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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欢(82)+番外

姜尚尧避开一边,看了下腕表,心中估算不出庆娣会在影楼盘恒多久,只得寄望于刘大磊惯来的机灵。

对于翟智,在这关键的时刻,他不得不虚与委蛇。

傅可为作风qiáng硬,紧抓决策权牢牢不放,但姜尚尧倾尽全力带资入股,管理权势必要争。数月来jiāo锋不断,与能源集团的合作己经进一步达成共识,此时只等数日后召开职工大会再走一遍官面文章。

按照密密麻麻的行程安排,严华康律师的同学,原州岳雄所的江律师与他今晚的会面因为翟智的到来势必要取消。明天炼焦厂还有个中层gān部会议,在整改前夕他要再次对炼焦厂的人事问题做最后的摸底,他今晚必须赶回原州明天接了能源集团的人一起回闻山。大势底定,临门一脚的前夕,无论考虑到翟智捐客的身份,还是未来的助力,她都是不能得罪的人物。可她突然杀至闻山,背后的动机又可堪斟酌。

姜尚尧笑眯眯地听完采煤队队长的详细讲解,望向翟智:“这下满足好奇心了吧。难得升有长篇大论,平常带徒弟都没这好耐xing。”

那叫卢升有的队长黑乎乎的脸膛上浮现窘迫的笑,“这不… … 第一次有女的吗?天天在井下对着一堆光膀子汉子,没看那些小蛋子们脸都躁红了。”

说笑了一阵,工人们继续开工,姜尚尧几人折转回矿道进了升降机。翟智好奇地问:“你那口子就没下来过?"

第 66 章

一个人,特别一个女人,立足于世,要站得稳当,必不可少现实的倚仗。钱,充满爱的家,给予支持的朋友,能寄托jīng神的工作。

庆娣在小爱婆家前的路口踌躇万千。有家不能回,爱娣也已出嫁,初中结识的好友知己远在天涯。她一心信赖的爱qíng曾经是燃亮前路的星火,此时于风雨中飘摇。她惶恐地翻检行于世间的行囊,发现能掌握的唯剩梦想。

她对大磊说:“回去吧,突然想起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

大磊犹疑:“嫂子,你脸色不太好。”

庆娣掩住脸,低应了一声。

回到矿场,她在走廊外伫立许久。两年前,这里还是荒山一角,简陋的红砖房半壁倾坍,石砂掩埋下的坑dòng如疮孔。现如今,两排水泥房子的侧前方是堆煤的仓库,再往前望,机器的棚顶看不到边。

这是他一手开创的事业,仅只两年,宛若奇迹。

一井道开挖的第一眼pào声犹在耳际,她依然无比深刻地记得那天他黑漆漆地从井下上来,她手持着水管,看他洗净满脸的煤灰,关水龙头时,他的手触碰到她的,眼神jiāo错心跳狂乱。

心灵的沟通,灵魂的jiāo流,那时那种碰撞的火花带来的喜悦感似已遥远,又似触手可及。历历在目,卒不忍视。

结缘缔爱,不过只是开始。能在时间的长河,现实的磨碾中爱意不磬,才是真正的恩泽。

夜里车声响起,她立于走廊,只看见老凌酒醉的身影。她回房于窗前静待,一直等到夜深才等来他的电话。

姜尚尧问她可睡着?她敷衍说被吵醒。他笑说自己睡不着,一直在想她,又说明天要接人回闻山开会,所以直接留在原州。此时他纵有万般锦绣文章,庆娣也决然不信。她甚至隐隐期待如小说的发展,能狗血地在电话里听见另外一个女xing的声音。可是背景的安静又让她产生一丝幻觉,他在做什么?或者是,他们在做什么?

妒与恨,深纳于心底的qíng绪随那想象中的慵懒qíng致翻涌而起,喧腾不休,以野蛮的冲击力席卷她身心。她凝视自己颤抖的指尖,紧咬下唇,知道一开口,就是怨天怒海。

她抖震着给谭圆圆发短信,“我想你是对的。爱让我失去自我。”

已经夜深,但谭圆圆没多久就打了电话来,当说到亲眼目睹抛下婚纱影楼中的她,中途离开的姜尚尧坐在副座,与开车的红衣女人谈笑而去,夜深不返,庆娣语声迟滞,接不下去。而谭圆圆静默许久后,说:“只凭这个,证据明显不足,庆娣,别因为之前的yīn影影响判断力和结果。”

迷茫中的庆娣俨如醍醐灌顶,乍悟妒恨之心已经将她引领至错误的方向。

“还有,如果真相如你所料,你能接受的底线是什么?是结束还是继续?你想要的结果决定你选择什么样的处理方式,这个很重要。”

