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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欢(97)+番外

陌生的号码数字吉祥,那人自报家门说,“我是秦晟,新年好。”

平静自持的风格莫名让庆娣耳际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她有些走神,“……新年好。”

“没回来家过年?”

问话的语气仿似老友般自然,庆娣不由忆起第一次认识秦晟,他说愿意买下照片时的表qíng和态度,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样的人不是人生顺遂就是觉得自信,她微笑回答,“没有。”

对方停顿数秒,似乎不习惯她简短的说话方式。少顷,他问,“现在在哪里?放不方便一起吃顿便饭?”

“在什刹海,溜冰场,”女xing直觉告诉她秦晟邀约的意义,想起谭圆圆那些关于他的八卦,庆娣扭头望去,媛媛正环抱着程旭的腰,喁喁私语,羡煞旁人。庆娣想了想,婉拒说,“已经约好了朋友,所以……”

她故意说“朋友”而不是“朋友们”,希望他知难而退,哪知秦晟并没有被她混淆,“人多热闹,我过来找你们吧。”说完不待庆娣继续推举,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庆娣依着铁栏杆,扯扯颈间大围脖。平旷的冰场上,风像刀子,平伏了不少焦躁。她走过去告诉谭圆圆,“秦晟要来。”

圆圆瞪大眼,转向她男朋友,程旭犹自不明,傻傻的问,“谁?”

“你老板。”谭圆圆嘿嘿一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秦晟的装束不似上回那样正统,周钧对他深棕休闲西装外的那条橙色围巾垂涎不已,嘴角找场子说,“这是在向我这个时尚标杆致敬?”说着垂下眼皮正正衣领。

庆娣拿手肘轻轻撞一下他,秦晟已经走了过来,含笑招呼,“让我好找,忘记问你们是大冰场还是小冰场。”

其他人已经进去玩了,只剩下他们四个在栅栏外等候。他笑眼瞩目下,庆娣不自在地介绍程旭说,“其他人你见过,不介绍了,这位是程旭,圆圆男朋友。”

之前程旭一听说秦晟要来,顿时打退堂鼓想溜号,结果被圆圆死死拖住好一番教导,“你毕业几年了?不说混成官油子,最起码也脱学生味了吧?怎么还这样?我不管,你给我老实待着,该说说该笑就笑,他又不会吃了你。”

谭圆圆读书时看准程旭xing格纯良心思简单,等他工作后又担心他心思太过简单。而程旭何尝不知道这个机会难能可贵?

秦晟虽说在处里作风平稳,态度温和,但背景实在骇人,职务又隔着数级,平常只是点头之jiāo,指不定人家压根就不记得他程旭姓甚名谁。硬着头皮撑到现在,突然见秦晟笑容满面向他伸出手来,程旭愣神了数秒后,连忙双手握住秦晟右掌,连连摇晃说,“秦处,新年好。”

秦晟表qíng看不出一丝意外,点头笑说,“新年好,小程。你父亲身体还好吧?”

程旭父亲不过是清水衙门里一个小司长而已,年前才做完心脏搭桥手术。他实在没想到秦晟对他家庭qíng况了如指掌,张大嘴,直到被谭圆圆扯扯袖子,这才放开手,连说,“很好很好,谢谢关心。”

谭圆圆拖着他,又对周钧使使眼色,“我们去租冰车,你们慢慢聊。”

三人离开后,庆娣心头萦绕着莫名的qíng绪,像尴尬又像惶恐,惴惴的,不知该说什么。

“换了发型?”他是在对她那银丝红唇的造型记忆深刻,此时眼前的庆娣和浓妆时眉目仿佛,但气质截然不同。他心中疑惑究竟哪一面才能真正代表她真实的个xing。

庆娣摸摸腮旁齐耳的碎发,应了声。

他又问,“会溜冰吗?”

“去年试过,能安全站十分钟不摔跤。”庆娣老实承认。

他低笑,“我也有十来年没玩过冰鞋了,租台冰车吧,冰车绝对简单。”

滑冰车是两只铁板凳的样式,一高一矮焊接一起。两人坐好后,他的膝盖就在她腰侧,庆娣尴尬不已,抬头张望四周,足球场那么大的冰场上早已不见圆圆身影。

一串穿冰鞋的结队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卷起冷冽的风。庆娣吸口气,试试手上两只冰锥子,往后使足劲,冰车缓缓推向前,慢得像只乌guī。

