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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102)

“我说,”景横波不接话,弹着鲜艳的指甲,半晌懒洋洋地道,“现在算通过考验了么?”

不待别人答话,大贤者如同被针扎了般跳了起来,一迭声嚷道:“当然算!这都不算还有什么能算!”

“当然算!”百姓的声音比他更高,站得远远的燕杀士兵,又脱了皮甲晒肌ròu了,拎着刀杀气腾腾满场转,大有谁说不算就杀谁的味道——谁都知道他们其实就算出自放逐之地黑水泽,那里穷山恶水,常年颗粒无收,饿殍遍地,都靠这些罪人之后出来当兵以及当qiáng盗,挣点家用养活亲人。

百官和六国八部的首领沉默,群qíng如cháo,谁也不敢逆行而上,被愤怒大cháo卷去。

“哦……”已经完全占据上风,点点头就过关的景横波,忽然不急了。

她舒舒服服坐着,笑吟吟摇了摇手指。

“还以为女王迎驾大典得展示多么了不得的才艺呢,没想到,我的本事还没出三成,你们就虎躯一震倒头下拜了,哎……”她满是英雄寂寞地颦眉,长声叹息。

所有人骇异地看着她,不晓得她葫芦里要卖什么药。

“先前,我说我什么才艺都不会,那是故意的!”景横波大声道,“我就想看看某些人的嘴脸,能丑恶到什么地步!”

某些人的嘴脸很难看。

“现在,我就让你们真正见识下,什么叫世外高人,非凡才艺!”

景横波唰一下转身,走到台边,背对众人悄悄对腰间一摸,摸出个极其jīng巧的卡片拍立得,握在掌心。

研究所不缺任何高端科技产品,而且有位狂人的研究方向就是轻薄便携科技设备,景横波逃走时带这些东西最多,因为她想着出去后凭这些卖钱。

所以手中的卡片式太阳能拍立得,也是市面上看不见的jīng英版。

“现在,”她转过身,正色道,“先让你们见识,世间第一神眼!”

人群有些骚动,有人大声道:“神眼?陛下您在说笑吧。这世上哪有什么神眼?早年大荒历史上有位眼力非凡者,据说可以三丈外辨别蝇虫,您是要展示这等神技吗?”

“三丈外认出苍蝇算什么本事?”景横波嗤之以鼻,“我的神眼,看动态!看背后!”

众人哗然,议论纷纷。

“看移动的东西也罢了,看背后?背后长眼睛?”

“怎么可能!”

“我是天授女王,神授予我对万物感知之能。”景横波表qíng圣洁地一手指天,“你们可以试验,在我背后放一样东西,或者做一件事,看我知道不知道!”

群臣都将目光投向宫胤,宫胤毫不犹豫挥挥手。

景横波站在台前,面对众人,身后,大贤者亲自捧了样东西,轻手轻脚放在她身后供桌上。再轻手轻脚走了下去。

众人屏住呼吸瞧着,目光灼灼。

桑侗忽然微笑走来,景横波紧紧盯着她的步态。

桑侗从景横波身边走过,递过来一只镜子,笑道:“陛下头发似乎乱了,要不要理理?”

景横波立即闭上眼睛,推开镜子,冷笑道:“桑大祭司真是好心。只是我怕我这一瞧,这身后东西看到了,也被说成是镜子照出来的了。”

桑侗伎俩被戳破,也没生气,似笑非笑看她一眼,悄声道:“陛下,见好就收,让我们难看,日后你也……”

“不让你们难看,日后你们也不会对我好。”景横波笑得比她亲切,声音更低更恶毒,“你们这种更年期提前月经不调内分泌紊乱肾上腺激素乱飚的贱女人,活着就是为了惹事生非,看谁不顺眼就咬谁,整天到处散布狂犬病毒,影响市容污染空气,不出动打狗队怎么行?哦对了,”她看着桑侗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笑得越来越温柔,“你刚才有句话说对了,你们难看,对,你们真的很难看,没有人告诉你们,相由心生,满肚子yīn谋诡计整天嫉妒人害人喷人的人,会越长越像老母狗吗?”

“你……”桑侗的脸已经快变成桑叶的颜色,嘴唇翕动了半天,想骂骂不出,想吞吞不下,看起来淡定温雅的一个人,忽然就显得青面獠牙,真有了几分狰狞色。

相比之下,景横波笑得那叫一个眉目如画,容色生花。

四人组那三人要在这里,大抵都要呸一声,来一句“活该!”

