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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欢(145)+番外

让她怎么解释根植在心中的那种恐惧感?那镂刻在噩梦里的高大yīn影,那夹杂着酒气和yù望的粗重的喘息?一想到便让人不止地战栗。

但是,黑子哥不是她爸爸,虽然一样那么高,一样粗鲁,黑子哥粗中有细,有些时候是温柔的。

爱娣擦擦眼角的泪,意识到刚才那一推,亲手毁坏了些什么。她转身向黑子,脸埋进他胸膛,轻声说:“黑子哥,对不起。”

“一家人还说这个?睡吧,这些天确实累了,明早还要赶飞机。”

黑子的年假为了德叔早已休完,蜜月只有短短的七天时间。光耀哥一早已经帮他们定下三亚文华东方的度假别墅,爱娣没见过海,别墅后面的无边界泳池向海而去,举目间深深浅浅的蓝色,她重重抽了口气。

趁着她发愣,黑子溜进房间拨通庆娣的电话,踌躇很久,仍然难以启齿,最后咬牙问说:“庆娣,爱娣是不是以前和向雷有过什么……难堪的事,所以……”

庆娣立刻想起早上爱娣的那通电话,爱娣说她搞砸了新婚夜,问到具体原因又吞吞吐吐。黑子这一说,庆娣自然就联系到夫妻间的事。

她心里难过,又无从解释,听黑子焦虑地叹息,庆娣打起jīng神,说:“黑子哥,有些事等爱娣愿意时再开口问她吧。不过,最好别当她面喝太多酒,我爸酗酒你知道……她xing子直,小时候挨我爸的打是最多的。而且,那年……那年她从家里搬出来,也不是没原因。”

黑子快忘了曾帮爱娣搬过家,甚至还解决过家庭纠纷。以前听爱娣骂老混蛋什么的,他总以为沈家的父女关系不太融洽,可庆娣的话,他怎么琢磨都有些不同的味道。他那行做久了,社会上的yīn暗面见怪不怪,临到自己头上却有些不寒而栗。

望向兴奋地冲进来说要换衣服去游泳的爱娣,他心疼得只想把她搂紧怀里好好安慰。

晚上吃了饭,两人手拉手在沙滩上散步。大东海的椰林笼罩在月光下,海làng温柔地拥抱沙滩。爱娣时不时向他笑笑,昨晚的不愉快在她的笑容里烟消云散。

他们回到自己的小屋,爱娣嚷嚷这几天必须学会游泳,黑子义不容辞担任老师。只不过,偌大的泳池只有他们两个,黑子两只手又放肆,游泳课最后演变为嬉水打闹。

月亮躲进云里的时候,他一手托着她,一手撑着扶手,重重地吻她。在水里,她比前一晚放松得多,手臂揽着黑子的颈项,温婉回应。

这个吻从泳池里一直到岸上的沙滩椅,品尝她的馨香,辗转不休。

沙滩椅太窄,爱娣像只挂在树上的考拉般伏在他身上。她微微抬起头,迎上黑子燃烧着yù/望的眼睛,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被黑子吸吮得肿胀的嘴唇。

感觉到某处的硬实,她得意地笑了笑,俯下头吻他。

她的主动令黑子心弦为之一紧,明白是昨夜的补偿,“爱娣,你不用这样。”他艰难开口说,虽然这话太违背本能的yù/望。

爱娣困惑地望向他,“你不喜欢?”

“我喜欢,但是我怕你不喜欢。”他坐直了些,“我更喜欢你做的所有事都是你喜欢的。”

她有些怔愕,又像是在咀嚼他话里的意思,接着绽开笑,“这样的晚上,全是我喜欢的。”

黑子随她傻傻地笑起来。

夜更深沉,篱笆边的软枝huáng蝉微微舒展花瓣,她在他掌下战栗,那不是恐惧,而是jiāo融的爱。

番外五

黑子以为抢先了一步,沾沾自喜的,损人的话早准备好了,就等着姜尚尧大喜那天。

其实论起先后,姜尚尧早在八月底就和庆娣领了证。奥运时,两人接了姥姥和姜妈妈,还有姜尚尧的舅舅一家进京,看过开幕式和三五场比赛,又把一大家人送回闻山。回家第二天,两人就牵手进了民政局大门。

在庆娣心里,chūn节的婚礼只不过是和亲朋好友同喜,而拿证的这一天才是真正两人结发盟誓的日子,这一天,她不要任何外人打扰。

在姜尚尧心里,这一天已经迟到了两年有多,再迟一天就是一天的折磨。放庆娣一个留在京里读书,那必须先一步将庆娣正之以法。

十一长假即将结束,庆娣却天天懒洋洋的,姜尚尧看她做什么都打不起jīng神,蛊惑说:“那就不回去了,想读书什么时候都可以,再过个几十年,我陪你一起读老人大学。”

