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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权(53)+番外

众人看着那笔猴可爱,都伸手把玩。

“五哥真好孝心。”宁弈负手俯身看那对小东西,笑道,“这下贵妃娘娘身侧,毛爪添香,短尾侍墨,真是一大风雅美事。”

众人都笑,五皇子道:“老六你别油嘴滑舌,我问你,母妃寿礼你可备好了?”

“我自幼长于贵妃膝下,贵妃也是我的母妃,自然早早备好,只是却比不得五哥巧心了。”

“那就好。”五皇子扯出一抹淡淡笑意,“也不枉母妃jīng心养你一场。”

宁弈含笑不语,从凤知微的角度,只看见他微垂的眼中幽暗光芒一闪。

说笑一阵,也就散了,凤知微送他们出院,正要松一口气庆幸韶宁没出幺蛾子,忽听前院喧嚣声起,有人嚷“有刺客!”,紧接着刀剑相jiāo声传来。

凤知微心中一紧,众皇子互望一眼,动作比她还快飞奔而去。

前院一团人正打得热闹,各府侍卫穿着各色锦衣,正在围攻两名灰衣蒙面男子,而那两人身形鬼魅,左冲右突,手中长剑指东打西,寒光闪闪,不住有人溅血当场,踉跄退出。

凤知微看了一会,却看出了问题。

其中一名刺客完全的没有目标,甚至不想杀人,手中长剑,招呼的是每个侍卫的左肩位置,无一漏网。

眼看要给刺客突出重围,突然一条人影飞来,半空中左手还抱着个巨大的东西,飞得摇摇yù坠,仔细一看,抱的竟然是凤知微前院里用来种睡莲的青花大瓷缸。

那人抱着泼泼洒洒的大缸,歪歪扭扭蹿到打得起劲的众人上方,抬手一砸,睡莲乱飞水花乱溅,那些刺客骤然被水流浇头,下意识捂眼挥剑后退,砸缸那人却已经穿缸而出,抬手一剑,寒光渡越!

“嚓!”

两剑相jiāo,剑光如日光穿透,各自一dàng一抵,血光爆起!

三人各自在对方左肩上穿了个dòng。

刺客身子一晃,消失在烟尘之后,两人分两个方向跑掉。

砸缸那人留在原地,捂肩丝丝抽气,凤知微辨认了一会,才认出是宁弈的那个贴身侍卫,似乎叫宁澄的。

只听他遥望刺客远去的方向,恶狠狠道:“司马光砸缸,司马缸砸光!”

凤知微默然,心想司马光砸缸是大成传下来的一个传说,但是司马光到底是谁,却从来没有人知道,只有六百年前神瑛皇后说了,这是个搞拆迁的。

一场混乱,众皇子都有些不安,一边安排侍卫去追,一边匆匆向凤知微告辞,凤知微一一送出府门,看了看皇城的方向,眼底透出沉重的暗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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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急骤的马蹄声惊破天街的寂静。

天色将明未明的时候,呼卓王世子敲响了宫门外的朝鼓,沉厚的鼓声击破霾云,击开天际深青的曙色。

隆隆鼓声惊动了大半个京城,这面鼓是建国之初天盛帝设在宫门之外,供身负奇冤的朝臣百姓叩阍而用,以示民事如天,天下至公。

只是门槛太高,寻常案件怎么也够不上“奇冤”,这鼓渐渐也便成了摆设,如今一朝巨响,震动京华。

第五十二章 求娶

“呼卓百万臣民拜于天盛大皇帝座下,今有呼卓飞鹏部护卫达扎尔,因触刑律羁于刑部,却为当朝亲王令人毒害,深冤待雪,元凶逍遥,呼卓十二部誓不与此獠共存亡,今乞于皇帝御下,希以圣明之志,追索诸凶,偿我呼卓之冤,谨告,以闻!”

巨大的朝鼓之下,一色深青镶边长袍,头缠白布的呼卓族人,奋力击鼓,衣袖飞舞露出健壮的臂膀。

曙色破层云,宫门次第开,当朝第一次殿前叩阍,喊冤者身份又不同寻常,天盛帝集齐内外朝臣,五更升殿。

日光如利剑掠过千层玉阶,汉白石广场如浮在云端,一片淡白雾霭里,有人深青长衣,白玉抹额,双手捧尸,昂然而来。

抱尸上殿!

满殿臣子震动,齐齐将目光投过。

座上天盛帝,脸色很难看。

那人一路行来,双手微微平伸,横抱一具僵硬的尸首,披一身朝霞雾气,飒然惊风,丝毫不管这天下至尊之地,这举动多么惊世骇俗。

殿前侍卫横枪一拦,喝道:“天子御前,怎可如此放肆?速速退去!”

