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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828)

爱耍yīn谋的人都特别惜命,她犹豫一下,便道:“再稍等等,待寻到刺客再说。”带着葛芍再次躲入车中。

……

景横波回奔的速度很快。

她知道夜长梦多,她知道以葛莲的多疑谨慎,会因为霏霏的gān扰而暂时不动,但也就是暂时不动而已,这点把戏,瞒不了那个yīn沉多智的女人。

而左丘默那xing子和她的处境,能忍受和等待的时间,也不会多久。

她得速去速回。看一眼宫胤平安就好。

她在黑暗中忽闪忽现,一边行走一边召唤自己留在宫外的横戟军jīng锐护卫,为表尊重,四千护卫留在了外城,内城裴枢则安排了一百人住在靠近王宫的地方。

落云部入夜宵禁,街上空dàngdàng的没人,景横波放心召唤,幽暗的大街小巷里,不断冒出横戟护卫来。

景横波准备安排那些护卫去接应左丘默,原本她亲自跟着,无需这许多人打糙惊蛇,如今她离开左丘默,还是得给她安排帮手,最起码出事了,得有个退路。

黑暗中街道上,人影不断跳跃,流光闪电。

前方街角,忽然歪歪斜斜she出一道灯光。灯光里隐约映she马车的影子,似乎有车队到来。

景横波一皱眉,没想到这半夜三更,街上居然还有车马行走,而且看起来人数还不少,要知道这宵禁,是包括王公贵族和群臣在内都禁的,葛氏姐妹若非王令,也出不来。

这会是谁?

此时要避已经来不及,百多人呢,此时散开怕会引起追捕,景横波不想节外生枝。

暗骂一声运气不好,她只得站定看着对方,伸手掏出一方绢帕,遮住了半边脸。

对面,华丽的马车内,刚刚半夜出宫的落云部王世子葛蘅,正眯起眼,注视着前方影影绰绰,诧然道:“半夜三更,哪来这么多人?必有不轨企图,来人,查——”

“查”字还没说完,面前忽然多了一个人,那一阵醉人的香风,证明那是个女子。

女子忽然出现在他车中,毫不客气推开他膝上舞女,挤坐在他身边,对他嫣然一笑。

葛蘅大惊,正要大叫护卫,对上那笑容,不禁一怔,随即眼神便有些迷离。

趁他迷离这当儿,景横波已经将整座马车和他的衣饰都打量了一遍,确定这是王族,且地位不低。

葛蘅紧紧盯着景横波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游遍花丛的老手,仅凭这双明珠为神秋水为魄,盈盈一闪便无限风qíng的眸子,便可判断,这必然是少见的美人。

何况美人还在对他毫无敌意地微笑。

葛蘅立即放低了音量,笑道:“这位小娘子……”

“这位公子哥,”景横波一臂撑在他肩头,笑吟吟摸了摸他的脸,“既然这么亲热地叫着小娘子,就别再伸手到座位后面扳机关了。对我这样的美人,不觉得太煞风景吗?”

她笑,五指有意无意搁在葛蘅颈侧,指间寒光微露。

葛蘅不敢动了。

马车外头,王世子的护卫长大声禀报,“殿下!那群黑衣人散入街巷,方向似乎往王宫而去,咱们是否要追?或者通知五城兵马司?”

“唰。”一下车帘一掀,护卫长目瞪口呆地看见一张陌生的女人脸,那脸笑吟吟探出来,曼声道:“不用管不用管,走你。”

护卫长看一眼葛蘅,葛蘅姿态有点僵硬,勉qiáng笑着挥挥手。

护卫长只得退下,不去追逐,却又飞快指挥人将马车团团包围,布置好后,安排了高手猛然冲入。

然而帘子一掀,依旧只是葛蘅,僵硬地坐着,姿态不自然,眼珠子却转动得骨碌碌。如果不是侍候他的女子倒在车内,惊吓得还没爬起来,护卫长真会以为自己刚才看见了女鬼。

众人面面相觑中,葛蘅猛地坐直身子,满脸兴奋地道:“追!追那个女人!她是神出鬼没的江洋大盗,一定往王宫去了!捍卫王宫,世子有责!”

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护卫长低声道:“殿下,今晚已经回去得太晚,王妃娘娘那里……”

葛蘅面色猛然一变,众人都低头。

王世子妃,是浮水部地位尊崇的大公主,和落云和浮水两族jiāo好的重要代表,她嫁给葛蘅,其间还有落云和浮水一些不宜为外人道的重要jiāo易。王妃其人xing子彪悍泼辣,妒xing极高。葛蘅一半是因为她的身份,一半因为她的xing格,玩都只是在外玩,东宫里对她很给三分面子。

犹豫了好一会,葛蘅忽然冷声道:“那群人确实往王宫去了,本宫作为王世子,如何能视而不见,不必多说!”

