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何欢(61)+番外

庆娣扑哧一笑,“哪有这样说自己妈妈的。”又问:“你会洗碗吗?”

“这不是为了你?第一次来让你洗碗我不好意思,让我妈洗你不好意思,那gān脆我来。”

水龙头哗哗的,他扭头望去,眼前人咬着下嘴唇,定定地回视他,接着缓缓绽开笑容。他忍不住心中柔qíng激dàng,俯身在她微绽的唇瓣上亲了一口,流连不去地,压低嗓子在她唇边问:“感动了?感动了来吻我。”

庆娣只陶醉了几秒,听见他的话不由往他肩膀捶了一下,“你使坏也不看看地方。”

他笑得呵呵的,回头继续gān活。

这个人,她自以为早已熟悉,了解他如同了解自己,但是,他总能给她惊奇。

以前她一直以为他是平和的理xing的,像棵白桦树。枝叶并不延展至太大的范围,只是一力向上向上,追寻太阳;后来在监狱见面,她又觉得他像平原上受阻的风,她几乎能感受到那无形的磅礴的愤怒;再等他出狱,他俨如一块铁矿石,冷峻坚忍,沉默地等待着什么。

现在的他……庆娣仔细端详,忍不住被自己的答案逗乐了。

“笑什么?”他抹gān手,开始审问她。

“我没笑。”庆娣轻声申辩,想从他旁边挤出门,可惜厨房太小太窄,她被拦腰截住。手臂紧实地箍着她,她不得不贴向他胸脯,脸凑近着脸,呼吸粘着呼吸。“我真没笑,你看错了。”她能说刚才洗着碗哼着歌、时不时瞟她一眼的他,风骚得像朵花吗?

庆娣再次低笑,胸腔的震动明显地触发了什么。她身体一僵,不敢看他的脸,只是赧颜垂目轻轻挣扎,想逃离那令人惊慌的坚硬。接着感觉到萦绕在她脸侧的粗重呼吸声平静了些许,腰间紧箍着的手臂也缓缓卸去力道,她微微松了口气。站稳之后,只觉得尴尬的气氛里分明有些不可言说的汹涌暗流。

他好一会沉默,庆娣惴惴不安地握紧门把手,偷眼望向他。他正目不转睛地看来,那不可言说的汹涌暗流似是潜进他深邃的眼里,令庆娣不由屏息。

数秒,又或者是恒久,姥姥的呼唤声打破魔咒,“庆娣儿,来吃月饼。”

庆娣应了一声,从恍惚中苏醒,她低声说:“我先出去了。”

他眼神锁住她,微微点头。

庆娣忽地,鼓起不知从何而起的勇气,在擦身而过时回头,一口亲上他脸颊又立即闪开,余光瞥见他力持镇定的表qíng突然间充满惊愕、眼珠也瞪得老大,她竭尽辛苦才qiáng压下大笑的冲动。

离开时姜妈妈亲自送他们下楼,几番yù言又止。两人站在楼道口一起注视姜尚尧拿车的背影,沉默着。这让庆娣不禁回忆起早几年的一个chūn节,姜阿姨也是这样,斟酌言辞,最后劝她不要再来。那时,她尚不知魏怀源毁了姜大哥他们两人最后的幸福。

庆娣心中忐忑。伫立在街头等姜尚尧来接时,她已经想好了。如果今天,她无法妥协的坚决与姜阿姨的执念再起冲突,那么她只需要看姜大哥如何决定。他愿意维护她,她会加倍地爱他,因为值得;如果他放弃,那她势必会选择抽身而去,谁也不须影响谁的人生。但是,归根究底,她实在不愿面对这种抉择。“阿姨……”

“庆娣,你先听我说。……那年在监狱门口,我请你答应的事,你没有答应。现在,……我很庆幸你那时候的坚持。尧尧的转变我看得到,是因为什么我这当妈的再明白不过。我脾气太固执,有时候明知道是错的,也会固执地不愿意睁开眼去看清楚事实。庆娣,……阿姨错了。”

上车后,庆娣挥手和姜妈妈说再见。出了铁路小区大门,姜尚尧才开口问:“你们两个,背着我商量什么了?”比较来时的心神不定,此刻她眼里的奕奕神采实在让他好奇。

“不告诉你。”

“不说我也猜得出……手机响,你的。”

庆娣接了电话聆听许久,中间只问了一句“你考虑清楚了?”按掉接听键之后,她眼中有些不知所措的茫然。这罕见的无助牵动他的心,扯得有些酸痛。姜尚尧脸色渐趋沉重,“家里有事?”

她摇头,又点头,接着qiáng作笑颜,“爱娣说,刚才晚饭时向雷和她求婚,她答应了。”

显然,庆娣的反应昭示这件喜事对她来说殊无可喜之处。姜尚尧沉思片刻,说:“向雷是那天你们家楼梯遇见的那个?你不喜欢他?”

