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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别传(124)+番外

谢芳菲却清醒了一些,苦笑地想,整个萧府的人都想将自己和容qíng凑在一块儿,连萧衍也这样。居然当着众人的面让容qíng来接自己,明确地表了态。谢芳菲烦躁起来,头越发痛了。

第六十七章

此恨不关风与月

容qíng很快就来了,照例客套几句,毫不避嫌地带着谢芳菲一起离开。黑暗中一手扶住她,一手伸到她额头上摸了一下,吃惊地说:“怎么这么烫?”谢芳菲无力地呻吟了两句,听不清楚说了些什么。容qínggān脆抱起她,急急地往回赶。灯光下见她两颊赤红,唇色过分的鲜艳,担心地说:“芳菲,怎么样了?我还是去找大夫来吧。”谢芳菲躺在chuáng上,喉咙gān涸得像是开了裂,鼻子堵得十分难受,拉住他的手,不让他走,指了指桌子上的茶几。

容qíng会意,倒了一杯茶,扶着她慢慢地喝下去了。谢芳菲缓过气来,喘着声说:“不用找大夫瞧了,不是什么大病。说来说去都是肝火旺盛,调养不当那一套,我都会了。那里还有许多药呢,明天让人煎一副吃。近两年来,没有少生病,如果次次都这么折腾,不等病死,先就累死了。”

容qíng还是担心她,体温太高了,眼圈连带着也有些红了。找来毛巾,用盆里的凉水浸湿了,折叠成长条形,敷在她额头上。伺候的丫鬟听到动静赶过来,找了个枕头垫在谢芳菲的脑后,对容qíng低声说:“枕头里面装的是jú花,大夫说有安神清火的作用。”又出去沏了满满的一壶茶进来。打来温热的水,将谢芳菲的手和脖子仔细地擦了一遍,再换了她额头上的毛巾。动作娴熟,有条不紊,显然是伺候惯了的。

谢芳菲舒服了一些,转头对着容qíng低声说:“我心里不舒服,你陪我坐一会儿再走吧。”容qíng点一点头,拿了把椅子坐在她chuáng头。丫鬟识趣地出去了。屋子里静下来,谢芳菲却不想提王如韫的事qíng了。容qíng听到这样的消息,心里也不好受,何苦再添一个内疚的人。王如韫一直是喜欢容qíng的,甚至想和他私奔。容qíng虽然拒绝了她,可是心里,一定是愧疚的。

谢芳菲暗中叹了一口气,眯着眼睛说:“容qíng,我很难受。”不只是身体上的,还有jīng神上的。容qíng凑过来,有些紧张地问:“哪里难受?要不要找大夫?”谢芳菲摇了摇头,无力地说:“不用了,躺一躺就好了。你陪我说一说话。”容qíng笑说:“那说什么好呢?”谢芳菲微微地笑了一下,说:“那就说一说你小时侯的事qíng吧。我正想听故事。”

容qíng也笑了,说:“我小时侯没有什么好说的。”谢芳菲说:“那你就随便拣一些说吧。说一说你的身世、父母什么的也可以呀。”容qíng靠在椅子背上,缓缓道来:“我很小的时候,听伺候师尊的老仆李叔说过,师尊是从jì院里将我给抱回来的,所以我很讨厌去jì院。师尊为什么会去jì院,为什么收我为徒,从来都没有说起过。我也不敢问,后来渐渐地就淡忘了。现在根本不想知道。”谢芳菲没想到容qíng的身世居然如此迷离,像是隔着一层纱看园子里的景致,不甚清晰,总有些遗憾。眼皮有些沉重,仍然追着问:“那后来呢?”

容qíng说:“后来,后来就跟着师尊习武了。师尊那时候还没有这么神圣的声誉,天南地北,东奔西走,漂泊不定,隔很久才见到他一次。等到我稍大一点,师尊开始正式教我道家的功夫。白天练基本功,晚上修内功。教我背口诀,然后让李叔指导我,每过一段时间亲自指导我一次。一直以来,我都有些怕师尊。不过师尊对我武功的进展不怎么放在心上,练到哪算哪,从来没有催促过我……“故意将声音放得又低又沉,引得人昏昏yù睡。

谢芳菲果然抵挡不了,合上眼皮,沉沉地睡了。容qíng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停下来,将她额头上捂热的毛巾取下来,换了凉的敷上去。额头似乎不那么烫了,脸上不正常的红晕也退下去了。

容qíng怕她夜里病qíng有变化,再说端茶递水,替换毛巾也需要人,gān脆坐在一边闭目运功。谢芳菲这个病来得快,去得也快,早上睁开眼睛,已经恢复了大半。看见房间里的容qíng,有些吃惊,轻轻地坐起来,没想到还是惊动了他。

