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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欢(121)+番外

岳母并非糊涂人,只是她自以为选择了最好的方式,对庆娣姐妹来说却不是最正确的。

“阿姨,您总是这样客气。”姜尚尧说完还是依照模糊的记忆点了庆娣妈爱吃的几个菜。

说话间,去了洗手间的爱娣出来,正巧听见姜尚尧喊服务员加一幅碗筷,又解释说:“黑子你和严律在附近,我喊了他过来一起吃饭。”

“那刚好,我正想和黑子哥道谢。”爱娣望着姐姐,qiáng颜一笑,“chūn节那回和向雷打架,是黑子哥过来帮忙解决的,一直想说谢谢没机会。”

等了一会,黑子穿着一身警服敲门进来。庆娣妈本是家庭妇女,最怕穿制服的人,又记起爱娣搬离家门那天曾喊了这个**上来帮忙,那天孩子她爸耍无赖时丑态毕露的样子全被人看见,想到这些,她立刻有些讪讪的。

哪知黑子毕恭毕敬地欠身,张嘴闭嘴喊阿姨,庆娣妈这才放松了些,将将挨着椅子边坐了。

庆娣明白姜尚尧意思,循正道帮爱娣顺利离婚顺利把钱讨回来,少不得要劳烦黑子,当下客客气气地先给黑子斟上酒。黑子双手捧杯,开怀而笑说:“庆娣,这杯酒我可是等了好几年啊。”

姜尚尧正暗自担心着,怕黑子一个说话不小心破坏了眼下他和庆娣脆弱的感qíng,想不到黑子粗中有细,硬生生地吞下那声“弟妹”换了个词。让他更意外的是,庆娣笑意嫣然说:“黑子哥,对不起了,是我不懂事,早该敬你的。黑子哥你是耿直的人,以后帮我看着他,该狠狠教训他的时候你这当哥的千万不能心慈手软。”

如果此际四下无人,姜尚尧一定会凑近她瞟来的细眼下保证书说“我会乖乖的”,可惜众目睽睽,他唯有尴尬地咧咧嘴。黑子瞅瞅他难为qíng的样子,眉飞色舞地点头说:“这把尚方宝剑我要了。”

碍于妈妈在场,不好讨论怎么解决爱娣离婚的事,庆娣找话题问起黑子近况,这一聊自然聊到聂二身上。

聂二一案案qíng错综复杂,牵延颇广,这一个多月来,审讯工作进展缓慢。就目前证供分析,不仅仅是bào力垄断运输行业疯狂敛财的罪行,他名下数间夜场还有容留组织maiyin的嫌疑,最近又有证供涉及四年多前发生在闻山某乡的一起宗族械斗大事件,聂二与其有莫大关联,如果证据确凿,数罪并举,聂二这一回难逃一死。

黑子限于组织纪律不能泄露案qíng,但花边新闻经过他夸张的艺术加工后足以令爱娣抹去愁容,满心鼓舞。

饭后庆娣妈寻思要回家看看,黑子和姜尚尧同时站起来,异口同声说:“阿姨,我送您回去。”接着两人互望一眼,姜尚尧微笑着先行让步,“等黑子送也好,他回去上班刚巧经过物资局宿舍。”

饭桌上两人已经无比殷勤,这一下庆娣妈妈更加不好意思,推辞不过后,几人将她送到门口。黑子的警车方一离开视线,庆娣立即望向姜尚尧,眼里满是问号。姜尚尧连忙举手郑重声明:“我什么想法也没有,这种事得靠自己,别人帮不了忙。”

庆娣瞪他一眼这才作罢,身边的爱娣犹自不明所以地问:“姐,什么事?”

这笨丫头。庆娣叹气,“说你离婚的事呢,得靠你自己想清楚了。我是被妈劝得现在不敢帮你拿主意。”

“我已经想好了,向雷这辈子改不了软骨头,我要是继续和他过,一辈子跟着受气。妈妈忍rǔ负重养我这么大,凭什么我要贴上去他家找罪受?”

回到包房,庆娣去了洗手间。爱娣和姜尚尧对坐在圆桌两侧,沉默中爱娣忽然开口说:“姜大哥,我知道你心里还有生气,我向你道歉。你们婚纱照是我拿主意剪的,纸条也是我抄了姐姐电话里顺口一提的话,和我姐没一点关系。你也知道我这人脾气又急又冲,经常不顾后果的,自己吃了无数亏还是改不掉。你大人大量,原谅我吧。”

爱娣是死鸭子嘴硬,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xing格,姜尚尧明白她姿态摆这么低纯粹是为了她姐姐。当初分手因为什么暂且不论,但收到那一叠牛皮纸包裹的碎片时,挫败,愤怒,直至再看见那张小纸条,他像被关回看守所小号,滞重得让人呼吸困难的黑暗似乎永无尽头。

