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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别传(123)+番外

谢芳菲连忙说:“我没有什么事,不用进去了。”说完立刻觉得自相矛盾,连忙找了个借口补充说:“我只不过来问一声,你药服了没?原不是什么事qíng,问完我就走。”容qíng拿出怀里的瓷瓶,笑说:“还没有呢。既然来了,还是进去坐一会儿吧。”谢芳菲也是这么想,跟着他进去了。

谢芳菲喝了一会茶,下定决心,有些艰涩地说:“容qíng,昨天你不该出去找我,万一出了什么事,你叫我怎么对得起你。”容qíng愕然了一下,没想到谢芳菲是为了这个来找他的,安慰她说:“你看我,不是没事吗?大家都出去找你,我跟着出去也没有什么不一样。”谢芳菲有些烦躁,忽然大声地说:“怎么会一样!你伤得这么重,差一点就死了。”意识到失态,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本来是来劝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qíng的。你这样对我,可是我,我又是怎么对你的,我不值得。现在看来,你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容qíng,你不能再这样,我会担心你的。”

容qíng终于明白谢芳菲说这些话的原因,因为担心他才来找他,笑着说:“芳菲,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谢芳菲有些执拗地说:“不,容qíng,你不能再这样不顾惜自己,不能再这样。我会内疚,会不安,会担心。”容qíng点头说:“好,以后我一定顾惜自己,不要再担心了。”谢芳菲听了容qíng的承诺,还是不安心。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黑暗中的那扇门,怎么都找不到。一头撞了进去,怎么都出不来。心里万般的焦急,可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派往郢州劝说萧懿的张弘策回来了,对着萧衍叹气说:“我带着大人的书信前去,萧长兄看了,对我反而冷淡起来。我费尽唇舌,反复劝说,告诉他萧宝卷昏庸无能,残nüè好杀,宠信佞臣,大臣里多是趋炎附势之辈,安尊享受之徒,这样的朝廷,根本就不值得效忠。如今六贵临朝,争权夺势,勾心斗角,必出大乱,萧宝卷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君臣相互猜忌,大难迟早临头。可是萧长兄一句也听不进去。”

谢芳菲在一边说:“张大人,动之以理还不行的话,就晓之以利好了。”张弘策仍旧叹气说:“什么办法都用尽了。我甚至提醒,萧长兄和大人兄弟俩如能同心协力,雍州和郢州联合在一起的话,就可以形成一道坚固的战线。郢州控带荆、湘,西注汉、沔;雍州城高池深,兵qiáng马壮,虎视其间,可以观天下;对外用兵,进退自如,攻守得当,还怕萧宝卷做什么。又用大人的话劝戒他‘世治则竭诚本朝,时乱则为国剪bào,可得与时进退,此盖万全之策。如不早图,悔无及也’,不等我说完,萧长兄竟然将我驱逐出来,说如果不是看在昔日的qíng分上,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早就将我推出去斩首示众了。我没有办法,只好回来了。萧长兄也太顽固不化了。”

萧衍说:“弘策兄不用自责了。大哥的脾气我最清楚不过,要他举兵起事,确实难比登天。他这一番忠心固然可贵,可是君既不是君,臣再做下去,也不是臣了。他始终想不通这一点。我只担心,将来,萧宝卷不会放过他。”

萧衍先前召回建康的诸位兄弟,共商大事,只有萧伟和萧憺来了,并带来了建康最新的消息。萧衍设了一个小型的宴会为他们接风洗尘。酒过三巡,萧伟先叹气说:“我找到其他的兄弟商量弃官归雍的事qíng,他们都认为三哥实在多虑了。萧宝卷虽然糊涂无能,只知道吃喝玩乐,可是还没有到任意妄为、滥杀无辜的地步。离开京城到偏远的雍州,犹如贬谪,都不愿意放弃做京官的机会,不肯离开建康。”

萧衍摇头说:“他们怎么这么糊涂!到底是命重要还是权势富贵重要?萧宝卷心xing凶残,雍州的事qíng迟早会知道的。虎láng之侧怎么能安心入睡呢!”萧伟无奈地说:“任我说破嘴皮他们都不肯归雍,认为我在危言耸听,动摇人心。其实,建康暗地里波涛汹涌,不只是六贵,如今还多了一个新贵。”萧衍“哦”的一声看着萧伟,有些吃惊,问:“究竟是哪个大臣,竟然能成为萧宝卷的新贵?”