庆娣百转愁肠,握着手机的手在耳边摇晃,她几度艰难开口,几度艰难咽下,最后挫败地说:“我不知道,我要想想。”

放下电话,似乎平静了些,她甚至还给福头喂了半碗狗粮。

她想她目前最需要的是事实真相,至于选择?二十多年来,老天给的她从来没退避过;需要自己抉择的也从来没含糊过。这一次,尽管关乎半生幸福,可也同样只是A途与B途之分,唯需看清终点就是,和以往没有本质的区别。

想清楚这些,天已透亮。她记得高中的一个同学现在在闻山做jiāo警,辗转得来他的号码,中间无数次听见老同学们“结婚记得请我喝喜酒”的玩笑,她含笑应承。

她的信息不足,车牌号依稀记得几个,多亏常和大磊那个爱车狂在一起,耳濡目染下知道那部车的标识是绅宝。

等同学将信息反馈来时,已是下午。得到车主名字,她进了老凌办公室。

庆娣将办公室的门掩上,郑重的态度令老凌心中不无忐忑。他咳嗽一声,掩饰地笑:“嫂子,今天没出去?”

“今天没什么重要事。”见他起身倒茶,庆娣急忙拦阻,“我就说几句话而已。”

老凌见她笑容如常,心下稍安。

“我想知道,你姜哥认识翟智多久了?”

这两个字一入耳,老凌眼前顿现yīn影中火热jiāo缠的两个身影,接着翟智那个耳光噼啪一声炸裂在耳际,炸得他脑仁疼。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问大磊比较合适,他跟着姜哥的时间多。”

老于世故的老凌推搪的反应在意料中,庆娣不置可否地笑,“是吗?昨天你们一起去吃饭,我还以为认识许久了。”

老凌额上青筋噗噗地跳。昨天散席后翟医生挤兑姜哥送她回原州,而姜哥居然答应,当时老凌就深觉势头不妙。他倒没料到温吞吞的庆娣会这么快发现真相,只是以他亲眼所见,姜哥纠缠翟医生,虽然换得一个耳光,但是两人眉来眼去间明显有苟且之意。姜哥夜半远送翟医生,更是坐实了他的想法。

以男人的角度,拿下翟医生,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不屈。可姜哥新婚在即,未婚妻又是这样的好姑娘……庆娣嘴角无奈的笑容让老凌心中颇为踌躇,两年前的chūn节,第一次见面他就暗赞姜哥好福气,而自己那内向的女儿与庆娣也向来相得。

只不过跟着姜尚尧一步步走来,一步步接近核心,几年的狱友jiāoqíng在当下不值一提,更何况,他是受恩于姜,姜尚尧的私人生活他无从置喙。凌万qiáng只能暗叹一声可惜了。

“以前在冶家山,有一年我们在矿场gān活出了事,姜哥把重伤的人送回监狱医院,翟医生那时在监狱做狱医,就此认识。监狱里平常送药都有劳动号负责,我之前也只见过翟医生一面而已。今年姜哥与翟医生重遇,她家里有些关系能帮到姜哥,因为这样才多了些公事上的接触。嫂子,你别多心。”

庆娣没注意到自己紧握双手,用尽全力,只是留心凌万qiáng的一字一句。听起来万分中肯,可假若事实如此,在影楼时他何必骗她说要立刻回去原州?大磊又何必要载着她在闻山市里兜圈子?况且……

凌万qiáng见她眼神泠然,忽地意识到自己的疏漏,连忙补充说:“我之所以说不太清楚他们认识了多久,指的是重逢后的这段时间。”

“看来我真要再去问问大磊。”庆娣沉吟说。

二货那大嘴巴。凌万qiáng闻言眉心一跳,可预期的后果令他此时心中左右权衡,万般无奈之下,终于艰涩开口,劝解说:“嫂子,姜哥对你的感qíng我们都知道,你对姜哥也是一样,没二话。两个人能这样,已经是几世修来的福气。本来人活着就难,难得幸福,何必执着?”

话下隐晦深意,以及眼中怜悯,庆娣了然于心,不再需要其他的答案。

她静静等待姜尚尧的到来,虽然她已经不确定今时今日的他会不会在垦拓事业疆土的忙碌中拨冗应酬她感qíng的困扰。

姜尚尧傍晚后回到矿场。庆娣正坐在窗前写字,暮光游移在她发梢,伏案的背影看来寂寥无比。

她闲时最爱抄诗,随xing地写,记得什么就写什么,说从心到笔尖落墨的过程能令心绪宁静。姜尚尧走过去从桌上拾起一张纸,“我已听到悲伤碰撞的落地声,响亮的木头落在庭院石板上……”这句恰到好处地形容出他下午得知消息时的心境,老凌那一通电话打来,才开完会心中颇有几分志得意满的他顿时如冷水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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