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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君侯(77)+番外

墨绿色的剑穗还在随风微微摆动,闻雪朝目光落在那长穗上,一时怔住了。

他赠给赵凤辞的玉佩,也挂着两道墨绿色的穗子。

赵凤辞与树过了上百招,气息还有些不稳。他抬袖拭去额上的汗,刚转过身,便看到闻雪朝正在窗前聚精会神地看着他。

他耳尖染了红,走近窗台,问道:“你何时醒的?”

“我刚醒不久,殿下这是在闻鸡起舞?”

赵凤辞敛神:“不过是一时兴起,在院中试剑罢了。”

闻雪朝拈起了肩头一簇柳絮,拿在手中把玩:“殿下方才那套剑法,可有出处?”

“此套剑法是我自创,并无出处。”赵凤辞顿了顿,道:“你若愿意,可为它取个名字。”

闻雪朝笑道:“殿下剑法精妙沉博,可不是随便几行字便能概全的。我醒来不久,脑中还有些混沌,恐怕想不出什么好名字,还不如就坐在此处,静观殿下练剑。”

赵凤辞亦不强求于他,大步回到院中,复又运起剑来。

惊鸿剑影中,他不住用余光看闻雪朝。闻雪朝斜倚窗阑前,专注地看他练剑。柳絮在院中漫天飞舞,洋洋洒洒铺落满地。

此剑法的确没有出处。他化用了少许在镇北府时武学师傅所授的剑招,辅以这几年练武的所思所想,自创出了这套剑法。

一剑舞毕,长剑入鞘,他终是想到了一个好名字。

“此套剑法,今后可唤作垂柳剑。”他对闻雪朝说道。

画楼相望久,栏外垂丝柳。

********

赵凤辞在东海王府逗留了几日,便收到祝容从军中传来的消息,召殿下归营。

“水军这几日都在营中休整,为何那么着急召殿下回去?”闻雪朝问。

赵焱晟已依着阳疏月拟的方子,派人出去寻制解药的药材。闻雪朝原本想让赵凤辞在王府多留些时日,待阳疏月配出解药再回军中。

赵凤辞将手中军报来回阅览了几遍,眉心微蹙:“军报称乌首这几日派出好几拨人马,暗中探查延东军动静。不知乌夫人又在打什么算盘,我恐怕还得亲自回去一趟,与祝将军说明情况。”

“你可随我同回杜陵?”他问闻雪朝。

“这几日来王府拜访的商贾越来越多,阳疏月一人恐怕应付不来。”闻雪朝说。

他想了想,又道:“况且府上派出去寻药的人就快有消息了。我在府上候着,若解药能尽快制好,便带着解药来杜陵找殿下。”

赵凤辞点点头,杜陵总归是抗击海寇的前线重镇,若郡府出了什么变故,闻雪朝待在荫城,反倒让人放心些。

“那你一切保重。”他道。闻雪朝:“殿下才是万万要保重,阳大夫嘱咐你心平气和,切忌心绪大动,莫要忘了。”

似是又想到什么,他补充道:“若是情况有变,殿下且莫要与乌夫人正面相对,待我回到杜陵,自有法子与她交涉。”

赵凤辞神情微变,继而正色道:“乌首之事我自有定夺,你就留在荫城,不必再管。”

闻雪朝上次便是以身涉险,独自一人到君留岛将自己救回,险些被乌夫人强留在岛上。这一次,他不会让闻雪朝出任何闪失了。

只要此人平安,那焚心丸自会无事。

闻雪朝微微一笑:“下官听令。”

赵凤辞走得匆忙,带着一众羽林卫,清早便离了东海王府。

送走赵凤辞,闻雪朝径直去了王府书房。赵焱晟正坐在案上研读荫城的县志,他见闻雪朝进门,诧异道:“你没和五弟一起走?”

“一想到回去又要见到任季那张谄谀的嘴脸,我便睡得不踏实。”闻雪朝从书架上取下一摞账本,“我们挡了郡府财路,任大人是时候要有所动作了。”

杜陵郡府,一名幕僚匆匆走进郡守大人的书房。他手上捏着一张书契,上面的字规规整整,印着东海王府的官印。

“任大人!东海王绕过杜陵湾,通了荫城的水道。今后商船可直接从南边入海,直达西南渡口——”

幕僚话还未说完,便听到屋内传出“咣当”的瓷器碎裂声,案上茶盏被任季摔落在地,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你来得倒是凑巧。”任季脸色阴沉,冷笑数声:“平日不见人,大祸临头了才知道来报。我养你们是干什么用的?”

幕僚额上冒出冷汗:“大人,此事却是下官无能。不过那群商贾人人缄口结舌,问之便避而不谈。小的们也是费尽心思,今日才得了准确的消息。”

约莫三日前,杜陵郡府设下府宴,邀东境势头正盛的商贾大户赴宴。这府宴一旬便阖开一次,任季作为东道主,宴上饱其私囊,宴后便给商贾们在东境通商行个方便。这本是杜陵府多年来约定俗成的规矩,却在前几日翻了船。府宴设了整整六十席,当日入席之人却不到两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