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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欢(120)+番外

可敲门声更大了些,又伴着旅馆老板的声音喊:“109,你有客人找。”

爱娣一下慌了神,她才不信会有什么客人。她还专挑了娘家附近的旅馆,向雷就算四处找她,也没这么快到。难道是黑店?

她在袋子里摸索着,想找个东西当武器用。

哪知外头已经闹了起来。隔壁的人吱呀一声开了门,冲门外过道上的人骂说:“小兔崽子活腻烦了,三更半夜的嚎丧?”

庆娣凑过去门边听动静,不过几秒,刚才骂人那位像是被扼住喉咙,含糊不清地告饶:“区队,我靠,黑灯瞎火的我真没看见是您老,高抬贵手高抬贵手!”

一个熟悉的大嗓门谆谆教诲说:“奶兔,来这种地方找女人,你那二两ròu也不怕长脓疮?我是为你好,拷进去蹲个小半年,保管你□空即是色,以后没烦恼。”

爱娣心中大定,开门的一声吱呀打断了奶兔的告饶求qíng。黑子转头看见是她,嘻嘻一笑松了手,也不理会那人,走回来两步说:“你姐姐姐夫让我来找你,和我没关系啊!我可是正睡得香的时候被吵醒的。”上回帮了她的忙,反而惹了她的厌,再见他几次都是扭头就躲,连个招呼也不打。黑子为此后悔不迭。

“我……姐夫?”

“你还不知道啊?你姐和石头和好了。”黑子拨开她,当先一步走进房间,环顾一周后又问:“就这点行李?”

见他说完就拎起来往外走,爱娣不由问:“去哪?”

“换个地方住,这里出出进进的年轻女人都是gān那事的,你在过道上被不长眼的拦住了怎么办?我又不能二十四小时守着你。”

上了车,他开了顶灯仔细看了又看,那来回打量她的眼神让爱娣莫名其妙,分不出他嘴角的笑意是欣慰还是幸灾乐祸。

黑子赞说:“行,和我想的一样,眼睛没哭肿。就知道你是根狗尾巴糙,绝对皮实。”

爱娣没好气地瞪他:“你夸我还是骂我呢?”

“爱怎么想都行。”

到了宾馆,黑子早订好房,把爱娣送进去后,指指隔壁说:“明早上你姐回来应该也住这,老梁他老婆开的,绝对安全gān净。”

见爱娣闷声好一会,终于讷讷说了句“谢谢你”,黑子心头大快,又指指另一边说:“睡不着想找人聊天的话,我就在隔壁。”

送走了黑子,爱娣洗了个澡,坐在chuáng沿上,摸摸gān燥又软和的chuáng单,眺望窗外无边黑夜。这万籁俱寂时分,那如夜色一般浓稠的委屈悄无声息地层层涌上来,她抱着自己膝头,终于有了胆量放声大哭。

爱娣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已经到了闻山的庆娣不敢吵醒她,先和姜尚尧去了闻山大酒店的茶楼里吃过早点,这才回到宾馆敲响了爱娣的房门。

爱娣昨夜似是流尽了眼泪,见着姐姐只剩苦笑。

庆娣心酸地抚她长发,“你才多大呢,笑容跟我们妈一样苦。”

“你也才大我一岁,说话老气横秋的。”

这样的抢白,倒让庆娣想起未嫁时的妹妹,心里舒畅了少许,将手中东西放下来,“早餐,还是热的。快去洗脸去,记得拿凉水敷敷眼睛,肿的像两个桃。我给妈打个电话。”

“姐,我发现你现在比我还讲究。”

爱娣洗漱完出来又问:“你和他和好了?”

这个“他”指谁两人心照不宣,庆娣微微点头,想了想又摇头,“这感觉象婚后恋爱,明明在一起了,但还要重建感qíng。”

爱娣搅搅碗里的粥,凝视姐姐半晌,想说什么忍住了。

“小爱,你想说什么?”

“姐,我……我有些羡慕你。如果像你一样,也能好好读书,规划好人生,不会是现在这样。”

当年爱娣说自己活在当下,她活在未来,两姐妹好一番争执。庆娣想起两人的少女时光,笑得有些恍惚。“不晚,我也是才开始。你也可以。”

爱娣万分惆怅,“希望吧。”

将近中午时妈妈来到宾馆,听爱娣细诉一遍详qíng,泄气地坐在chuáng沿上发了一会楞,然后埋怨:“怎么又闹腾了?我过年时不还劝过你?遇事忍一忍,麻烦就过去了。”

庆娣听了两遍经过,此时已经没有第一次那么激动。她默不作声坐在小沙发里,等妈妈抱怨完才开口说:“人善被人欺,这一次不能和chūn节那次一样,不等他们低头就回去。先拿回存折,再借机闹一闹,向雷一家就是那种欺软怕硬的人,我们硬气了他们自然就怕了。但后面怎么处理,决定权在你手上。爱娣,你是想继续过还是怎么,想好了再说。”

分离两年,庆娣妈是越来越怕大闺女,可闻言还是忍不住反对,“老大,自古只有说和的没有劝分的,你这样不是害了你妹妹?”

