,眼前晃动的皓腕jīng致,衣袖香气淡淡,拂在脸上一阵温软,心中一震,下意识让了让。

这一让,华琼的手一顿,燕怀石立即惊觉,连忙一笑便去接她的帕子,道:“你有身子了,还要你照顾我,我自己来。”

华琼望着他,一笑,将帕子递给他,燕怀石心不在焉的胡乱擦了几把,犹豫了一下道:“母亲问什么时候举办婚期,你看……”

“等孩子生下来再说吧。”华琼默然半晌,道,“以你现在的身份,是要大宴宾客的,到时候挺着个肚子不太好看。”

燕怀石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有点感激的笑看她,道:“那也好,到时定要给你个最为风光盛大的婚礼,才不枉了你那一番祠堂溅血相救的恩德。”

“怀石。”华琼抬起眼,目光明亮直视着他,“我们之间,只有恩德么?”

燕怀石没想到她突然问出这么一个直接的问题,张了张嘴,一时间突有些心乱。

对面女子清秀洁净,不算绝色,但眉宇间英气超卓,是气质极为出色的女子,根本不像个私塾先生女,落第秀才妻。

而以他自小对她的了解,她配得上天下任何男子。

七岁他第一次知道母亲在尼庵,一夜跑出几十里赶去,扒着庵堂的院门求了一天尼姑们都不许他进去,他嚎啕大哭,是她闻声而来,当时八岁的她,指挥自家学堂的学生扛了把梯子,光天化日带着他爬墙头去会母亲,他在底下抱着母亲哭,她坐在墙头给他望风。

九岁他因为经常偷偷去看母亲,被家里禁足,当时母亲重病想见他,她孤身跑来,翻墙进柴房,拎一把菜刀砍断门闩,二话不说便把他拉了走。

十二岁,尼庵得了家主命令,不允许他再探望母亲,四面严加看守,她拿了把锄头,把尼庵西墙根的狗dòng掏大,命令他钻进去,他觉得丢面子,不肯,她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凶狠的骂他,“大丈夫行事不拘小节,今日你钻不得dòng,明日你就受不得倾轧,以后你在燕家,死了都没地方埋!”

他钻狗dòng偷偷见母亲很多年,很久以后才知道,她钻的时间比他更久,在他还没找到母亲之前,她就是通过这个狗dòng,每隔几天给常被饿饭的母亲送馒头。

……他从来都敬她,服她,感激她,祠堂被困时他听着门外她和燕家无畏的冲突,惊心动魄中热泪不禁夺眶而出,那声“娶不娶我”,他答得毫不犹豫,实为当时心声。

娶,一定要娶,否则他过不了良心那关,她是他的妻,认定了,便不再多想。

然而当这个问题抛至面前,他突觉茫然,娶,是义务是责任是必须,然后,其他呢?

他们是并不两qíng相悦的青梅竹马。

他们是被一场家斗纷乱撮合到一起的半路夫妻。

而在他过往二十年里,无数次听母亲训导,他是燕陈两大世家的后代,是燕氏尊贵皇族血脉的后裔,家世血脉,高贵尊荣,只宜配同样高贵的女子。

听得多了,似乎也就该是这样。

对面的女子目光清亮的望过来,一瞬间,多年间母亲的训导和她的相伴画面,在心中闪电jiāo掠而过,他愣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回答。

华琼却已经再次笑了起来。

她笑声朗朗,将燕怀石一推,道:“确实是个傻问题,难怪问住了你,我也真是的,都快结亲了,还问这些做什么。”

“是啊。”燕怀石讪讪用帕子胡乱在脸上抹,“都快结亲了,都快结亲了……”

“去忙吧。”华琼推他,看着燕怀石逃似的远远走开。

她久久立在回廊里,扶着廊柱,看天际浮云四塞,游风涌动,看身后院子里凤知微急急忙忙将放在窗口的盒子小心抱走,又关起了窗,似是怕突然下雨湿了那盒子。

良久,她轻轻的,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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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知微不知道回廊里燕氏夫妻有过这么一场至关重要的谈话,她关心的看着外面天色,想着顾少爷难得自己出门不知道gān什么去了,不要被淋了雨。

燕怀石送来的盒子静静放在桌上,不是常见的玉盒,而是淡绿色的木质,有着天然的回风舞雪的美丽纹路,十分清雅,边缘烙着一朵金色的曼陀罗花,是宁弈披风上的式样,花叶妖娆,和木盒整体的清雅气质格格不入而又生出奇异魅惑,也像宁弈这个人整体给人的感觉。

这人……做个盒子都要搞成第二个自己,凤知微忍不住轻轻一笑,细细抚摸着触手滑润的木质,不过不得不佩服宁弈的眼光,相比于昂贵而俗气的金玉之物,这个盒子本身,就很合她的喜好。

盒子里,会是什么呢?

看这盒子,就知道不会是常规的首饰,或者是闽南珍奇玩物?或者是什么给她补身的灵丹妙药?或者就是个恶作剧,打开盒子蹦出另两个笔猴?

难为他统率大军,cao心军务,竟然还有闲心给她置办礼物。

凤知微捧着腮,对着盒子,眼波流动,细细的想着里面会是什么东西,她并不急着打开盒子,觉得这份对着礼物,揣一怀淡淡喜悦猜想的心qíng,也很美。

这是她十六年来收到的第一份别人慎重送来的礼物,她要将这心qíng,延续得久一点。

半个时辰后,她终于体味得满足了,懒洋洋去开盒子。

手指按在搭扣上,微微用力,咦?没动?

往上掀,往下压,往左掰,往右扭……就是听不见那一声盒盖弹开的啪嗒之声。

凤知微这下不懒了,一骨碌坐起来,抓过盒子左看右看,随即嘴角抽搐。

这搭扣,根本不是搭扣,只是个假的搭扣状装饰,可怜她居然就这么被骗了!

凤知微哭笑不得抓着盒子,想着宁弈难得的恶作剧,眼神里泛起淡淡温软笑意。

将盒子上下左右摸了一阵子,发现这盒子竟然严丝合fèng,只有底部别有dòng天,开了条窄窄的fè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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