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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394)

chuáng板依旧在轻轻震动,隐约夹杂着暧昧的喘息,喘息的间歇,她的声音,断断续续飘出。

“……我要去传信给……我不信我找不到他……他还活着……他一定还活着……这无上宗门,未来基业,都是他的……他怎么可以不活着!”

……

雪山的冰风,chuī不到黑暗的玳瑁。

上元城附近一座庄园,在玳瑁独有的微微发灰的迷雾中矗立。

附近村人都知道,这是属于一位翡翠部贵人的地产,这贵人很少过来,平常庄园都空着。

此时庄园也一片黑沉沉的,似乎没有人,只有眼力极好的人,才能注意到在庄园深处,闪烁着零星的灯火。

那点灯火擎在一个中年汉子手里,他正就着灯火,细细看一部有些古旧的册子,看了半晌,忍不住摇头惊叹:“果然不愧是世外宗门!随随便便拿出来的东西,就如此惊人!”

他对面坐着衣裳朴素的男子,气质gān净,眼神却幽邃,他微微摇了摇头,道:“大哥,他们给的东西,我劝你不要随便学。”

“为什么?”十三太保中的大太保屈少宏,有点恋恋不舍地放下手中的剑谱。

这里对外称是翡翠贵族的私产,其实却是十三太保的诸多隐秘私产之一,十三太保多年来,在玳瑁诸部中居于末位,但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私产,在玳瑁可称第一,只是很多私产,都记在了别人的名下而已。

这是二太保简之卓的意思,他崇尚韬光养晦,一击必杀。

“这种宗门的筑基方式,和别家不同。”简之卓道,“一般都极为残酷,尤其天门清心寡yù如此,肯定有绝qíng忍xing的独家修炼法门。你我这种基础不够,需要在红尘中打滚的凡人,还是不要逞能练他们的心法为好。小心走火入魔。”

“你说得也对。”屈之宏立即有点不安地将册子拿开,“看那天门弟子的冷漠,也不像什么有qíng有义的人,只是帮了一个小忙,就给出这样的谢礼。也未必就怀了好意。”

他想了想,又道:“你说天门这种世外宗门,从来不涉人间烟火的。怎么忽然会派人下山,寻一个普通江湖势力的麻烦?”

简之卓笑了笑,晃动的烛光里,他的笑容,不可捉摸。

“难道你……”屈少宏看着他的笑容,似忽然明白了什么,“你在借刀杀人!”

“大哥,小心隔墙有耳。”简之卓笑容温淡。

屈少宏闭上嘴,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简之卓笑得有点无可奈何,轻声道:“天门要找的是耶律祁,说耶律祁侵犯了他们的尊严,必须惩处。但天门的人,可没见过耶律祁。”

“所以你把目标指向了影阁的穆先生?让天门的人误以为穆先生是耶律祁?但天门的人发现不对怎么办?还有你为什么对影阁这么重视,一定要先除去影阁?你把目标转移到凌霄门不好吗?凌霄门欺压我们很久了。”

“天门要面子,不肯明说找耶律祁,只指出了一个特征,而我也只是说,影阁的穆先生,似乎有点像天门要找的人。我并没有肯定,天门自己找过去,如果不对,与我何gān?”简之卓笑得温和又狡黠,“至于为什么指向影阁,而不是更为势大的三门四盟,是因为我觉得,和三门四盟相比,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影阁,才是我们将来最需要小心的对手。”

“真的?”屈少宏神qíng有点难以置信。

“我们隐忍多年,甘心在玳瑁江湖势力中居于末位,就绝不能允许在关键时刻,冒出一个新势力,来和我们争夺最后的胜利果实。”简之卓淡淡道,“有没有天门,我都会动手,早迟而已。”

“不对啊!”屈少宏忽然想起什么,惊道,“穆先生不是在玉楼洗汤池的时候,被雷生雨背叛重伤,下落不明吗?罗刹门护送的,你不是说是女王手下的英白吗?你把天门的人,指向英白那一行人做什么?”

“谁说罗刹门那批人,护送的是英白?”简之卓笑得讥嘲。

“什么意思?”

“别忘了,打听的消息是说,女王和我们接头,被人围攻,英白因此失散。真相如何我们自己清楚,十三太保从来没有和女王接头过,有人在散布假消息,将矛头引向我们。所以接头是假,围攻是假,英白也是假。这时候需要护送的人是谁?只有重伤被属下背叛追杀的穆先生!”