和景横波吵架?找nüè!

这人很懒,轻易不愿争执。但惹毛了她,那也绝对没下限。绝不会像太史阑自重身份不肯出脏字,不会像君珂老实不好意思骂太狠,也不会像文臻油滑只肯披马甲损人。她会本尊上阵,上下三路齐攻,掏心爪问候你全家。

桑侗憋了半晌,捏紧了镜子,一声不吭掉头离开,景横波呵呵一笑。

她已经从桑侗走路的步态,认出她是谁了。

是西康城小吃街卖小吃的!

那个招呼客人的中年妇人是她,佝偻着背烧菜的老人是轩辕镜!

这两个大佬级人物,那个时候亲自出现在那里,扮成那样,目标不用问,自然是傀儡女王陛下她。

用意肯定也不怀好意,她那碗酸辣粉两次被石子狗屎砸落,一定是宫胤出的手,那酸辣粉有问题!

换句话说,这女人不是今天才对她百般刁难,是很早就对她有了杀机。是她无论如何做,也不会改变对她看法的真正敌人。

那还客气什么?

桑侗被迅速气走,她身边终于没有人,景横波负手于后,做仰天思索状。

众人都随她深沉望天——陛下是否在请神旨降临?

趁着众人都在望天,景横波握在右手掌心的卡片机对准身后,迅速按动快门。

“咔。”一声轻响,无人听见,景横波放下手,手指一抹将照片抹到掌心,看一眼,放下心来。

照片虽然有点歪,但还是清晰地拍下了那东西,是一株半人高的红珊瑚。

景横波本来还有点担心放的东西太小,背后对焦对不准东西拍不到,此时终于安心,掌心一揉将照片揉烂塞入袖中。咳嗽一声。

众人脑袋放了下来,期待地看着她。

景横波不负期待地大声道:“三尺高红珊瑚一枝!”

场上一片安静,随即,欢声雷动。

“陛下神妙!”伊柒几乎要跳到身边人脑袋上,被师兄弟们齐心协力按了下去,顺便脚下一顿好踩。

群臣都有惊异之色,他们当然知道景横波没回头,没回头怎么知道的?东西可是大贤者随机拿的,大贤者绝不会和女王通气,对于这老家伙的人品,全朝廷都信得过。

新女王,确实不少神异之处,近乎于妖!

宫胤慢慢饮一口茶。

方才她掌心里,是什么?

她到底还有多少好东西,悄悄自己藏着?

……

“方才大多人都在抬头,”绯罗撇撇嘴,笑道,“或许有人迅速转身偷看了也未可知。”

“来,蒙上我眼睛,”景横波立即道,“然后你脱了在我身后跳个舞,我保证能说出你身上哪里有胎记哪里有妊娠纹哪里有打胎的疤。”

绯罗皱起细细眉头,“什么妊娠……”随即隐约明白,怒喝,“你敢侮rǔ我!”

“如果你没有我给你道歉,”女流氓景横波笑嘻嘻地看着她,“不过要当众验证哦?怎么样?来一发?”

绯罗粉脸涨红,拂袖而去——和流氓斗嘴,殊为不智也。

“不信?”景横波环顾四周,“要么来个活人试试?在我身后,背对我做个动作,看我知道不知道?”

“我来。”耶律祁忽然笑吟吟举手,“女王陛下,我对你想做一个动作很久了!”

“啪。”一声,端坐不动的宫胤忽然放下杯子,缓缓起身,道:“我来。”

耶律祁笑笑,又坐了下来,眼神里颇有几分戏谑。

景横波对谁来都无所谓。笑吟吟对宫胤招招手。

宫胤一掀袍袂上台来,走到她身后一丈处,和她背对而立。

他面向彩台内侧,面前是一片红色帷幕背景,他似乎想了想,抬起了手,落在帷幕上。

手指几个起伏,帷幕无声破裂。

景横波背着手,手中卡片机咔地一声,吐出照片,景横波抬起袖子,望天道:“好大的太阳……”借着宽大袖子的遮掩,看了看掌心的照片。

照片上宫胤背对她,手戳在帷幕上。

景横波傻了眼,她原以为宫胤会做个起剑势之类比较好辨认的动作,谁知道他现在这个,明明什么姿态都没有嘛。

她的目光忽然落在那帷幕上,等等,帷幕上似乎有裂fèng?

横的,弯弯曲曲,起起伏伏,一条fè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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