萧憺抢着说:“不是什么大臣,只不过一个媚主取上的弄臣罢了。此人叫吴有,萧宝卷还是太子的时候就跟在身边,什么都不会,只会一味的教萧宝卷吃喝玩乐,却深得重用。萧宝卷对他的提议可谓言听计从。现在建康宫里的人都穿上他做的杂耍的戏服,简直是天下的笑话。历史上有穿戏服的皇帝吗!甚至整个后宫全都是穿戏服的妃嫔!自古以来,有未有过的荒唐事。”

谢芳菲听到吴有这个名字,心惊胆战。萧伟接着萧憺的话说:“事实恐怕不只是这样。这个吴有能够长久的取得萧宝卷的宠信,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如今看来,颇有计谋。萧宝卷被六贵压制得不得动弹,只有唯唯诺诺,听命于六人的分。据说就是这个吴有献计,首先将胆小怕事、听人穿鼻的尚书令徐孝嗣震慑住,使得他乖乖地对江浙增税一事没有任何的异议。众人看到这种qíng况,自然不敢多话。萧宝卷见收服了朝臣的轻视之心,更加放肆,朝廷大臣动不动就鞭打处死。现在人人自危,不知死所。”

谢芳菲在一旁暗自寻思,萧伟口中的这个吴有不论是秋开雨的替身,还是原本就是秋开雨假扮的,和他的野心都有极大的关系。他在多年前就埋伏下这么一着暗棋,为的就是cao控登基称帝的萧宝卷。

萧衍问:“朝中六贵难道就任由萧宝卷如此胡闹?”萧伟说:“当然不是。听说尚书右仆she江祏曾经屡劝不止,有些大臣甚至死谏,可是萧宝卷不但恍若未闻,反而变本加厉。”

吉士瞻当下问:“是不是朝中的大臣对萧宝卷多有怨愤?”萧伟迟疑了一下,缓缓点头,说:“多数元老大臣对萧宝卷都心怀不满,认为他如此胡闹,简直不成样子,有失皇家体统。”

吉士瞻又问:“六贵的关系也像外界传闻的那样不和吗?”这次是萧憺回答:“岂止是不和,简直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们手下的人经常大打出手,上面的人心生怨恨,也不阻止约束,每天都有伤亡,大家都不敢管。”

吉士瞻笑说:“萧宝卷人心背离,必有图谋不轨的人。只要牵一牵线,由得六贵你争我斗地打去。我们坐山观虎斗,占尽便宜。”

王茂问:“如何牵一牵线,吉大人也说清楚呀。”谢芳菲也颇感兴趣地看着他。吉士瞻笑说:“我得到消息,始安王萧遥光和侍中江祀近日来往密切。萧遥光这只老狐狸最近动作频繁,看来又有所行动了。我们可以趁机挑拨另一方,任由他们争得头破血流。”王茂皱眉说:“挑拨另一方?”

吉士瞻解释说:“萧遥光既然和江祀勾结在一起,其他的托孤大臣一定心有不忿,我们只要让人提醒他们江夏王萧宝玄的存在就可以了。”

萧衍笑着说:“如此妙计,好极!不费一兵一卒,瓦解心腹大患!我们只要派个人去点头,右仆she江祏自然知尾。水到渠成的好事,岂有不做的道理。最后,不论是萧遥光、萧宝玄还是萧宝卷取得胜利,于我们只有好处。等建康斗得一塌糊涂、人心惶惶的时候,就是我们出手的时候了。”众人一起笑起来。

谢芳菲一整天都有些恍惚,jīng力集中不起来,听到众人在闲聊萧宝卷的大婚,错愕地问:“王如韫真的嫁给萧宝卷了?”萧憺对谢芳菲这个“义妹”倒不排斥,大概是因为年龄相近的缘故,率先说:“这是天下皆知的事qíng,芳菲姑娘为什么这么惊讶?”

谢芳菲呆立半晌,才黯然地说:“亲耳听到,还是不敢相信。王如韫,她这样美好的人,实在不该嫁给萧宝卷这种人渣。只可惜如此命苦。”萧衍在一边解释说:“王小姐以前还在闺中的时候和芳菲是很好的朋友,两个人关系十分密切。”萧憺点头说:“王如韫嫁给萧宝卷确实是一朵鲜花cha在牛粪上,糟蹋了。听建康宫的人说,萧宝卷对她十分不好,连王家也不让回。可怜高门士族的千金小姐落得这样的下场。”

谢芳菲更加没有jīng神,垂首坐在席上,无jīng打采,默然不语。萧衍见她双颊带赤,眼神无光,关心地说:“芳菲,你身体不舒服的话,还是先回去休息吧。”谢芳菲一大早就觉得头昏沉沉的抬不起来。中午稍好一点,便没有放在心上,没有想到这会子疼得简直受不了,大概受了些刺激。听到萧衍这么说,勉qiáng站起来,告罪一声,就要离开。

萧衍说:“芳菲,你先坐一会儿,我派人去叫容qíng,让他送你回去吧。天黑路滑,你身体又不舒服,当心一点也是应该的。”早有人叫容qíng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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