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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796)

风平làng静后,人xing恢复正常,宫胤似乎有点接受不了的模样,先是不给点灯,然后在黑暗里迅速穿衣裳,天知道他那衣裳经过几番蹂躏,还有没有遮蔽身体的效用。完了又在那不知敲打着什么,咔咔咔咔地响,捣鼓了半天,景横波累得要死,只想睡觉,被吵得没法睡,只得问:“你做什么?”

宫胤咳嗽,不答,景横波支起身子一看,忍不住“咕”地一笑。

车壁上原先有个机关,是将人卡住的,先前两人qíng热,无意触动机关,这架子弹了出来,她灵机一动,拿这个做了qíng趣辅助用品,到后来宫胤自己忽然能动了,自然不需要这个,谁知道运动太嗨,这玩意给折腾坏了,缩不回去了。

景横波捂着肚子很想笑,大神此刻的脸色,一定很好看。

“咔。”一声脆响,那架子竟然落了下来——宫胤收不回去机关,gān脆拆了铁条,转手就扔了。

美轮美奂的马车小行宫之内,现在看起来像是遭受了一场浩劫,地毯乱七八糟,香炉香灰一地,帐幔大多扯碎,饰物滚了满地,现在车壁上还多了一个大dòng,壁上软缎锦绣扯得四分五裂。

景横波觉得这样一场经过世界大战的马车,再怎么收拾也恢复不了原样,禹直回来一定一眼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嗯,等下烧了算了。

车厢内有种尴尬的沉默,两个人各自一角,都不说话。没有寻常qíng侣事毕之后的轻怜密爱,枕畔喁喁细语,因为需要考虑的太多,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宫胤眼睫微阖,盘坐一侧,似乎在思考什么,神qíng凝重,黑暗中似一尊忽然远离了人间烟火的雕像。

景横波默默看着他,心中叹息一声,到此时,他的难言之隐,还是不愿说吗?

宁愿装傻,不捅破,也不肯给她一个明白吗?

她和他之间,有时候觉得毫无障碍,抬脚而过,但那道透明屏障就在那里,怎么也走不过去,更糟糕的是,她还始终没有确定,那道屏障,到底是什么。

对面,宫胤忽然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瓶,放在了地上。

景横波目光一缩,没有开口,用眼神表示了疑问。

宫胤却似乎也说不出口,转过脸去,他的脸被窗口的半边月色,沐浴如雪,毫无血色。

“大错铸成……”他道,“这是……善后之法。”

景横波眉毛霍然挑起。

什么意思!

和自己成就夫妻之缘,真的在他看来是大错吗!

就算先不追究这个混账说法,善后之法是什么意思?

她可绝不敢认为这是助孕的药物,正常qíng况下,这大概相当于现代渣男事毕后掏出的支票或者拿出的毓婷——开花可以,结果不负责。

他敢这么说!

他敢这么渣!

景横波觉得头发都腾一下竖起来,那种不可思议又无法接受的感觉,让她胸间霍然燃起熊熊烈火,她猛地坐起,一把扔掉枕头,砰一下砸在了他脸上。

宫胤没让,枕头砸在脸上沉闷一声,幸亏禹直好享受,这是长圆软枕,不是瓷枕,不然这一下,景横波就把他的脸毁了。

宫胤的手指深深陷入了枕内——景横波不是歇斯底里的人,她生气也很少通过砸东西之类的撒泼手段来解决,这一下砸得毫无留手,足见bào怒。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蓦然又转过脸。

景横波已经站起,一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一言未发而眼神bī迫。

但那人,那人热度退去,又恢复了远山深雪一般的冷和硬,偏转的脸没有表qíng,线条清逸而坚定。

他不想说。

他不会说。

这样的认识涌入景横波脑海,这一霎她几近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别人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qíng,到她这里就步步艰难莫名其妙?

遇见这么个满身秘密别扭内敛的人,她景横波上辈子用石头砸过老天吗?

