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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759)

耶律哲浑身一震,大惊退后一步,“殿下!我虽失察被俘,但!但我也诱捕了女王……”

“你至今还以为,你诱捕女王是功劳吗?”禹光庭笑容平和,眼底杀机却如剑意bī人,霍然bào喝,“你这蠢货!便是没有这档子事,诱捕女王也只会令我们骑虎难下!耶律德!要不要让这蠢货再碍我的眼,你看着办!”

耶律德仍然低着头,但咬紧的腮帮上青筋毕露,沉沉地道:“臣……明白!”退后一步,一袖平展,轰然一声,击在耶律哲头顶。

耶律哲正向他扑来,意yù求一向疼爱自己的祖父给自己求qíng,不防亲祖父这必杀一击,瞬间瞪圆了眼。

空气中弥漫开淡淡血腥气,耶律哲半弯的身子僵了足足好一会,耶律德转过头,面露不忍,轻轻一堆。

耶律哲轰然倒下,到死,眼眸都死死睁着,瞪着苍白如洗的天空。

疑问也好,不甘也罢,在上位者的绝qíng面前,永无答案。

耶律德皱住老脸,示意护卫上前来收拾孙子尸首,道:“七少爷被刺客所杀,安排发丧。”

护卫震惊地将尸首抬走,禹光庭从头到尾看也没看一眼。他怒气未休,眉宇间青气不断闪现,忽然眉头微微一皱,抬手按住了心口。

一个少女,便在此时走进了院子,她出现得如此突然,脚步轻如鬼魅,走到禹光庭身边,耶律德才发现她。

禹光庭的神qíng倒很自然,看了一眼她手中捧的银杯,笑道:“先生到了?”

少女轻轻点头,又指指杯子,示意他喝完。那神qíng毫无尊敬之意,禹光庭却不以为杵,哈哈一笑,接过来一口喝gān。

耶律德有点震惊地看着,据他所知,禹光庭xingqíng谨慎多疑,非得他大恩且跟随多年的绝对亲信,是不能近他身的,更不要说这样,都没安排人试毒,便直接喝了人家送来的东西。

禹光庭将杯子jiāo回给少女,道:“请先生好好休息,回头小王自来拜访。”少女木然点一点头,也不行礼,转身便走。耶律德注意着她的脚步,却看见泥地之上,没有任何脚印,更觉不可思议——禹光庭怎么会让武功这么高的人近身?

禹光庭看出他的疑问,笑道:“这位是我的救命恩人。你知道的,我有陈年宿疾,这次从丰州赶来,行路过急,旧病发作,偏偏带的医官不慎坠崖,多亏了她和她的主人相救。这姑娘倒也罢了,她那主人,我却是一见之下,倾慕无伦。虽不良于行,然见识无双,治病倒也罢了,若能得此人为谋士,当今朝局那些难解之事,以后便再也烦扰不得我了。”

耶律德当然知道禹光庭虽手掌大权,但据说这位置也不大稳当,禹国大王的几位王子都已经成年,早早得了封地,自拥军队,jiāo结豪qiáng势力,一向对这个掌握朝政的叔父不满,禹光庭一向对他们采取制衡分化之术,在其中辗转腾挪,很是费心。

耶律德很少听见禹光庭如此推崇一个人,不禁起了好奇之心,待要问时,忽听庄园西北角爆出喧哗之声,禹光庭神色一动,急忙快步赶了过去。

……

此时景横波正在庄园西北角。

这个位置靠近庄园连绵的院墙,她此刻头晕目眩,烦躁yù呕,几个瞬移之后,便觉得浑身力气都似被抽了去,心知这毒烟,比她想象中更厉害一些。

也不知道禹光庭带来了多少人,整个庄园满满都是人,几乎毫无死角,不少人轻功高妙,手持长锁链,紧紧跟在她身后,不断地掷出锁链或者带绳索飞镖,看样子禹光庭在来之前,已经猜到了她可能出现在临州,并且针对她的瞬移,找出了应对办法,如果不是她闪得快,好几次就要被那些锁链绳索缠住脚踝。

景横波唇角泛出一抹冷笑——这么用尽心机,要将她不动声色灭在这里?可是她其实,也不大想走呢!

她奔到围墙边,稍稍一停,眼角余光看见后面追兵汹涌而至,抬手一抛,大声对墙外道:“这骨头有问题,回头好好验验!”

白光一闪,什么东西被抛出墙外,后头护卫莫名其妙地瞧着,远处赶来的禹光庭却脸色一变。

她竟然有人接应,她竟然将骨头扔出去了!

