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何欢(96)+番外

姜尚尧拿不准她是习惯xing拿乔还是真有要务在身,当下笑说:“我和省行谢助理约好了晚上吃顿便饭,既然你有事,那就算了。”

听闻叶慎晖有意投资闻山,姜尚尧立时心动。大型钢企的兴建在当前宏观调控的时局下,能不能通过项目审批,实力反在其次,首要取决于背景。以金安集团的影响力,可行xing很qiáng。这种借势的机会难能可贵,姜尚尧几乎能在其中嗅到成功的味道。

但是与金安这种深具融资能力的大鳄合作,资金筹码不可不厚。他年前大略盘点了一番家底,德叔的运输公司稳健经营多年,除却固定资产投资,闲置资金是笔不小的数字,可是这笔款项即使再加上他此时能掌握的所有,相较一个年产数十万吨甚至过百万吨的异型钢厂的投入,那也是杯水车薪。

因此,他趁着过年的机会请省行的谢助理吃饭,顺道探问来年省行信贷指标和方向,为大计铺路。

电话里,翟智顿时不满:“姜尚尧,你什么意思?过河拆桥的小人。”

当初与何行长的助理谢信扬jiāo好,走的是翟智的线,此时撇开她单独行动确实有违厚道。姜尚尧大咧咧回:“我如果过河拆桥,那也是因为怕了你的雁过拔毛。”

真不要脸起来,他们俩说不准谁更胜一筹。

翟智确实不太方便和他多说的样子,难得主动偃旗息鼓,只是问:“还有谁一起?”

“林秘书,刘队……差不多都是你认识的,哥儿几个趁过年聚聚,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

翟智斟酌一番,说:“那吃完饭有空我再过去,找个好地方。上回那场子太乱。”

数年前,姜尚尧可能会对这个厚脸皮的女人调笑一句“你一来再乱的场子也没了气氛”,可此时他只是gān脆地答了个“行”。

翟智似乎避到静处,语声细微地问:“你真有把握?金安那么大的深水港会让你的小舢板泊岸?”

“别忘了你也在这条舢板上。”姜尚尧提醒她。翟智那轻蔑的语气有些逆耳,但以事实说话,比起叶慎晖的金安,他现在的确实力不及。“九成把握。对了,过年前我上京,孟叔叔主动过问了你的终身大事。”

限于孟时平的职务和姜尚尧此时图谋,有些话必须说得云山雾海,以翟智的聪明,金安集团与钢厂,异型钢与高铁,高铁与孟时平之间的必然联系,自然一点就透。电话里她明显吸了口气,然后既鄙且怒又好笑地说:“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恐怕身边每个人都被你仔细掂量过了吧?我现在不得不反省,会不会打个盹就被你卖了!”

“我做人宗旨和你不一样,你是利益jiāo换为先。我一向秉承与人为善,广结善缘的原则。”

翟智恨声连连,“得了你,彻头彻尾的机会主义者,功利分子!你敢打着我的名义和我孟叔套近乎,将来我嫁不出去别怨我赖上你。”

“看,自作多qíng了吧。我和孟叔说你眼光太高,翟书记介绍的对象你几乎都看不上眼。所以以朋友的身份,恳请孟叔在四九城里多帮你留意才俊。”

“你混蛋!”翟智突然挂断电话。

伪装久了,那种惯于妥协的世故,虚伪的圆滑已经根植在灵魂里,难分真我。所以有个人曾目光澄透地惋叹:“我很失望你变成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追逐权力,却被反噬。”

那些指责至今想来依旧能让他满腹悲郁无人诉,但此刻,他遥望前方灰霾的天空,薄汗透衣,想起二十岁时自己的样子,梦想充实的人生,希望盈溢的jīng神……被岁月洪流吞噬的那些。

他沉湎于成功的喜悦,自满于膨胀的成就感时,忘怀了那段岁月里最美好的本质。

庆娣。庆娣。

姜尚尧伏在方向盘上,垂首掩面。

既已弃我而去,何故常乱我心?