说不生气太过虚伪。但是……

“姐妹qíng深,我理解。”

“我当时真不该怪你,现在我才体会到我姐说完全不恨你,不生你的气是什么意思。期待人对我好,达不成愿望自然而然会失望,会生气。其实何必舍近求远,把自己的快乐和幸福寄托给别人的恩赐?人只要能对自己负责就好。即使这样,也不是容易的事。”

不知这是爱娣的感悟之言,还是庆娣对她妹妹常说的话。如果是后者……姜尚尧苦笑,庆娣不愧是庆娣。他笑完又叹,深爱她的聪慧理智,可又身受她聪慧理智之苦,这种复杂的滋味着实不好受。

“怎么不说话呢?”庆娣出来在姜尚尧身旁坐下后奇怪地问。

“说完了。”爱娣朝她笑。

庆娣给姜尚尧夹了满碗的菜,“先吃点东西垫垫,等会黑子回来还要喝。”

“黑子哥还回来?”爱娣疑惑,“不是上班去了吗?”

“正事还没谈,他回去先点个卯。”姜尚尧解释完连忙低头吃菜,避开庆娣的目光。

做贼心虚的样子让庆娣好气又好笑,明明是给他兄弟制造讨好长辈的机会,偏还冠冕堂皇的。

不一会,黑子连门也没敲,直接进来。“送到你们家楼下了,我听了会动静,好像叔叔不在。阿姨说晚点再过来。”

庆娣姐妹连声道谢,姜尚尧给他斟满酒,问说:“直接说正题,这种事我没经验,怎么既慡利又满意的办了?”

黑子不答他问话,转而眼珠不瞬地注视爱娣,爱娣被他瞧得坐不住,手臂撑着桌子问:“gān嘛?”

“先不说别的,chūn节时向雷快被你爪子抓成花脸猫,那一次闹得动静也不小,为什么这回坚决要离?”黑子摆起在单位时公事公办的做派,严肃的样子很是让人生畏。“我可不想好心被人当驴肝肺,过几天转头被人甩个臭脸。”

后半句话似有内qíng,庆娣不由望住妹妹。

爱娣抿紧嘴就是不出声。

黑子脸色更加难看了三分,“那这事我帮不了你。”

“我那是避嫌!你上回拉偏架之后,他们家人说我勾三搭四,和你不正经。你说我再见了你,敢多说一句话吗?”爱娣气苦地嚷。

桌上众人闻言愕然,黑子更是突然涨红了脸,一拍桌子,站起来就往门口走,“这话我要和他家说个明白!”

姜尚尧急追上两步拉住他,“爱娣刚离开,你就上门帮她讨说法,这不是越描越黑?”

黑子思忖着确实是这个道理,不觉跺跺脚走回来重新坐下。“那让老梁去?”

“我去吧。”庆娣望望妹妹,“向雷那一家人不太好说话,本来存折是爱娣的名字,直接挂失就可以。但如果一下子说太僵,离婚协议就更不好谈。”

“我也是考虑这个。”姜尚尧思忖片刻,“……庆娣你去不去都行。我打个电话给严律师,让老梁跟他一起去,给他家摆摆道理。一个巴掌一个枣,双管齐下,稳当。”

“行。不过那一家都是难缠角色,协议离婚最好别抱希望。而且,就算走诉讼,最后上了法院也没那么快,一般头一次都会调解或者直接驳回来,第二次才可能正式考虑判决。时间会拖久点,你想好了。”黑子最后说那话时注视着爱娣,神qíng不像适才那样冷淡,反倒若有若无地有丝怜惜在眼底。

庆娣的目光从黑子移向妹妹。不合适的婚姻就像咬脚的鞋,一路走一路滴着血。活泼外向伶牙俐齿的爱娣在两年多的婚姻生活之后,心和脚皮俱皆起了老茧。面对抉择,她脸上没有太多的qíng绪,思绪像穿梭回已死的少女时光,怔怔的,最后用力点了一下头。

“那就这样办。中间如果他们家人难为你,让严律师出面解决,真撞上了赶紧找我或者找你石头哥。”黑子大刀阔斧地行动开来,“我打电话给老梁,石头,你和严律师说一声。”

第98章

看似简单的离婚程序,被黑子一语成谶。

俗话说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又有一说叫丘八也怕泼妇。老梁果然很是无语,“和他们打商量是客气,一家子不识好歹的,脑子都进水了。明摆着没道理的事,横竖就那一句话,先把存折里的钱转给她儿子,不然想顺当离婚出他向家家门,没那么容易。”

庆娣随梁队一起去了向家,向雷他妈一口咬死不给钱不离婚,费尽口舌徒劳无果的qíng况下,她当机立断带妹妹去了银行挂失存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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