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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刑(84)+番外

作者: 南山鹿 阅读记录

冯殊夹着烟的指头越挤越紧,直绞得香烟都变了形。他食指尖有一小块泛红,是刚才在楼梯间里烟头灼伤的痕迹。

他自己,就是个错误的结晶。

他的母亲不爱他的父亲,哪怕强行结合,哪怕生下了他,哪怕互相折磨十几年、彼此熟悉到吵架都找不到新的词汇,最后也只落得分道扬镳的惨烈下场。

成年人可以选择花上一辈子,为自己的执拗和不甘心买单,但没有权利让孩子替自己背上错误带来的枷锁。

夏知蔷靠过来。她本想触碰冯殊的指尖,又不敢,只好拉他袖子:“你是不是听见了什么传言,表姨和你说什么了?还是谁?”

冯殊抬手,手掌罩住她颊侧,指腹在细腻光洁,还有点毛绒质感的皮肤上摩挲流连:“知知,你嫁给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夏知蔷答不上来。

她心里早有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却被困在千头万绪里怎么都出不来。

冯殊兀自接话:“我猜猜。是因为我当时要出国,工作也忙,不会叨扰到你,以及,我刚好符合你父亲理想中的择婿条件?对吗?”

“不是——”夏知蔷想反驳,等嘴一张,又发现没办法解释。

最初,她还真是这么想的。

她不无辜。

“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夏知蔷没有哪一刻,像今天这般渴望掏空自己的内心,“就算是当时,也不止是因为你猜的这些,不然我——”

冯殊的手指滑到她翕动中的唇,摁住:“还有个可能,你匆匆忙忙和我结婚,只是为了逃避另一个人带来的伤害。”

这话一出,他明显感觉,夏知蔷的唇失了温度。

“这才是最重要的那个理由,对不对?”

季家家大业大,女方亦然,哪怕这场婚事过于短命,盛大的婚礼在圈子里仍旧有迹可循。冯殊忍不住去查了——好巧不巧,婚礼日期就在夏知蔷去医院找他提结婚的前两天。

他厌烦这样斤斤计较寻根问底的自己,没有尊严,没有底线,怨气满身,失了分寸。

夏知蔷拼命摇头,能讲的唯有一句苍白的“不是这样”。

那又是怎样呢?

所有的事实都在印证着一个结论——她匆忙结婚就是为了逃避,逃避爱而不得的苦楚,逃避被当众舍弃的难堪,逃避一场失败透顶的明恋。

而冯殊就是那个在恰当时间出现,条件合适的冤大头。

她罪证满身,她百口莫辩。

笨拙狼狈的眼泪奔涌而出,几小时前才被冲刷过的脸颊皮肤再一次被浸润,皴裂的刺痛感,扎得夏知蔷浑身都疼。

冯殊的手在停留在她脸上,泪水顺着指缝流下,蜿蜒如小河。

她开始呜咽,还焦急地跺着脚,语句支离破碎:“冯殊,你不要信那些人说的话,你信我好不好?我是追着他跑了几年,但不是你想的那种原因,也没有那样的关系。我知道自己笨,有时候做错了事情都没察觉,你不高兴了可以直接告诉我啊,我会改的,我全都改……”

“错的是我,”冯殊不再隐瞒,“在你的好哥哥出现在我家时,我就不该陪你演戏,在他一而再再而三挑衅、在你们俩私下有来有往时,我也不该忍着纵着,而最不该的,是我不该在刚才经过那个楼梯间,听到不该听的话。”

最近发生的一切串在一起,夏知蔷恍然地睁大眼睛:“你早知道了?你听到了?”

说完这两句,她像是受到冲击,愣愣的,只知道流泪。

冯殊的唇突然贴上她湿/漉/漉的眼。

羽毛一样轻盈的吻,密集地落下,他舔舐着夏知蔷的泪水,将它尽数吸吮,品尝着她也许跟自己有一点关系的痛楚。

某年开始,他开始对苦痛上瘾。

咖啡酸涩,酒辛辣,烟的味道也并没有特别好,但这些轻微的不适感最能刺激神经,让冯殊生出活着的实感。

他才刚刚适应在生活里掺上一点,叫夏知蔷的甜。

“别哭,没人在怪你,别哭。”冯殊说话时,唇瓣似有若无地扫在女人扑簌扑簌的睫毛上,他呼出的热气灼得对方泪流不止。

他曾无数次在深夜听到母亲压抑的哭泣,也见过父亲独坐着抽一整晚闷烟。

不爱这种事情,怪不了谁。

夏知蔷无措地摇着头:“结婚以后我真的没有对不起你过。以前的那些已经发生,没办法改变,怪我蠢,那时候被人牵着鼻子走,可是人人都有过去的。你、你不也有吗?为什么就我不可以?”

冯殊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过去:“我没有什么过去。”

“好,没有,你没有,就算有我也不在乎了,我可以不在乎的……”

“知知,”他打断他,“跟我在一起,你真的快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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