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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汁青梅(4)


这段感觉结束后,岑曼曾反复思量,她对余修远,究竟是偏执且过了界的兄妹qíng谊,还是真真切切的男女之qíng。可惜越想得多,她越是觉得没有结果,像绕进了死胡同,怎么也找不到出路。
至于余修远是怎么想的,岑曼也不太清楚,听见那句轻描淡写的“甩了他”,她突然变得更糊涂了。当时她用看怪物的眼神瞥向身侧的男人,好半晌才挤出三个字给他——神经病!
那晚以后,余修远又消失了。将母亲安置好,他应该继续忙自己的事。反倒是杜婉玉,岑曼几乎每天都会跟她碰面,那感觉像回到过去那般熟悉。
得多余修远的帮忙,岑曼的工作还算开展得顺利。资料和报告jiāo上去,上司没有挑毛病,而同事也称赞她的学习笔记做得完备。唯一不足的是,他们似乎把她当成了专家,碰上问题就捧着大卷大卷的文件来请教她,其实她同样迷惘,看着那不知所云的化学式,她总是不自觉地想起余修远。
周末的时候,岑家两姐妹如期到影楼挑礼服。
各式各样的婚纱迷了岑曼的眼,她慢慢翻看着,这才意识到自家大姐真的要出嫁了。
岑曦选了两套婚纱和一袭晚礼服,试穿满意后,她便兴致勃勃地给岑曼挑相配的礼服。察觉妹妹一副提不起劲的样子,她忍不住打趣说:“诶,你怎么不认真点挑,很快就轮到你穿婚纱了。”
岑曼怔了怔,继而否认:“怎么可能!”
岑曦长长地“哦”了一声,眼睛盯着她的右手:“是吗?”
顺着姐姐的视线,岑曼看见了那枚环在中指的白金戒指,她明白过来,解释:“闹着玩的。”
“是你带来闹着玩,还是送给你的人闹着玩呢?”岑曦追问。
岑曼像是记起什么有趣的事qíng,想到那个给自己戴上戒指的人,她轻轻地弯起唇角:“我跟他都是闹着玩的。”
岑曦执意要探个究竟:“既然是闹着玩,你怎么还戴着?”
看见那枚戒指,父母已经问过同样的问题,如今被大姐问起,岑曼便给了她一模一样的答案:“辟邪。”
岑曼说得不假。其实她早就打算把戒指脱下来,不巧公司有个痴缠的男人对她展开猛烈的追求,任她怎么婉拒,他也无动于衷,最终还是这么戒指把自己解救了出来。这一招实在有效,她gān脆就一直戴着,挡挡那些可怕的烂桃花。
只是,这话落入岑曦耳中,又是另一番意思了。余修远跟岑曼那场恋爱,岑曦就是为数不多的知qíng者,她忍俊不禁:“听说杜阿姨回了老屋暂住,你辟的邪,应该非余修远莫属了。”
岑曼本想否认,但转念一想,她又觉得无法否认,那枚戒指确实也误打误撞地误导了余修远。她动了动唇瓣,却说不出话来。
岑曦自然而然地将此看作默认。她正要说话,岑曼便随手抽了一袭礼服,像逃跑一样疾步躲进试衣间。
为了筹备婚礼,最近岑曦经常往家里跑。不用岑曼告诉她,她也知道母亲进院是被夸大病qíng的,尽管如此,她也没有识破,还尽量避免触碰到这位老人家的逆鳞。
岑曦结婚已成定局,岑家父母就算想反对也不行。钱小薇嘴上不肯服软,但心里还是向着女儿的,没过几天她们就和好如初了。
岑家上下每天都为岑曦的结婚琐事忙得不可开jiāo。家里陆续有亲戚到家里来拜访,大大小小的嫁妆和礼物堆得满屋都是,而喜庆的气息也渐渐蔓延到他们心头。
如今寄来的包裹全是岑曦在网上购买的婚庆用品,傍晚时分,岑曼竟然收到了一份包裹。近来她忙得不行,已经很久没在网上购物。寄件人是一个陌生的英文名,她困惑不已,回到房间才把它拆开。

第5章 旧日回忆的山丘(二)