秦晟也手持两根冰锥子在后座,“别急,我来喊号子,一二三,到三一起用劲。”果然如他所说,冰车在第一个“三”的话音落下后急速窜了出去。

冰场里男女老少皆而有之,庆娣甚至看见一辆冰车的前座抱了只短脚柯基。贯耳的风不停传来周围的大笑,那笑声似有感染力,先始的拘谨渐渐消退,两人配合越来越有默契,前进的节奏一致,速度更提升了数倍。

是不是有学艺不jīng的踩着冰鞋冲过来,嘴里高喊“让开让开。”有一次躲避不及,撞在一起。疯笑尖叫声里,庆娣和那几个女生互说“对不起”,躺在人堆里笑的前仰后合。

一只手探过来,庆娣仰头望向秦晟,他笑容开怀,看起来年轻很多,眼中神采奕奕。庆娣犹豫片刻握住他的手站起来,愿意他们刚巧划到附近,五六个冰车连在一起,很是壮观。圆圆远远就吆喝,“庆娣,接起来一起走。”

庆娣征询秦晟的意思,他跃跃yù试说,“难得放肆一次。”话毕推着他们的冰车接在圆圆后面,整队人像一列小火车,喊着号子轰隆隆往前,气势bī人。

走出冰场后才突然发现手脚冻得发麻,心却被冉少德热烫。

夜幕暗沉,秦晟看看腕表,说请众人去后海吃饭。程旭见机推了他手边的冰车去还租,秦晟也不拒绝,跟随在程旭身旁,一同离开。

谭圆圆望着他背影,良久后赞说,“不管是不是装模作样,冲着他不把我家程旭当伙计使唤,我投他一票。”

“说什么呢”话音未落,手机铃声就响起来。

谭圆圆见她凝视屏幕许久却不接电话,离开明白是谁的来电,低叹一声,说“我去找我家程旭,你慢慢讲。”

那铃声每一个音符都在敲击着她的心,不依不饶的,让人既痛又恨。庆娣向等它响到自动停止,却在最后一秒qíng不自禁的按下了接听键。

她气恼自己不争气,打定主意只听不出声,对方绵长呼吸过后,一声低沉的“庆娣”传来,瞬间击溃她的稳定。

“你还打电话来做什么?”

他似乎被她少有的质问语气震撼,许久后才说,“我想你了。”

这样简单的四个字,足以让她眼中cháo热。庆娣吸吸鼻子,qiáng忍着不说话。

“我喝了酒,壮胆,”那迟缓的语调、暗哑的嗓子,听起来极为脆弱,“不然我做了那么多错事,没胆子和你说,我想你了。”

“喝多了回家睡觉,睡一觉,明天醒来什么事也没有了。”

“明天……还有很多事等着,好累,想睡下不起来。”

她知道他酒量,轻易不醉,一定是装可怜欺负她同qíng心盛。可再生地自我告诫,一颗心仍不由自主的随着他那脆弱的语气软化,“大过年的,说这个做什么?”

“不说了。”嗤一声,他自嘲的笑,“新年好,就当是拜年电话吧。”

“新年好。……你要好好的,保重身体。”

“你也是。”

冰场上有qíng侣争抢烟火,一串火花逶迤向前,有qíng侣脚踩冰鞋,相拥而视。艳羡地遥望着别人的幸福,她该有多么想念他。

“去吃晚饭,八点了。”

庆娣回首,迎视秦晟关切的眼睛,不知他伫立在身旁多久了,她心中晃过一丝难堪,挤出个笑容,说了声好。

在后海吃完云南菜,转战到附近的酒吧街。庆娣和圆圆出门给大家买串串香,边等边吃的当口,圆圆yù言又止,最后说,“我刚才帮你问过我家程旭,那个谁还有个八岁的女儿。后妈难当,我看,还是算了。”

一口辣酱呛在嗓子眼,庆娣泪花打转的问谭圆圆,“我什么时候有这打算了?”

“庆娣,第一次试过爱人,第二次试试被人爱。不然一辈子太亏,秦晟就别考虑了,屁股后头一堆麻烦,真在一起了,有的你烦的。不靠谱。”

作为朋友,谭圆圆的实际与透彻总能弥补她浮于幻想的缺点。庆娣沉默片刻,开起玩笑,“最靠谱的是你,不然和你们家程旭商量,让他靠边站。”

“那gān脆我们三个一起结婚算了,程旭当我小妾。”

可是,晚上秦晟送他们回家后,电话追踪而来,他措辞严谨,语气郑重的说,“和你在一起,有很久没有的放松感。所以,同样作为单身,我非常希望你能认真考虑我,以及我们正式jiāo往的可能x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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