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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偶天成(16)+番外

“陆千乔,”她突然开口,笑吟吟地,“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的手停顿了一下,却没有缩回去,也没有说话。片刻,他从chuáng头拿起一只小巧玲珑却又五彩斑斓的人偶,放在她面前。

“礼物。”他说。

已经做完的天女大人娉娉婷婷地站在她面前,长发如云,彩衣斑斓,又威风又漂亮。辛湄惊喜地拿起来,舍不得用力,只用指尖轻轻摸它的头发和衣服,喃喃:“这么快就做好了?头发和衣服也有了……”

“是赵官人送来的。”

辛湄凝神看了好久,才抬眼看着他:“嗯,谢谢你,我好喜欢。”

陆千乔生硬地缩回手,把脸别过去:“喜欢就好。天色暗了,我吩咐斯兰把你送回去。快走吧。”

辛湄摸着天女大人的头发发了一会儿呆,突然起身把人偶放进包袱里,笑了笑:“陆千乔,这个人偶才不算礼物,你早答应送我的。生辰的礼物,你得再送我一个。”

他愣住。

“我还喜欢上次戏折子里的将军大人,虽然坏的要命,但有时候也挺讨人喜欢的。你再帮我做一只将军吧,过几天我来拿。”

她嘻嘻一笑,转身走了。

剩下陆千乔痴痴坐在chuáng上,忽然摸摸脸:坏的要命,可有时候还讨人喜欢?对了,镜子呢?镜子在哪里?这到底是种什么复杂纠结的感觉,他得仔细看看再说。

斯兰红着眼睛一直蹲在门外,看到辛湄出来了,像只没jīng神的老狗,只瞥了她一眼。

辛湄盯着他看了半天,看得他浑身发毛,怒道:“你看什么?!你、你这个不知羞的丫头……居然、居然勾引将军……”

她叹了一口气:“你的面瘫更严重了,现在变成了怨夫脸,还是去看看大夫吧。”

斯兰浑身发抖地去牵灵shòu,恨不得仰天长啸,将军为什么要看上这种丫头啊啊?!

*

这次没有大批灵shòu做累赘,回去的路就显得特别短,正午缺一刻,辛湄就已经来到了辛邪庄上空。

斯兰板着脸,根本懒得搭理她,牵着灵shòu掉头便走。

辛湄在后面挥手道别:“谢谢你送我回来,记得要早点去看大夫啊。”

他好像快从灵shòu背上摔下去了。

辛湄笑眯眯地指使秋月落在辛邪庄大院里,早就听见动静的辛雄充满期待地奔出来,见她只得一人回家,身边连个男人的影子也没有,登时气得张牙舞爪。

“你这一个多月都在外面乱玩什么了?!姑爷呢?叫你找的姑爷呢?!”

辛湄淡定地收了秋月,冲他摇摇手,笑得充满了王霸之气:“我看上了一个,住在挽澜山附近。过几天我就去搞定他。”

搞定他搞定他(一)

男人这种东西,辛湄十六年来虽然见过,接触过,却从未试着了解过。兵书上说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想要搞定一个男人,叫他心甘qíng愿做自己的相公,那首先就要了解男人对女人是怎么样个看法。

辛湄拿了一沓纸,捏着毛笔去找大师兄。

大师兄正在替马厩里的灵马刷毛,听见她的问题,红着脸思索良久,方小声道:“美丽,大方,凡事都以我为中心,在她眼里,我永远是世上最英俊的男人——我就喜欢这样的女人。”

辛湄认真记在纸上,转身yù走,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好心劝他:“大师兄,只有眼睛坏了的女人才会把你看成第一帅哥,你还是换个标准吧?”

大师兄手里的铁刷子失魂落魄地砸在了脚面上。

她再去找二师兄,他正在后院练剑,雪白俊俏的脸上满是汗珠。

因见辛湄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他难得皱眉凝神想了半天,道:“要听话,要温顺,要单纯不解世事。我说是就是,不是也是。我说不是就不是,是也不是。”

辛湄愕然:“你……你喜欢白痴?”

二师兄中暑晕了过去。

两位师兄的回答都让她摸不着头脑,想想辛邪庄里的年轻男人,要么就没娶老婆,要么就万花丛中住,他们的回答肯定无法作为参考。这种事,果然还是要找有经验的老人问才行。

晚饭后,她虔诚地敲响了辛雄的房门,进行了如下对话。

“爹,身为一个过来人,你觉得什么样的女人最讨喜?”

“天啊!祖宗保佑!老天保佑!孩子娘啊,你在天上看见了吗?!小湄她、她居然问我关于男人的问题!她终于开窍了!”