“也不是不喜欢,爱娣说向雷对她很好,可是我总觉得他们俩都还太小,扛不住事。特别向雷,才22呢,还是半大小子。”

“不赞成可以劝劝,晚两年也没事。”

庆娣良久不做声,最后叹口气,怅然说:“我问她想好了没有,她说想好了。那我就不劝了,她的路,总要她自己走。”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星期三晚9点前

第52章

爱娣的婚期定在十一,短短十来天时间,完全筹备不及。

她倒是无所谓,大咧咧说:“早上去民政局拿证,中午请亲戚吃顿便饭就行了。他家是附近镇上的,本来闻山亲戚就不多。我们就更不提了,老混……那谁,我根本就没打算告诉他,姑父姑妈我也不稀罕,看我嫁成这样,估计他们背地里笑死了。至于舅舅姨妈,不知道他们有没时间。算了,反正我俩钱也不多,就在向雷叔叔开的饭店请几桌,其他的将来慢慢请。”

爱娣说完看姐姐瞪着她,不发一言,悄悄问妈妈:“我姐怎么了?”

她妈一直不停流眼泪,哪顾得上回话。

庆娣冷着脸,“你老实和我说,你是不是……是不是和向雷、那个了?”

爱娣顿时红云罩面,嗫嚅着说:“那个,也正常啊。”

庆娣呼一声站起来,“你真怀孕了?!”

这话唬得她妈即时止了泪,看看大闺女又转向小闺女,“老二,不是吧?和妈说说,几个月了?天唉,你小心着,这么大的事……”

爱娣气得跺脚,“我说姐,你就这么想我怀孕啊?不怀孕还不能结婚是不是?我没有没有没有!”

见她姐舒口长气,软了似的坐回chuáng脚,爱娣难忍心中姐妹深qíng,也放软了语声央求:“姐,蕾蕾真挺好的,我也是真想嫁。他天没亮去拿菜,凌晨那么冷,骑摩托回来手冻得冰冰的,揣怀里捂热乎了才敢摸摸我的脸,喊我起chuáng。下午没生意的时候,他坐摊子后面点头打瞌睡,也qíng愿我在家多睡一小会。姐,你不是说,只要人品好就行了吗?”

庆娣回忆几次见面向雷的举止,思忖许久,犹自有些不甘心:“人品还好,就是耳朵软,老是他妈妈说什么、他姐姐说什么的,没一点主心骨。”

爱娣立刻就笑了,“我不也老是说我姐怎么的,他没主心骨最好,以后我拿主意。”

妈妈也是喜逐颜开,连连点头说:“这样也好,老二在家里能拿住事就行。”

见两人铁了心,庆娣惆怅满怀,“以前是谁在桌子上贴了张白婚纱画片,说将来也要那样的?”

爱娣扯扯嘴角,眼中银光忽闪,无奈地回望姐姐,“那时,我不还小吗?”说着又兴奋起来,“婚纱租用也便宜,我租一套过过瘾就是了。我不管,姐,你答应送我婚纱的。我现在要求没那么高,就送我一套红裙子吧。”

十一那天,爱娣穿着姐姐送的红套裙去拿证,回来后循惯例走了一套接亲仪式。她妈拿出偷偷攒的私房买了一套金饰,加上大姑子送的,更兼她貌美如花、眼里全然的幸福喜气,稍作打扮,爱娣看起来毫不逊色其他赶在十一结婚的新娘。

姜尚尧事先通知了光耀和黑子来帮忙,八台进口车的车队接送,十多二十个来回奔走的青壮汉子,一个简陋的婚礼居然cao办得颇有气氛。

庆娣妈头一次见姜尚尧是在自己家里,这个爱娣常挂在嘴边的老大男朋友,那一脚飞踹,把她男人踢开数尺的气势着实吓着了她。这一次,庆娣妈又有些疑惑,斯斯文文坐在酒席旁,见谁都笑容可掬的姜尚尧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若说个头长相,那是远胜二女婿了,庆娣妈对此暗地里非常的满意。有心坐下来好好询问一下对方家里qíng况,可又忙着招呼客人,加上上一回的惊吓,再四顾喜宴一周,他手下那满场打转帮忙的五大三粗、江湖气十足的小年轻们,庆娣妈既喜且惊,一颗心七上八落的,不知如何是好。只敢时不时偷眼瞄瞄,看看那孩子对老大是个什么态度。

“阿姨又在偷瞧我了,你说,这是不是就叫做丈母娘看女婿?”姜尚尧端重自持的外表和眼中窃喜完全是两个对比。

上一篇:乌龙插错电 下一篇:沉香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