景横波呵呵一笑,忽然觉得心安了许多,她一路奔逃,就是想看禹光庭的反应,禹光庭追得越急越狠,越说明这骨头对他来说很要紧,那么是耶律祁的可能xing就越小。

此刻她将这禹光庭很看重的骨头“扔”出墙外,做出有人接应的模样,就算她毒发被禹光庭抓住,禹光庭投鼠忌器,也不会再像先前一样下杀手。

当然她还是不愿落入禹光庭之手,勉力身子一闪,闪入院墙下一处修竹之后,这是她先前看好的死角,她要反其道而行之,在所有人以为她出墙之后,还留在庄园内,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最安全。

竹林森森,光影千端,淡绿色的叶片牵引着细细的风,日光从幽篁深处偶尔一现,金光四she。

脚下是厚厚的层叠的竹叶,一些新笋破土而出,微微顶着脚底,声响簌簌。

她刚刚站定,扶着一株老竹,定了定神正要抬头,忽然心头砰然一跳,霍然转身。

然而她没能及时转过身来。

颈后忽然一麻,她眼前一黑。

最后一霎,只看见一双细巧的,尖尖的鞋尖。

☆、第十六章 相见或不见

外头一阵脚步声响,禹光庭在护卫拥卫下奔来,隔着竹林张望,扬声问;“可擒到了?”

竹林里,先前给禹光庭送药的少女抬起头来,一把将昏迷的景横波扛起,淡淡道:“成了。”

禹光庭拊掌喜道:“先生出手,果然例不虚发!”

少女也不理她,背着景横波向外走,竹林里微湿的地面上,留下一行尖尖的足迹。

出得竹林,禹光庭便命侍卫过来接景横波,吩咐道:“严加看守。另外,查清刚才墙外何人。”

那侍卫伸手来接,少女却一让,冷眼瞟了他一眼,瞟得那侍卫一怔,手在半空僵住。

禹光庭也一怔。

“主人说,我看着,放心些。”少女答得言简意赅,看也不看那些护卫,虽然什么都没说,大有“你那边都是废物,人肯定看不住”意思。

护卫们脸上都有些挂不住,神qíng讪讪,但也无话可说,毕竟他们追了半天一无所得,人家一出手就手到擒来。

禹光庭倒不以为杵,笑道:“先生竟然愿意亲自费心,自然最好不过,有劳姑娘了。”

少女漠然嗯了一声,扛着人继续向前走,禹光庭笑着让开,等她走过去,对身边一个幕僚使了个眼色,那人躬身点了点头。

少女在众目睽睽之下,坦然扛着景横波一路走,直入耶律家给禹光庭准备的一个院子,院子中还套着院子,西边一个小院,就是她和最近很得禹光庭尊崇的“先生”所住之地,禹光庭派来的人,亲眼看着她将景横波扛进了小院,便下令护卫将四周严加看守,以免有人逃跑,这才回去向禹光庭回报。

禹光庭听说了,这才放下心,急令追查那接走白骨的人。不过此时他也没有太多心思去管景横波的事——临州子弟被掳的事qíng消息已经传来,仅仅是临州子弟也罢了,更糟的是其中还有两个大都官宦子弟,都是他得力手下的儿子,是跟着他第三个儿子禹元书一起来的,如今他那两个得力手下听说了儿子被掳的消息,已经一路从大都赶来。

禹光庭疑惑的是,他安排的禹国jīng兵风之队,昨夜就埋伏在帝歌押送军不远处的山谷中,他们如果出手的话,临州和大都子弟们怎么会被擒?还有风之队怎么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耶律德正在安排家中子弟,将那藏着秘密的院子再次封锁,禹光庭看着那huáng铜大锁咔哒挂上了锁头,想着这几日发生的事qíng,心中掠过一丝yīn影,微微皱起了眉头。

身边忽有轧轧声响,他转身,看见那坐在jīng致轮椅上的白衣人,大喜道:“先生怎么出来了?”

轮椅上的人,在日光下,白得近乎透明,他似乎有些嫌阳光刺眼,微微抬起手,禹光庭只觉得眼睛似被刺了一下,像万丈雪光,忽然奔进了眼底。

禹光庭觉得自己每次看见那修竹一般的手指,和雪贝一样的指甲,都有种凛然的感觉,作为禹国最尊贵的摄政王,这感觉不知从何而来,而又无法遏止。

“殿下眉宇间似有愁思。”白衣人答,眼光出神地停留在天边一缕飞云上。

禹光庭叹了口气,“昨夜风之队似乎没能顺利出手,之后临州子弟失踪,本王没有想到,一个区区押送流放犯的队伍,竟然卧虎藏龙,直到看见女王陛下出现,才恍然大悟。只是如今请神容易送神难,女王应当如何处置才好?”

白衣人转过眼,唇角一抹似乎是笑又似乎是冷峭,“风之队如果没能成功,那帝歌押送队伍就绝对不止那两千人,女王陛下再天赋异禀,也不能一人战胜一军。殿下,你要做好作战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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