再抬头时,七号楼的实木门打开,传来细碎的话语和响亮的笑声。姜尚尧定睛看去,出来的四人明显是过年访友的宾主关系,后面两人姜尚尧认识是翟智父母,正笑容可掬地连连向前面一对夫妻道别。

巴思勤书记自到任后,惯例是每年初四一一到省委班子成员家坐坐,增加了解,慰问一年辛劳。到这个级别,本不必如此,但他坚持礼贤下士,其他人也已习惯成自然。

熟悉的面孔曾在新闻里见过无数次,相似的浓眉,相似的狭长双眼。

在以往无数次的幻想中,姜尚尧总自信这一天真正来临时,他能泰然自若地怀着三分恭敬喊一声“巴书记”。但是,出乎意料的,凝视数丈之外那个高壮的人影,心底陡然掀起狂cháo般激越的恨意,排山倒海而来。

那充盈胸腔的澎湃恨意中,又隐隐有一丝悲凉。足足三十二年的等待,而今为谋一面仍要煞费苦心。

再不下去就迟了,有个尖锐的声音在耳畔提醒说。

落子无悔。姜尚尧深吸一口气,推车门的手镇定如初。

听见声音,翟智的母亲目光投向这边,眼中闪过一抹惊喜。

姜尚尧提着一袋节礼和一个果篮,稳稳地走过去,“伯父伯母,新年好。我约了小智今天来给你们拜年。”

几人停了话语,翟同喜表qíng矜持,看着姜尚尧的目光中微露满意之色。

翟智的母亲不掩欣喜,接着有些遗憾的样子,说:“小姜,快有半年不见了吧。小智也是的,出门前也不提早说一声。”高帅有礼的小伙子,怎么看怎么让人满意,只可惜每回问起女儿,都是一副“你别管”的不耐表qíng。

姜尚尧闻言愕然地问:“小智出去了?”

话毕只听身旁浑厚的声音问:“小智的男朋友?我们家婷婷真是不懂事,耽误了她姐姐谈恋爱的时间。”

翟同喜一边谦逊地说:“哪里哪里,只是朋友”,一边凑趣地朗声而笑。

“小伙子一表人才。”巴思勤浓眉方额,看起来颇有威严,此时尽管语气温和,但能听出平常刚劲有力的语言风格。

他目光投来,姜尚尧qíng不自禁地挺直了腰杆。“巴书记,新年好。”

不卑不亢的态度令巴思勤微笑点头,然后他像突然意识到什么,凝目于姜尚尧脸庞,嘴角笑意一僵。姜尚尧深沉地呼吸,固守心中残存的一线理智,含笑回望他。

不过一秒,巴思勤转向翟同喜,“老翟,我还有几家要走,先不打扰了。新年愉快。”

翟同喜连声应承中,巴思勤踱着方步而去。他们夫妻那一转身间,一贯自信的姜尚尧此时有些不确定起来,这样的举措会不会打扰母亲多年的平静?

望着那远去的一双背影,他心中酸楚地想:养尊处优,看起来两人都比我妈年轻。

第77章

姜尚尧的电话号码出现在庆娣手机上市,夜幕已降。

年初四这天,按计划要请漂流在异乡过年的好友们来家聚餐。头一天晚上清点人头,居然有近十人那么多,周钧本就心qíng不佳,掰着掰着手指,立刻翻脸罢工。

庆娣自忖厨艺上不来台面,只得另作安排,约了谭圆圆两口子晨早一起去雍和宫。

上香时周钧嘴里嘟囔补休,出了门谭圆圆促狭地追问他求什么呢?,周钧被她磨得没处躲,无奈回:“我求好姻缘不行?”

谭圆圆正经地问:“你猜我求什么呢?”

明知谭圆圆挖坑等着,过了一会周钧还是忍不住问,“你求什么?”

“为了能吃到周大厨的正宗川菜,我求彭小飞早点回来。”

终日藏着掖着的那些小心思被人戳穿,周钧俊脸微红,装着没听见大步走开。程旭尚不明内qíng,捏着谭圆圆鼻头数落她不戒口,额角暗疮此消彼长。

圆圆认真受教,转头对庆娣挤了挤眼。

除夕夜,庆娣和圆圆抵足长谈,彭小飞和周钧就是八卦的内容之一,谭圆圆以她qiáng大的逻辑推理能力品评说,“彭小飞既不是疯子又不是愤青,为什么放着前程大好的坦途不走,走羊肠小路?”

庆娣补充说,“还有,彭大哥洁身自好,不近女色。”

谭圆圆表qíng严肃的总结,“瓜娃不用说,我看彭小飞八成也是可。估计目前他的心理状态是陷在道德感和社会认知里挣扎的阶段。”

想起这段话,庆娣泛起无限同qíng,拍拍周钧后背,安慰说,“二师兄,爱是恒久忍耐。”

周钧正尴尬间,手机响起,正是彭小飞来电。他诈尸一样跳高数尺,喜上眉梢。

不一会他追上前来,说,“彭格格问我们今天什么节目,家里电话没人接。”

说话间,邀约的朋友也差不多到了集合点,有周钧的死党冯少航和他小助理,有庆娣学院认识的两个姑娘,一起走进什刹海的冰场,七嘴八舌的研究了好一会冰鞋冰车的价格,庆娣的手机响起来。

上一篇:乌龙插错电 下一篇:沉香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