“妈,我和爱娣都是你生的,怎么会害她?她才二十出头,到您这岁数还有三十年,三十年重复着这种生活,究竟是福气还是悲剧?”

“这不是女婿的错啊,他是好孩子。等以后搬出来就好了,女婿他爹妈也老了,也有骂不动的时候。”庆娣妈一脸哀求地望望大女儿,又转向缄默的二女儿,“就当上辈子欠他家的,还个几年,熬过去就好了。再说,这要真离了,往后怎么再嫁人?”

她妈翻来覆去的都是那一套,几十年来,大概用类似的话自我安慰自我欺骗了无数次。庆娣麻木得几乎失去了同qíng,只是拿眼瞟瞟妹妹,低头chuīchuī杯中热茶,淡然说:“等爱娣自己拿主意吧,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还好,还没孩子,有孩子了责任更重。”

这话似戳中庆娣妈妈胸口,她闻言色变,嘴唇嗫嚅着,注视着大女儿不敢说话,满眼的伤心无奈。

庆娣心里的难受不输她半分,垂眼注视杯里茶叶,涩苦一笑。

“我……我想清楚了,昨天晚上就想清楚了。”见妈妈和姐姐同时望来,爱娣咬住嘴唇,然后深吸一口气,像用了绝大的力气克制住眼中几yù夺眶的泪,“我要离婚。”

“爱娣!”妈妈不忍地低喊。

庆娣放下手中杯子,爱娣回视她,坚决地说:“死心了还怎么过?但是,姐,你帮帮我,帮我守住我的辛苦钱。”

庆娣眼底热cháo,轻轻点头说:“好。”

第97章

PS:据说七月底《何欢》将上市了,实体与网络相比改动不多,就是没有篇外那一章。期待……网络版也不会断更,仍然会是这个速度陆续更完,另外可能会多几篇番外的样子。

因为出版的缘故,缓更期间确实给大家造成了很多不愉快,不过几乎所有读者都是理解的态度,这一点真是很感激,所以后续的章节会以这种放在有话说里的形式,当做免费也好回馈也好,鞠躬多谢大家盛意了。

尽管怕死了孩子他爹发脾气,可小女儿遭逢这么大的事,庆娣妈唯有抛开要赶回家做午饭的念头,坚守在爱娣身边,反复劝解。

姜尚尧中午从工业园赶了回来,庆娣妈一见之下,愕然失语。

庆娣略有尴尬,“妈,我们再试试能不能一起。”

她妈老怀大慰,又伺机劝说:“老大,你看你都想通了,不妨再劝劝你妹妹。真离了,不光亲戚朋友笑话,往后再找个比向雷更差的该怎么办?”

虽然知道妈妈无意谴责她,可这话听起来仍有些不好受。庆娣不知该如何解释她妈才能理解爱娣婚姻的根本xing矛盾,思来想去剩下一句:“我和爱娣是两码事。”

姜尚尧脸上波澜不兴,像是完全没听见她们母女间的细语,随意翻动菜单,接着含笑问庆娣妈:“阿姨,我记得您口味偏清淡?”

庆娣妈连连点头,堆起一脸笑,说:“小姜你点菜吧,我随意,随意。”

凭心而论,姜尚尧以往对庆娣的妈妈并没有那种由衷而发的敬爱之qíng。庆娣妹妹为什么离家又随即匆忙嫁人,内里缘故他万分清楚。而爱娣婚礼那晚,他与庆娣在槭树林散步,庆娣伏在他肩头轻颤着无声落泪,那份疼惜感犹存于心。

师说一声。”

在他当时的认知里,岳母完全没有尽到做母亲应尽的责任。但是在和庆娣分手后,他对庆娣妈妈的看法大为改观。那时在铁路小区的房子一共买了两套,一大一小,本是打算将小的那套给岳母大人住。尽管分手,姜尚尧仍然记得自己的承诺,但庆娣妈拒绝了他的建议。她当时泪汪汪地说:“那套房子我没资格住。我这辈子,为了能和两个孩子守在一起,什么都放弃了。现在四分五裂的,庆娣又去了那么远。既然孩子守不住,我这当妈的住哪儿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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