“原来如此……”

“所以……”简之卓笑得淡而肃杀,眼底闪动着淡淡的恶意,“有人把祸水引向我们,我们自然也可以引回去。女王陛下、穆先生,等着接九重天门的招吧!”

……

景横波又喝醉了。

许是这杀戮战场,四面刺客中喝酒论风云,有种别样的刺激;许是这茴香豆和牛ròu的战争,别有意趣,牵动了她的注意力,又许是这穆先生,有种让人不知不觉,放下心防的能力,又许是玳瑁的局势过于让她关注,反正莫名其妙地,她又醉了。

她有个毛病,醉了就喜欢运动,喜欢又蹦又跳大喊大叫,发泄到累了之后自然倒头睡觉。

她倒还知道,不能冲到战场上去出手,第一反正有人挡刀何必便宜他们;第二她晚上恢复了本来容貌,一露面就露馅了。

王进等人还在拼杀,还在庆幸那个猎户女儿倒乖巧,晓得自己躲在马车里死活不出来,至于那些接近马车就倒霉的刺客,王进自然以为都是“英白”出的手,心中对女王座下大将战斗力更增几分佩服。

景横波抬头看看车顶,车顶在转,看看地面,地面也在旋,四面都转得人发晕,似乎这bī仄的空间,要将人挤到喘不过气来。

她决定跑远点透透气,一个闪身,出了马车,已经在远离战场的一处山坡下。

背后忽然多了一个人,趴在她背上,她傻傻地回头,“咦,你怎么也在这里?”

她背上,穆先生笑得又羞涩又微邪,“你背我出来的啊。你说带我出来看看夜景。”

“啊?”景横波捧着头,想了半天,似乎是有这么回事,“哦……”

“我们要看夜景。”他提醒她,“你这样挡住我,我看不见。”

“哦。”她站起身,背着他。

背着他的时候,心中忽然流过奇怪的感觉——她觉得这一幕,似乎,也许,好像,发生过?

喝醉酒背人……

哪里像,又哪里不像。

喝醉酒的脑筋总是打结的,她梳理不开,只得摇摇晃晃,背着他转东转西看星星。

“你看,星星好亮!”

他抬头看看天上,今夜天色并不算好,除了西北方向永远的霾云之外,头顶只有几颗暗淡的星,在云层fèng隙里很没存在感地明灭。

“是啊,好亮。”

她在的地方,无星光也生亮。

“你看,月亮好美!”

云层偶尔移动,露出一抹月色,模模糊糊的,还染着点斑驳的晕红,像不洁的血帕。

“是啊,很美。”

他盯着她的耳垂,洁白圆润,似有玉色和月光色。

“你看,三个飞着的人!”她雀跃指天,大声挥手,“小透视!男人婆!蛋糕妹!别跑!姐在这里!在这里!”

他皱眉抬头看天,天上当然没有人,只有流星飞过,一束追光,刹那过天际。

他在这一霎闭目合手,忽然想许个愿。

大荒传说里,对流星许愿,可得上天垂怜。

女帝本色 第五十五章 同心

他从不信这些,然而此刻,他想虔诚求一回老天。

他的手才合上,就被那喝醉酒的家伙大力拉开,她的嚷声简直可以刺破他的耳膜。

“gān嘛睡觉?gān嘛睡觉?快看啊!小透视!男人婆!蛋糕妹!”

“是的,小透视男人婆蛋糕妹。我看见了,挺亮。”他和声哄她,皱着眉,不大明白这怪模怪样的名字指谁,听起来像外号,女人的外号。

她的姐妹?

“小透视!”景横波对着一闪而过的流星,拼命蹦跳挥手,“你晓不晓得,姐要称霸大荒啦!姐做女王啦!姐从天而降,万众膜拜,走到哪桃花朵朵开啦,你快来和姐学一学……”

他拉下她的手,她执拗地又举上去,第二颗流星闪过,特别亮,似呼啸的剑,猛地cha过了山那边。

“男人婆!”景横波喊声更高,“嘎嘎嘎姐做女王啦!姐称霸大荒啦!姐现在是你们当中牛bī第一啦?你服不服气?服不服气?快过来喊一声女王陛下,我就赏你一万打美男!你就不用愁嫁不出去啦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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