“嚓”一声,万枪如林,拦成铁壁深渊。

“不许带尸首上殿是吗?”雾气里那人仰首一笑,唇角笑意讥诮,随即将尸首放下。

众人刚松了口气,为平日里跋扈的王世子今儿终于遵纪守法了一回而放下心。

那人突然闪电般出手!

他一手探出坚硬如刚,cha入尸首心口,手指一剖,已将尸首开膛破肚,飞速掏出一截肝脏!

玉阶两侧见惯血腥场面的长缨卫齐齐变色手软,“当啷”一声,一个刚进长缨卫不久的年轻卫士,惊得落了手中金枪。

“不许带尸首,我带染了毒的证据,这回该成了吧?”阶下那人手掌平摊,面不改色,声音远远传出,如一线刚锐,bī入所有人耳中。

“宣!”

悠长的传报声宛如自天际落下,那人怡然不惧,携肝直奔金殿。

“陛下!”他一进入大殿,便直奔座下,大礼还没行完就把那肝脏亮了出来,“臣属下无辜受害,今有苦主肝脏在此!染毒之肝,色呈青黑!陛下若不信,不妨招太医院院正相验!”

皇子们和武将还好点,满殿文臣都露出呕吐神色纷纷后退,那人回过头来,讥讽的向他们一笑。

排在学士末班的凤知微,此刻才看清了这位最近在帝京好大名声的呼卓王世子的相貌。

身量高颀,浓眉锋锐,敞开的衣襟里淡蜜色的肌肤润泽光华,却不及他那双奇特眸瞳光彩照人,正面看时呈琥珀色浓郁如酒,侧看时却又隐隐闪着幽紫光芒,日光下转侧掠起,炫目如七彩宝石。

他的五官,乍一看不是十分jīng致,然而一旦有了动作神qíng,立刻飞扬若舞,令人想起万里糙原huáng金日光下波làng般起伏的糙尖。

呼卓王世子,赫连铮。

他回首,凤知微抬头,目光jiāo视,赫连铮看进一双似迷蒙似渺远的眼眸,有好奇和疑惑,却没有畏惧和恶心。

怔了怔,没想到文臣队伍里还有人能有这般胆气,赫连铮冷哼一声,悻悻回头。

“皇帝陛下!”他的中原汉语还算纯熟,就是语气有点怪,“这是达扎尔的肝!带毒的!黑的!”说着就召唤太监以金盘奉上,太监哪里敢接,白着脸望着皇帝。

天盛帝皱着眉,态度却还和气,道:“世子,你若告人害命,应当去刑部大堂,三法司自会为你寻回公道,这血淋淋的剖尸上殿,成何体统。”

“三法司会包屁!”赫连铮立即一句话顶撞回来,还错了个字,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位大佬,脸色顿时铁青。

刑部尚书孔成术冷声道:“世子还没有去刑部诉冤,怎能一口咬定三法司会枉法不公!”

“你们都是人家手下!”赫连铮冷笑一挥,毒肝黑血飞洒,众人纷纷走避,“当然会枉法!”

众臣脸色都变,三法司由楚王总管,赫连铮这话的意思,就是明指宁弈了。

“凡事需要证据。”二皇子立即接口,“世子,你若随意在朝堂污蔑当朝亲王,任谁也护不了你!”

“污蔑!”赫连铮仰天长笑,将那肝脏一掷,掷到二皇子脚下,“看!我刚才当着你们面从达扎尔身上取的!糙原上最笨的鹰,都知道黑了的肝,有毒,不能吃!”

二皇子皱着眉,用脚拨弄那东西,捂着鼻子道:“也许是误食了什么东西呢……”他转头,对脸色越发难看的刑部尚书笑了笑。

“昨天中午,我还去看过达扎尔。”赫连铮道,“他当时很好!然而就在晚上,我们在刑部大牢外的人,看见有黑影飞出大牢,我们赶进去一看,达扎尔就死了!”

“追到凶手没?”五皇子问,目光灼灼。

“没有。”赫连铮怒哼,“但是我们也伤了他!”他一个转身,直指一直默然不语的宁弈,“殿下,达扎尔无意伤人致死,就算要处死,也是刑部大理寺的事,你为什么要派人下手?”

“哦?”宁弈抬起眼,微笑,“是啊,我为什么要派人下手?”

“学我的话是没用的。”赫连铮冷笑,“你为什么要派人下手,你自己清楚,你知道我们呼卓部要力保达扎尔不死,而朝中那些酸书生却要杀了他,你就暗杀了他,做成自杀模样,说起来达扎尔是畏罪自杀的,我们也怪不得你,事qíng也便圆满解决了,你却不知道,长生天光辉笼罩下的糙原勇士,是永远不会怯懦自尽的!”

“哦?”宁弈浅笑不变,温和的道,“很合理,很jīng彩,以往还真不知道,世子这么好口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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