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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锦(双重生)(50)

“所以你怀疑我和你一样,特地过来确认?韩家?是……”宋星遥认真算了下年份,不太确定道,“十多年前今圣宠妃的娘家,被诛九族的洛阳韩氏?”

“确切点说,是十九年前。”林宴道,又摇头,“韩家的事不能与你说,你也不能管,会招惹杀身之祸。”

十九年前?林宴出生那年?

宋星遥蹙蹙眉,刚要继续,便听到他的声音:“该我问了。疼吗?”

什么?宋星遥不解这个问题,他补充道:“那一箭,疼吗?”

宋星遥回忆那一箭——老人说好了伤疤忘了疼,确实是这个理,她已经不大想得起那一箭的滋味,刻在心上更多的是当时那股无力自救的惶恐和面对未知的迷惑。

“你想了解的话,可以让人射你一箭试试。”她没正面回答他,飞快抛出下个问题,“你帮我阿兄入金吾卫出于什么目的?”

他并不在乎浪费了一个问题的额度,道:“没有目的,你阿兄进金吾卫也不算是我的功劳,我不过是给了金吾卫一点建议。你阿兄来时恰逢北衙在圣人而前得势,南衙不甘屈其后,预备广纳人才,你阿兄身手不错,得了遴选机会,靠的是自己的实力进的金吾卫,与我无关。”

宋星遥不说话,在思考他这番话的可信度——上辈子宋梦驰也是在林家的帮助下,方在京城谋了个不错的闲散差事,但这却成为婆婆拿捏她的短处,亦被林家上下看不起,后来这事叫宋梦驰知道,把他气坏,当下便辞去差事,不想又逢宋岳文被流文,最终他在父母流放之后回了洛阳,从此一蹶不振。

事涉宋梦驰前途,她如何不急?

“你仍不信我。”他看出她的想法。

“信不信是我的事,你只管说便是。”宋星遥道,“轮你问了。”

“你我夫妻七载,我自问从没欺骗过你,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肯相信我的?”他又替倒了杯茶。

宋星遥回忆起从前。

他所言非虚,他的确不曾欺骗过她,最多在面对她种种愤怒尖锐的质问时选择了沉默。今日的林宴,愿意花时间说这么多话,连她也是头回见。夫妻七年,两人像今日这般长谈的次数屈指可数,很多时候,她最愤怒的地方就在于她无法理解的沉默,他连替自己辩驳都不会。

可他问什么时候开始不肯相信他?她要如何回答?

其实一开始,他们明明好好的。他纵然话少,也不够温柔体贴,却从未为难委屈过她,只要是他后院的事,他都毫无保留地交给她,虽说两人间交心不多,但她也能理解,并愿意与他循序渐进地培养感情。没有人能立刻接受一个算得上陌生的人成为自己的枕畔人,她也一样,即使喜欢林宴,但真做了他的妻子,才算开始了解这个男人——毕竟这桩婚事从一开始,就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长安爱慕他的小娘子太多,而她只是这些小娘子中很普通的一个,既无拿得出手的傲人家世,也无艳冠群芳的姿色,盲目地追逐在他身后时,她更多的只是把他视作仰望肖想的对象,并没非嫁不可的坚持,这一点上她与其她小娘子没两样。她也就在林宴那个明艳不可方物的母亲眼前露过两次面而已,又怎知自己竟能脱颖而出,获得县主青睐?

是啊,她与林宴这场婚事,是县主做的主。县主从长安城这些小娘子里挑中了她,林宴不过遵从母命娶她而已。

而她面对一个自己心仪的男人,又有何理由拒绝?

这桩婚事从一开始,就不是因为爱情。

她是知道的,也并未多想,甚至在成亲后知道他压根不记得自己是谁时还有些幸庆:他不记得她,也就意味着他不记得所有跟在他身后对他投以爱慕目光的小娘子,他眼中没有其她女人,而以后她将是他的唯一。

只是她后来才发现,他眼里可能还是有人的,却不是她。

他们之间出现矛盾,应该是成婚的第二年吧。那一年林家似乎发生了很要紧的事,她记得有一晚林宴彻夜未归,第二天顶着铁青的脸色回来,一进屋就将她搂在怀里,她想知道是什么事,想替他分担,于是追问他,可他却什么也不肯说。再过几日,府内就传出林晚闹自戕的消息,林宴匆匆赶去后,足有七日未归,那之后,林晚似乎被安抚下来,可县主看她的目光却已经染上恨意。

她能感受到县主身上散发出的杀气——她是县主的儿媳妇,在此之前,县主对她虽然严苛冷厉,却无杀气。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明明什么都没做,怎就触怒了县主?后来,府里传出关于林晚与林宴的风言风语,起初她是不信的,可架不住府中来势汹汹的流言与那种种蛛丝马迹,比如林宴对林晚确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