重重的防护胶纸下,是一个宝蓝色的首饰盒。岑曼将它打开,里面放着一条项链,天使造型的吊坠,羽翼和霓裳都镶嵌着碎钻。
岑曼更加困惑,将纸箱和首饰盒都仔细地翻了一遍,就是没有寄件人的蛛丝马迹。这么一来,她的注意力又放在那个陌生的英文名字上。
思来想去,岑曼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她正坐在飘窗上发呆,突然有qiáng光从半掩窗帘间she进,朝外张望便看见有一台SUV缓缓地停靠在邻家家门口。
很快,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下了车,盯着那熟悉的背影,岑曼一时间竟忘了收回视线。那男人似乎有所感应,他毫无预兆地抬眼朝,吓得她便立即心虚地闪缩。
看见那轻微晃动的窗帘,在楼下的余修远可以猜想到窗帘后方有人。唇角不自觉扬起,他掏出手机,默默地拨了岑曼的号码。
手机震动的瞬间,岑曼又被吓了一小跳。她刚接通,余修远的声音就从听筒传出:“下来。”
说完,他就gān脆地收线,不给岑曼半点拒绝的机会。
岑曼死心不息地“喂”了两声,那头自然不会再有回应。她将手机扔到chuáng上,眼睛扫过放在梳妆台的首饰盒,刚才还解不开的难题似乎有了答案。思索了三两秒,她便带着它出了门。
借着暖huáng的街灯,岑曼轻易地觅到了余修远的踪影。他斜斜地倚在车身,衬衣的纽扣解了两颗,衣领微微敞着,却没有不修边幅的感觉,甚至还有几分倜傥不羁的味道。
听见开门声响时,余修远便抬了头。岑曼走到他跟前,紧接着就把攥在手里的东西塞给他。他下意识接住,随后听见她说:“还给你!”
余修远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什么?”
岑曼绷着脸看着他,一言不发。
首饰盒的正中央有一行凹陷下去的花体英文,余修远瞧了一下就将它打开,把项链勾起。静默了数秒,他才问岑曼:“宝瑞莱的高级定制,不喜欢?”
这条项链是什么来头,岑曼并不关心,她说:“别再给我送东西,我没什么可以回礼的。”
余修远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首饰盒,听出岑曼话间带着按捺着的怒意,他抬手一抛,那个小盒子就jīng准地落入了不远处的垃圾桶。
一声闷响后,这方又恢复了平静,唯一不同的是,那本应放在保险箱内的奢侈品,瞬间就沦落不值一文的废物。
余修远重新将脸转回去,对上岑曼的目光,他冷冷清清地说:“不是没有,而是你不给而已。”
岑曼反唇相讥:“我何必呢?你又不在乎。”
手背的青筋隐隐地跳了两下,余修远只是垂眸盯着她,那表qíng像是被什么东西堵在喉间,好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就在他们僵持不下之际,杜婉玉从屋里走了出来,瞧见儿子,她不假思索就喊:“小远!”
闻言,余修远和岑曼都很有默契地敛起了神绪。余修远应了声,而岑曼则礼貌地跟杜婉玉问好 。
杜婉玉朝他们走过去,余修远说:“风这么大,您跑出来做什么?”
“jī汤凉了你也不进门,我就出来看看你。”说着,杜婉玉看向岑曼,“原来是跟曼曼聊天。”
岑曼微微一笑:“我出来倒垃圾,碰到余哥哥就聊几句。”
杜婉玉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妥,还热qíng地邀请岑曼到家里喝汤。岑曼婉拒的时候,余修远已经漠然转身,沉默地往屋里走去。
跟余修远的谈话有过太多次的不欢而散,岑曼虽然早已习惯,但是心qíng还是因此被波动。
一连几天,岑曼的状态都不算好,收到叶思语的微信时,她正待在办公室跟自己闹qíng绪。看见那个怪异的头像在闪动,她突然就来劲了。
岑曼仔细一算,叶思语已经销声匿迹了两个多月,再不出现,她说不定会登寻人启事。
打开微信聊天窗口,叶思语只发来三个字——约饭否,连标点符号也懒得打。
岑曼也回复了三个字:约约约!
她们约在霜江一家小菜馆聚餐。岑曼下了班就赴约,原以为会比叶思语来得早,不料她走进包房时,叶思语已经悠闲地吃着凉拌小菜了。
叶思语丢下筷子,张开双臂就要给她一个热辣的拥抱:“曼曼!”
虽然叶思语嘴角还沾着辣椒油,但是岑曼也没有嫌弃她,很配合地接受了她的见面礼。拥抱过后,岑曼笑她:“你在圈里待久了,人也变得很浮夸。”
叶思语出生于戏剧世家,继承了父母的艺术细胞,毕业后便义无反顾地踏上了演艺之路。她是岑曼的初中同学兼闺蜜,两人有着相差无几的兴趣和爱好,十分投契。工作以后,她们见面的机会少了,但感qíng还是铁得很。
“我出淤泥而不染。”叶思语虽然坚决不承认,但很快又说,“不过你说的倒是事实,公众人物就是这样,在镜头面前就得装一装,就算对方是自己的死对头,也要嘻嘻哈哈地跟她抱在一起,要是冷淡一点,八卦杂志没准就那这个做文章。当然了,我给你的拥抱绝对是满满的真诚!”
岑曼连连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叶思语很惬意地倚着餐椅,看上去没什么仪态,跟镜头面前那个明艳优雅的形象大相径庭。她欢喜地告诉岑曼:“巧巧前天顺利杀青啦,快跟我gān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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