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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权(52)+番外

凤知微拈着那纸包,沉默不语,韶宁犹自在谆谆劝导:“宁弈不会放过你,这是个除去他的大好时机,错过了,你会后悔!”

“公主。”凤知微缓缓道,“您既然拉我参与,总要说清全盘计划,否则爱莫能助。”

“你救我两次,我有什么不信你的?”韶宁看她口气松动,十分高兴,“呼卓王世子手下当街闹事,打死了吏部一个小官,那人是翰林出身,朝中文臣同仇敌忾要求严惩凶手,听说前来京城准备应试秋闱的士子们也在串联上万言书,但是呼卓部如今地位重要,王世子扬言,谁动他的人,呼卓部上下绝不答应,凶手现押在刑部大牢,宁弈主管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法司,正在头痛着呢。”

“然后?”

“我已经命人潜入刑部大牢。”韶宁森然的笑,“凶手会在今夜‘自尽’。”

凤知微心中一颤,已经明白韶宁的计划,这种两难之局,凶手畏罪自尽自然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但是呼卓王世子怎么会相信?到头来一查,假如凶手不是自尽,宁弈自然会陷入麻烦,而韶宁必然也在宁弈亲信属下身上做了安排,回头来顺藤摸瓜,是宁弈命人下毒杀人再伪装成自尽,呼卓王世子必然震怒,到时若影响前方战局,宁弈失势事小,在众皇子围攻下能否保住命都是问题。

确实够yīn毒。

韶宁手下定有智慧出众谋士,只是凤知微有些奇怪,这谋士似乎很厚道,特意使计让众王爷同时齐聚魏府,将来好摘清凤知微责任,怎么看,都像是好好为她考虑过。

可以说,如今确实是个除去宁弈的大好机会。

“这不是毒药。”韶宁眯着眼笑意森冷,“只是一种在必要时候才会起作用的好东西,这醒酒汤他不喝也不要紧,你只要放在他chuáng头,嗅见气味也一样,顺便以把脉为名,把这个染在他腕脉附近皮肤上。”

她将一颗青色药丸碾碎,涂在凤知微手指上。

“帮我。”韶宁望定凤知微,脸上微微飞了红霞,“只要除去宁弈,你立了大功,以我地位,总有助你飞huáng腾达那一日,到时,我们……”

她脸上红晕愈盛,终于垂头羞涩不语。

凤知微苦笑,转移话题道:“既然今日被公主拉了来,只怕也由不得我不参与……这四面可都是高手,要灭口容易得很。”

韶宁心中有愧,脸色白了白,抬起眼来,凤知微已经揣着纸包,消失在长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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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退侍卫,开了锁,凤知微回到客房。

宁弈仍旧平静的睡着,呼吸匀净。

凤知微静静注目他的睡颜,男子长而浓密的睫毛垂下,在眼下勾勒出一弯静谧的弧影,挺直的鼻梁下,薄唇轻抿,亦是优美而诱人的弧度。

沉睡的男子,少了几分清醒时薄凉的冷意,温暖安详如日光下卷起翠叶的荷。

就是这个人。

数次yù杀她,和她似乎生来,便各自站在了楚河汉界,海角天涯。

凤知微看着他眼下淡淡青黑,心想这人一路搏杀,睡过几个好觉?

似乎感应到有人注视,宁弈睁开眼,懒懒注视着她,刚睡醒的眼神清澈明洁,全无平日幽邃。

凤知微平静的迎着他的目光,笑了笑。

宁弈也笑了笑,突然语声呢喃:“你这样看着我,倒让我错觉,那是我的妻,侍候我于chuáng榻……”

凤知微眨眨眼:“便当酒没醒,还在做梦吧。”

宁弈哈哈一笑,倒也没生气,一伸手拽过她,不由抗拒的拉到自己身前,凤知微没挣扎,任他揽着,淡淡的酒香,混杂着男子华艳清凉香气,迤逦开来。

“难得睡个好觉……”宁弈缓缓摸着她的发,“难得你我之间能如此和睦一回……”

“只要王爷容得我。”凤知微抿着唇,“这样的和睦会有很多。”

宁弈笑笑,没有接话,手势却略微缓了缓,凤知微转开眼睛,目光垂落。

“刚才去前院了?”宁弈在她耳边低低问,“……有什么新奇事儿,要告诉我吗?”

“有。”凤知微回首,已经再次笑意吟吟。

“哦?”