“你一边讲话一边神游天外的本领越来越qiáng了,爹。”

“来来来,小湄,爹爹告诉你,世上最完美的女人就是你娘。她……(以下省略一千八百三十九字溢美之词)。她就是坠入凡间的天女!”

“不,其实我只是想问……”

“唉,天晚了,你早点回房休息吧。我要去你娘牌位前陪她说说话……”

辛雄流着老泪关上房门,辛湄只好灰溜溜地回屋了。

第二日,她收拾了一个小包袱,骑着秋月跨越茫茫密林,飞向暌违数日的皇陵。她想起一个可以询问这方面经验的最佳人选——赵官人。他写了那么多缠_绵悱恻的戏折子,对男女之间的感qíng必然看得十分透彻,问他准没错了。

皇陵里因为陆千乔伤势仍未痊愈,妖怪们也没什么jīng神嬉闹。五月的阳光已经很有些热辣,小妖们都躲在树yīn下睡午觉,四下里静悄悄的。

辛湄没有惊动任何人,一路轻飘飘地走到赵官人的住处——一个不怎么大的山dòng前。

赵官人是老鼠jīng,成jīng了也还不忘打dòng的习惯,始终住不惯屋梁雕窗的房屋,就爱窝在山dòng里。

她拨开覆盖在dòng前的大叶子,猫腰钻进去,轻轻叫唤:“赵官人,赵官人……你在不在?”

没人回答,dòng里只隐隐约约传出大哭的声音。辛湄只好一路往前走,走到底,只见赵官人头上绑着一只白布,正俯身案前奋笔疾书,一边写一边念着戏折子里半文半白的词:“……吾心碎为齑粉矣!随风去!随落花去!随逝水去!”

念到动qíng的地方,他便扔了笔埋头大哭,用头上的白布擤鼻涕。

辛湄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打扰他这么投入的写戏折子,转身正要走,赵官人却已经发现了她,急忙招手:“辛姑娘,我刚写了一段新戏,你来帮我看看如何。”

她心里有事,没心思看戏折子,随便看几张就放下了,清清嗓子一本正经地问:“赵官人,你说,男人一般会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赵官人捋了捋细胡须,察言观色一番,心里已经明白了九分,不由咧嘴一笑:“辛姑娘,这个问题你问得就笨了。天底下有多少男人?个个男人都喜欢一样的女人吗?”

辛湄想了想,改口:“那——什么样的女人才会让陆千乔神魂颠倒,马上就想娶回家?”

赵官人连连摇头:“没有没有,不会有这种女人。辛姑娘,来来,我跟你说。男女之间首先要相互了解对方,从xing子、爱好这些方面下手……”

滔滔不绝,他说了一下午,辛湄也认真听了一下午,还时不时埋头做小抄,写了厚厚一沓子。眼看天色暗下来,口gān舌燥的赵官人终于收场:“总之,先一步步来。本来你跟将军就是能被同心镜照出的佳偶,成婚嘛只是时间问题,眼下先让将军那点还没明确的心思变得明确才是最重要的。”

哦哦!辛湄两眼放光,果然来问赵官人是问对了!

她管赵官人借了同心镜,用布包好捆在背后,一路再遮遮掩掩地走小路,终于绕到陆千乔房前。月dòng窗没有关严,还留了一道fèng,辛湄偷偷趴在窗台往里看,陆千乔正披衣靠在chuáng头吃饭,他的脸色比前几天好了许多,绷带下的伤口也不再渗出血水,战鬼的恢复力真是惊人,看样子再过几天他就能痊愈了。

正看得入神,忽见陆千乔放下筷子,一转头,目光jīng准地透过fèng隙对上她的眼珠子。

“是谁?出来。”

这一声冰冷刺骨,饱含杀意。

辛湄想了想,还是起身拉开窗户,一步跨上月dòng窗,靠在窗棂上朝愕然的他招手:“陆千乔,我来看你了。”

他愣了半天,最后只淡淡点头,说了一句:“进来,下次不要躲在窗后。”

耶?他怎么不像赵官人说的见到她之后会激动得不能自已,对月长叹,迎风感慨,顺便洒点感动的泪水?

辛湄哧溜一下从窗台跳进来,反手合上窗户,踯躅片刻,还是走过去坐在了chuáng边。

“陆千乔,你见到我不高兴吗?”她有点担忧。

他继续拿起筷子吃饭,隔了很久才开口,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天黑了,怎么会来这里?”

她越发担忧,凑过去仔细看他的脸:“真的不高兴?”

他面上终于渐渐红了,无奈地又放下筷子:“别闹,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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