众人想着这理由也算说得过去,都默然准备转头。

忽然前方一阵马蹄疾驰声,护卫长急忙迎上去,片刻后脸色青白过来禀报;“禀殿下,不好了,斩灰大供奉,刚才被人刺杀了?”

“谁杀的!”

“莲公主说,斩灰先生是在护她们下马车时,忽然被一shòu抓住肩头吸引了注意力,然后后心中刀。刺客来去如鬼魅,无法捕捉行迹,只看见是一个女子。”

所有人都一怔,刚才那女子,岂不也是鬼魅般的行踪?

葛蘅一呆,脸上表qíng不知是惊是怒,随即猛地一拍桌子,厉声道:“就是她!居然敢杀我大供奉!这下无论如何放不得,来人,调我东宫护卫队,追!”

一大队人马匆匆追往王宫,几名世子麾下高手也被派出,追踪景横波踪迹,黑暗里大袖如蝠翼凌空,一闪而逝。

王世子马车队伍刚走不久。

又是一辆华丽马车,匆匆行在这条满是王公贵族豪宅的大道上。深红雕花的车身,金色王族纹饰,垂挂的八角日月祥云宫灯,显示这辆车的主人,是王族女子。

那马车停在凄冷的街口,一阵脆铃声响过,帘子猛地被人掀开,一个宫装女子探头出来,气急败坏地嚷:“人呢!王世子人呢!不是说已经出宫了吗?本宫亲自来接,他这是跑哪去了!”

先前给王世子这边报信的葛莲使者还没走,急忙上前将事qíng说了一遍,王妃娘娘不愧是女人,立刻透过现象,看见了本质。

“什么追刺客,分明就是追女人!这半夜三更还往宫里跑什么?本宫倒要瞧瞧什么狐媚子,能勾得他到了家门口还狗一样往回撵。给我也追!”

……

景横波甩脱了那个拦路犬,直奔王宫。

远远地看见宫胤住的宫室,果然别处都灯暗光收,唯独他那里,灯火辉煌,老远就听见丝竹之声。

景横波笑吟吟的唇角有点发垮,呵呵呵呵笑了几声,笑声内容听来很丰富,大抵恼怒不满不甘恶毒兼而有之。

她出现在殿顶上,往下一看,又是呵呵恶毒地笑了一声。

底下果然丝竹悠扬,却不见舞影蹁跹,殿中院子里躺椅上半躺着宫胤,面对着殿内,手边一方白玉小几,上面紫巍巍的葡萄凝着冰珠,梨子镀着灯光huáng里透粉,枇杷金huáng光润如玉琢成,还有这个季节很稀罕的甜瓜,用白玉一般的瓷盘盛了,绿盈盈薄皮红艳艳瓜瓤,鲜亮如一幅画。

而他身边,左边一内侍打扇,右边一内侍端着一个小盘,随时等着接他吐出的瓜皮果壳。

乐曲声自大殿袅袅而出,庭前的光影隐约可见女子窈窕身影投she,可见殿内正歌舞,献于殿外院中的那位贵客。

而贵客也十分会享受,躺在月朗星稀的夜空下,雪白的手指随意拈起一枚葡萄,内侍立即殷勤地要帮忙剥皮,贵客摇手拒绝,眼睛犹自盯着殿内歌舞,内侍又赶紧端上玉盘,等着那一点葡萄籽落下,清脆有声。

景横波蹲在殿顶,目瞪口呆地瞧着。

这还是大神?

这还是冰雪之身,清心寡yù,不重享受的宫国师?

他不是只有在宝座上处理朝政,以及在书桌前处理朝政两种造型吗?

她努力回忆自己和他在一起时的种种,宫胤有没有这样半躺过?有没有?

没有!

更重要的是……

景横波盯着宫胤的衣裳,自己都没发觉自己无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这货今儿这衣裳,穿得可真风骚啊……

那万年不解、高高扣起的标志xing领口,不知何时竟然散开了,而且散得很纵深,景横波目光不由自主地顺着那一线散开往下探索,就着星月朦胧,隐约见一线肌肤玉白,两捺锁骨平直,而胸膛肌理似闪冰雪微光……

女王陛下觉得喉间有点gān燥。她有点微微发怔,想着这样自如享受的场景,别说宫胤之前没有,连她自己也没有吧?穿越以来,各种风波便接踵而来,一刻不休,她似一只狗般疲于奔命,站着就不能倒,倒下就睡如死猪,印象中有欣赏过美男歌舞吗?

没有!

有和他一起闲适躺在躺椅上,一起吃水果拉家常欣赏歌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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