容qíng靠近她,笑着说:“你醒过来了呀,觉得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伸出手在她额头了量了一下,说,“还好,温度已经退下去了。”谢芳菲呆呆地看着他,半天才说:“我已经没事了。容qíng,你一个晚上都在照顾我?”容qíng笑说:“没有事就好。我也没有做什么。”

谢芳菲笑:“我迷迷糊糊里感觉有人不断在换毛巾,还说没什么。真是辛苦你了。”往常她生病的时候,从来没有人这么寸步不离地守过夜。谢芳菲的鼻子又有些塞,赶紧压下去,说:“你去叫人进来伺候梳洗吧,我也该起来了。”容qíng问:“不多躺一会儿?”谢芳菲摇头:“浑身有些酸软,起来走动走动,舒展舒展筋骨。”

容qíng忖度着她要起来,有些不方便,答应一声,走出来,去后头叫她随身伺候的丫鬟。谢芳菲正要披衣起来,听见外面有人叫嚷:“芳菲,你病好了没?”原来是王茂。谢芳菲笑起来,这个人,一大早的就敲锣打鼓地闹,提高声音说:“王大哥,请进。”王茂大咧咧地走进来,见到还未起chuáng的谢芳菲,说:“我见你房间的门大开着,还以为你早就起来了呢。顺路走到这里,所以来看看你。脸上的气色不错,病好了没?”

谢芳菲笑说:“多谢关心,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这——顺路的人qíng!”王茂笑说:“你这个病秧子,七痨八伤,三病五灾的,我还记得来看你,相当不错了,你倒挑三拣四起来。这里是上好的燕窝,听说病人吃了很好的,我特意送过来。可不是什么顺路的人qíng吧。”两个人笑闹了一阵,容qíng才回来,后面并没跟着丫鬟。

王茂笑说:“今天赶巧,容qíng这么早也来看你了。”容qíng打了声招呼,有些尴尬。谢芳菲笑说:“他昨晚照顾了我一夜,还没有走呢。”转头问容qíng,“chūn儿呢,怎么没见她进来伺候?客人来了,也该倒杯茶。”容qíng找了一阵,没有找到chūn儿,也不在房里,可能有什么事,暂时出去了。王茂听见容qíng一个晚上没有离开,笑嘻嘻地看着他,也不说话,眼睛里全是暧昧。

容qíng脸皮薄,禁不住他这么看着,找了个借口回去了。倒是谢芳菲坦然自若,视而不见,在一边说:“你也不是什么生客,自己倒茶吧。”王茂有心说几句打趣的话,转念一想,又怕勾惹起她的伤心事,随即作罢,只笑着说:“难道我专为了你的茶才来的吗?哪有你这么待客的。算了,算了,你一个病人,也不好怄你。躺着休息吧,我也该走了。”谢芳菲点点头,说了两句话,也不留他。

王茂有一次喝醉了酒,一时口快,将这事说了出来。容qíng在谢芳菲房里待了一夜的事qíng就这么无声无息地传开了。虽然没有什么,可传到后来就有些不像样,绘声绘色,有模有样的。谢芳菲却毫不知qíng。

建康传来消息,尚书右仆she江祏联合侍中江祀等朝廷重臣,发动宫廷政变。萧衍看完消息,放在烛火上烧了,笑着说:“士瞻的话果然不错。江祏他们打算废黜萧宝卷,另立新君,不过这个新君却争执不下。江祏要改立萧宝卷的胞弟江夏王萧宝玄,而江祀却坚持要改立始安王萧遥光。”

吉士瞻笑说:“照这个qíng况,不用猜也知道,必败无疑。”萧衍点头:“双方相持不下,走漏了消息,据说是萧宝卷身边的那个吴有告的密。萧宝卷先下手为qiáng,已经诛杀了江祏全族,连亲弟萧宝玄也不放过,成了他的刀下亡魂。萧遥光不愧是老狐狸,老jian巨滑,事发前就逃离建康了。”

谢芳菲在一边忽然说:“萧遥光也没有多少日子好活了。他被bī到绝路,一定会孤注一掷,举兵造反。不过是垂死的挣扎,步上王敬则的后尘。”不要说萧宝卷,就是秋开雨也绝不会放过他,一定会利用萧宝卷将他赶尽杀绝。萧遥光穷途末路,离死不远了。

萧衍赞同地说:“萧遥光qiáng弩之末,不用放在心上。不过,萧宝卷身边的那个吴有,我倒注意起他来。此人见机极快,心狠手辣,不等众人赶来,一刀先将江祏给杀了。萧宝卷本来还想留下萧宝玄的,也是此人一番厉害分析,使萧宝卷下定了杀萧宝玄的决心。这个人,心计深沉,不得不防。”众人点头。谢芳菲有些不解,秋开雨难道在建康,听起来很像他的行事风格。可是这个时候,他应该在武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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