车厢里静寂无死,只回旋两个人呼吸之声,一个微微压抑的急促,一个死命压抑的悠长。

这种静寂若牢笼,令人只想一拳砸开藩篱,踢碎桎梏,拎起那些所有的不顺心,狠狠地砸进大荒的沼泽里去。

景横波急促散乱的呼吸,好半晌才微微收敛,弯下身,捡起了那个瓶子。

宫胤没看,也没动,眼底苦痛之色,一闪而过。

将那瓶子掂在掌心,看了看,景横波呵呵一笑,手指一弹。

瓶子飞出窗外,砸在石头上,粉碎声清脆。

“呼啦”一声帘子猛掀,再重重甩下,景横波身影已不见。

宫胤依旧一动不动坐着。

黎明的曙色,已经悄悄爬上了车窗。

他沐浴在晨光里的侧脸,眼睛,浮动着一片细碎的晶光。

……

快速奔出了好几里,景横波才稍稍止住胸中的愤怒。

此时日头开始升起,天光从天尽头漫越,眼看着黑暗被一寸寸扫去,长糙的糙尖被日色一根根点亮,那片金光从视野尽头燃起,和天边烂漫至狂烈的艳红朝霞连成一片。

这是美丽至壮丽的景象,最能涤dàng心尘,却不能扫去她心间yīn霾。

她在荒野之上漫无目的地绕圈子,不想回营地,也不想见任何人,远远地总能看见那华丽巨大到惊人的马车行宫,刺在眼睛里,拔不去洗不掉。

那是真正意义上她和他在一起的纪念,最后他给了她一个最糟糕的收梢。

她脑子一片空白,一遍一遍地茫然转圈子,忽然停下了脚步。

前方,一棵老树下,有一个笔直的身影。

景横波只稍稍一看,便确定那是南瑾,龙家人那种姿态,很特别。

她一直在这附近绕圈子,先前没看见南瑾,那么南瑾一直在树上?

她什么时候过来的?

景横波心中一跳,闪身到了附近,躲在长糙里,看见南瑾满身露水,连发都是湿的。

她一直面对着那马车小行宫的方向。

景横波终于明白了,南瑾昨夜一夜都在这里,在这树上,守着那马车。

她应该是要保护宫胤吧?如此星辰如此夜,为君风露立中宵。

景横波一边暗暗头痛昨夜的一切都被这女子看在眼里,一边开始好奇这女子和宫胤的真正关系。

她原以为是堂兄妹,但堂兄妹能做到这一步?

长糙忽然簌簌响动,景横波眯起眼睛,在日光升起的地方,忽然出现一个人影,拨糙寻路而来。

南瑾的背,明显更直了,这是警惕或者说尊敬的直觉反应。

景横波将身子伏得更低,她有感觉,对方是龙家人。

宫胤已经寻回龙家,龙家人应该就在附近,她如果想知道宫胤的秘密,也许可以从这些人身上着手。

有树挡着,还有南瑾挡着,看不见对方是谁,只能感觉到那是个老人,声音浑厚,语速很慢。

两人先是对答了几句,果然是龙家人,都是互相问候之语,随即那老人,便问起宫胤。

“家主可好?”

“好。”南瑾答得毫无感qíng。让景横波又开始怀疑自己的怀疑。

“你为何在这里?”

“家主在附近。”

老人目光落在了马车上,对那马车华丽旖旎的装饰着重多看了几眼,“在车中何故?”

南瑾永远答得平平板板且理直气壮,“不知。”

老人似乎也拿她没办法,顿了一顿道,“上次让你杀那女子,如何没成功?”

景横波目光一跳。

南瑾不答。

老者沉了语气,冷冷道:“你跟随我龙家多年,最晓轻重利害,如何这般痴傻!”

南瑾还是不答,微微扭过头去,看着那辆马车。

这个看起来坚硬的女子,只有在此刻,眼神才是温软湿润的,微微闪着晶莹的光。

景横波正看见这样的目光,心中一震。

而老者声音更怒。

“此事由不得家主,也由不得你惯着家主!你也是疯了,你难道不知道,这同样关乎你的xing命!”

景横波皱起眉,关乎xing命?什么事?还有,“同样”什么意思?

南瑾始终不说话,这女子不愧龙家人,关键时刻,用沉默来抵抗一切质疑,不解释。

老者指向那马车,“他昨夜和谁在一起?”

“……”

“不管是谁,杀了她!”

南瑾终于答话了,“您自己去和家主说去。”

“你!”老者气结,顿住,半晌,忽然重重叹息一声,软下了声气。

“明珠,我知你看似刚傲实则善良,不愿为难他人,也不愿多造杀孽,只是此事天意注定,由不得任xing而为。任xing的后果,同样是害了家主。你不是不知道,我们用了二十年的时间,锤炼你的血脉,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你和他在一起,将来的子嗣很有可能不会再遗传我们的疾病。你该知道这有多重要!龙家延续与否,振兴与否,都在你这里!记住,他只能和你在一起,龙家要想延续健康血脉,摆脱百年来的血脉噩梦,他只能选择你!你退让,让的就是家主xing命、你的xing命、还有我整个龙家乃至家主的未来——以家主身受的更多毒xing和折磨来论,他如果不选择你,和你之外的任何人在一起,将来的血脉,都会是一场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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