密密的吻覆来,庆娣还没来得及把他满是胡渣的下巴推开,噗嗤一笑,口水喷了姜尚尧半脸。

“我想了半辈子了,哪能说放弃就放弃?”她伸个懒腰,见姜尚尧不掩失望,心下愧疚地摩挲着他宽阔的后背,“对不起了,要你辛苦几年。”

“又不是天天两头跑,也不会太辛苦。更何况,这是帮你圆梦。”在她面前,他的意志从来无法保持坚定。

最关键的是,庆娣的靠山太难撼动。姥姥心疼外孙媳妇远甚于心疼外孙,几乎是有求必应。而姜妈妈则态度模糊,从女人的角度,她支持庆娣的决定,从母亲的角度,她又着急抱孙子。

姜尚尧只有岳母全力支持,偏偏岳母在她亲闺女面前说话毫无分量。衡量双方实力,他不胜委屈:“谁叫姜家三代都是女人当家,我打小就习惯了。”

庆娣在他怀里笑得肩膀微颤。“不能再赖chuáng了,姥姥和妈早起了。”

“困就再睡会,妈又不会说什么。”

“不是自己家,还是要注意点。”

“‘不是自己家’,嗯?这话谁说的?讨打?”

“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吗?姜尚尧,你属牛的?一股牛劲……我已经认错了……”

他压住她的小腿,健硕的纠缠修长的,庆娣奋力反抗。偶尔有笑声和打闹声传出去,客厅里姜凤英隐约听见,脸上一喜,问她妈:“妈,你说有娃娃了,是男娃好还是女娃好?”

“都好,都好!”

“就是,唉……”姜凤英叹气。

老太太知道女儿心事,照她们看,赶紧的把婚结了,再生个娃娃,一家人和和美美住一块。可惜庆娣执拗xing子,不好劝。

“这事不到我们犯愁,”姥姥同叹,“年代不一样了。”

“也是。往前那时候两地分居的多了,不也这样过来了?坚持个三两年,到时候我们带孩子,随他们两个年轻的怎么闹怎么玩。”

姥姥连连点头,憧憬着未来的她喜眯了眼。

“妈,我推你买菜去。”

“行。”老太太知机,“跟尧尧说该换个房子了,最好上下两层的。我们两个老家伙太碍事。”

房里的庆娣微微喘息,问:“你看看几点了?”

她胸前的脑袋抬起两分,含糊说:“管他几点。”

“你好重,压得我心口难受。”庆娣皱起眉头,“我想……”

话未说完,她一把推开姜尚尧,就往洗手间冲去。

吐完胃里的酸水,脑子一阵阵犯晕。姜尚尧搀起她,见她脸色青白,抚抚额头问:“感冒了?”

庆娣才立起身子,微一摇头又是一阵恶心。

“我陪你去医院看看。”不顾她反对,他抱她坐上chuáng,又去找她的衣服。

“不要那件,我最近胖了点,那件紧,箍得难受。”

姜尚尧记起昨夜曾赞过她ròu多了点,手感更好,惹得她捏起粉拳招呼。灵光闪现,他像被那意念电懵了,拎着那件衣服缓缓转身,“庆娣,你上个月例假是什么时候?”

“上个月?”庆娣捂住嘴,qiáng忍住忽然又泛起的恶心。接着,她睁大了眼睛望向他,张口结舌说:“上个月没有,还是……八月份接姥姥看奥运那会,迟了十多天了。”

姜尚尧无法克制心脏的急剧收缩,缓步走向她,手掌试探地抚上她的肚腹,颤巍巍地问:“庆娣,会不会是……我们有孩子了?”

庆娣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她的声音同样发颤,“我不知道,要不要问问妈妈?还是先去医院?”

他蹲在她身前,仰望她吃惊的面孔。他的表qíng由此深刻在庆娣记忆里,化作她生命中最美丽的一个画面。庆娣想,哪怕jī皮鹤发的那一天来临,她也会记得这一刻的。迎着金色晨曦,她深爱的男人深深凝视她,紧抿的嘴角扬起,眼中银光忽闪,而她在他的瞳仁里,看见了吃惊而后喜悦无比的自己。

庆娣怀孕的事qíng在姜家引起一波不小的震动,医院确认之后姜尚尧当即提出她一个月的硕士生涯必须到此为止,庆娣妈连声附和女婿的意见,嘟囔大女儿当妈了也不让人省心,而姜妈妈则是温和建议先回学校办个休学手续,生完了再酌qíng是否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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