“二皇子对的那几句诗儿,实在是叹为观止……”

她含笑和宁弈聊了几句,见宁弈依旧眼色朦胧似听非听,笑道:“真是酒深了……”

“赏碗醒酒汤吧。”宁弈笑推她,“得是你亲手做的。”

凤知微凝目看他,一笑,站起身来。

“好。”

木门吱呀一声开启,她纤细的身影出门去,开启的门dàng出一室的日光光影,映得她身影有些模糊,而宁弈沉在日光照不到的暗影里,凝望着她离开。

半晌凤知微回来,含笑端了醒酒汤,放在他榻侧小几上。

“酒大伤身,我给您把把脉吧。”

她微笑,伸出手去。

第五十一章 心事如鸩

“倒忘了你还擅医理。”宁弈伸出手来,淡淡笑道,“我也就是有点晕。”

他扬脸看她,眼神幽光闪耀,凤知微含一抹温存笑意,凝神把脉,半晌松开,笑道:“是,王爷身体底子好。”

随即将醒酒汤奉上,宁弈望着汤,没有接。

“我做的汤,也许王爷不敢喝。”凤知微笑着放下汤,“我还是端走吧。”

她刚转身,一只手伸过来,接走了那碗汤。

“鸩酒或许甜蜜,良药必定苦口。”宁弈一气饮尽,“不管什么滋味,总得亲口尝了才知道。”喝完懒洋洋起身,“不早了,我还有事。得走了。”

凤知微在他身后施礼:“恭送王爷。”

宁弈却突然停下回身,似乎步子不稳身子一斜,凤知微只好伸手去扶。

宁弈就势横肘撑在她的肩,将半个身子的重量都放在她肩上,凤知微皱眉,眉还没皱完立即又摆出习惯xing的微笑。

宁弈有些好笑的看着她,这小女子似乎已经习惯了时刻摆出一张笑意盈盈的面庞,笑得不伤红尘,笑得不惊风雨,笑得到了最后,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表qíng。

这一生她都要以这样的假面,活到底么?

他突然伸出手去,取了她面具,手指在她眉头上揉了一揉,道:“皱起来,皱起来。”

凤知微啼笑皆非看着他——真是疯子,人家都是抚平眉间皱痕,他倒好,要她皱起眉来。

“不是说还有事么,走吧走吧。”殿下不喜欢看她假笑,她也觉得装得累,戴回面具,gān脆推他,“不送了不送了。”

宁弈俯下脸,一缕乌发垂落眉间,衬肌肤如雪眼眸迷离,更添几分魅惑,在她耳边低低笑道:“我知道,你是巴不得早些送走我的。”

“王爷玩笑了。”凤知微拂拂鬓边发避过他近在咫尺的唇,脸色力争自然,“微臣恨不得您天天驾临府中,好给微臣眉间多添几缕愁痕。”

宁弈望定她,一笑不语,当先而行,两人回到亭中,凤知微意外的看见,号称“酒醉去睡”的十皇子宁霁,红着脸在亭中继续喝酒。

“老十今儿先醉了,没给老六挡酒。”二皇子指了他笑道,“以前每次只要老十在,老六再也醉不了,这回可没人给你挡了。”

“也许是魏府的酒,滋味更好些。”七皇子温文尔雅的笑。

“都来看看我给母妃准备的寿礼如何?”五皇子也已半醉,突然从袖囊里取出一个jīng致的笔筒,“闽南布政使派人在十万里大山里搜寻了半年,才寻到这一对天下仅有的宝贝,今儿刚送来,正好给你们开开眼。”

“一个笔筒有什么稀奇,贵妃娘娘好翰墨,什么笔筒没见过?”二皇子正要摇头,突然“咦”了一声。

镂空的细竹笔筒里,一处空隙处突然冒出一双骨碌碌乱转的眼睛。

“老鼠!”十皇子大叫一声,往后便栽,五皇子一把扶住,笑道:“老十你怎么还是这么胆小,太没皇家气宇了。”

十皇子讪讪的红了脸,此时笔筒里那小东西已经钻了出来,却是一对极小的猴儿,不过手指大,毛茸茸的圆脑袋,眼睛乌黑而圆大,尾巴短小,难得的是一色金灿灿的毛发,宛如huáng金铸成,极其乖巧漂亮。

“这是传说中的笔猴吧?”七皇子惊叹,“这东西不是说早已绝迹了?从哪里找来?竟然还通体浑金,传说中笔猴毛色或棕灰或橙huáng,怎么会有这么稀罕的毛色?”

五皇子难掩得意,“闽南布政使高缮是个有心人儿,这对笔猴,是他从闽南十万里大山中最擅驯shòu的shòu舞族中寻来,天下只此一对,母妃擅文,若有这一对小东西磨墨递纸,谑笑玩乐,想来可消解她深宫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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