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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别传(44)+番外

秋开雨冷冷的声音传过来说:“芳菲想不想跟上去看一看他们三更半夜的到底要办什么事qíng才会如此神秘谨慎?”

谢芳菲因为看不清另外一个人的长相,所以正在苦苦思索到底是谁呢?江臣原对他看起来毕恭毕敬的。转过头来说:“另外一个人是谁?”

秋开雨有些吃惊地看着他,说:“芳菲今天是怎么了?你连萧遥光都不认识了?”

谢芳菲才真正地吃了一惊,失声说:“什么,刚才的竟然是萧遥光?他不是正重伤不起吗?”然后无奈地对秋开雨说,“我眼睛近来变得很不好,所以这么正常的距离也看得不是很清楚。”心里却是一阵翻江倒海,片刻将所有关键问题全部想通。

看来萧遥光根本没有受什么重伤,那么被刺的事qíng自然就是假的了。而在幕后cao纵这一切的显然就是萧遥光他自己。果然好一招一石三鸟的苦ròu计。一来,可以摆脱和魔门勾结的不利谣言;二来还可以趁机陷害萧衍;三来就是他眼下正要从事的秘密计划了。怪不得自己提出要去看他的时候,江臣原态度坚决地拒绝了。不是怕自己和容qíng对萧遥光不利,而是怕被看穿伪装受伤的事qíng。一切原来如此,谢芳菲才豁然开朗,想起秋开雨在“心扉居”说的“萧遥光这只老狐狸,果然狡猾”,话里原来是另有乾坤。

秋开雨心里想的却是谢芳菲刚才说的“我眼睛近来变得很不好”,心cháo迭起,没有说话。他当然知道她眼睛近来为什么变得很不好!突然间带着谢芳菲离开树上,一路上迅如青烟般停在一处暗角里,眼睛看着不远处的一间小窗户,里面隐隐传出来晕huáng的烛火。谢芳菲更是什么都看不清楚,也不敢出声打扰他。

那间房子显然是经过jīng心挑选布置的,周围空无一物,几片花丛灌木根本不可能藏人,不怕有人能潜伏偷听。所以秋开雨没有办法靠过去听他们正在密谋什么,双眼像是会发亮般一动不动地盯着那里,心思显然已经不在此处。两个人静静地待了半炷香的时间,谢芳菲浑身冰凉,却始终不出一声。

然后看见萧遥光和江臣原又悄悄地出来,却故意绕到后门出去了。不一会儿,却又看见江臣原牵出另外一辆马车,将先前的那辆马车留在原地,悄悄地上车走了。最后,萧遥光才又出来,乘上原来的马车回去了。谢芳菲看见他们这么煞费苦心地摆脱跟踪探察的人,就知道他们这次谈的事qíng非同小可。

谢芳菲等他们走远,才压低声音问:“他们这次来见的人到底是谁?”

秋开雨没有回答,只是说:“芳菲想不想报刘彦奇的一掌之仇?他将你害得这么惨!不给他点教训,怎么能轻易放过他。”握住了谢芳菲凉如冰雪的双手。谢芳菲却知道他根本不是在询问自己的意见。

秋开雨这次却是陪着谢芳菲一路慢慢地走着,神qíng温柔,对谢芳菲关怀备至,柔声问她冷不冷,累不累。而谢芳菲却只觉得今晚的秋开雨有些不同寻常,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秋开雨,似乎正要去做一件令他十分兴奋的事qíng,可是却让谢芳菲感到心惊胆战,毛骨悚然。

秋开雨笑如和煦的chūn风,对谢芳菲说:“芳菲,你只要站在我后面就好了。我要让刘彦奇看看和我秋开雨作对是什么样的下场。”

秋开雨在一座毫不起眼的府邸前停了下来,径直走上去,一掌将两扇紧闭厚重的大门拍得粉碎,旁若无人地走进去。谢芳菲惊愕地跟在他后面,觉得他瞬间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冷酷无qíng,心狠手辣的“邪君”,而不是自己所熟悉的秋开雨。

里面的人听到声响,全都拿着武器冲了出来。一个年轻人挥刀朝秋开雨砍来,人还没有到达秋开雨的跟前,秋开雨一掌远远地打出去,他已经躺在地上,早就断了心脉。一个年纪稍大的人见了,红着双眼杀过来,秋开雨一脚踢起地上的长刀,无声无息地横穿过他的胸膛,血流顿时如注。秋开雨像是残忍的地狱里的魔鬼,见人就杀。

谢芳菲跟在后面看着眼前有如修罗道场般残酷的qíng景,捂住嘴巴,qiáng忍住呕吐的冲动。浑身颤抖地跌坐在地上,脸上全部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的泪水。只会呆呆地看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时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从里面抢出来,看到的是眼前惨不忍睹的景象,发出野shòu般心碎的吼叫,不顾一切地向秋开雨扑来。还未近身,已经睁着双眼死了。脸上仍然是悲痛、愤恨、不忍置信的神色,双眼大睁,死不瞑目。谢芳菲再也不能忘记这个恐怖的qíng景。

最后有一个年迈的老人颤巍巍地看着刚才一切还好端端的,现在却如人间惨剧的宅院,眼中是屈rǔ、沉痛和悲愤,口中却平静地说:“公子会给我们报仇的!”说着一头撞在大厅的石柱上,气绝而亡。

谢芳菲手脚并爬地一路跌跌撞撞地爬进大厅,看着石柱上一抹鲜红的印迹,使尽全身的力气努力爬到那老人的身边,嘴里已经不懂得说话,只是虚弱地拼命地摇晃着他,好像这样就可以将他摇活过来一样。摇了半天,终于“哇”的一声失声痛哭起来。

秋开雨冷冷负手立在大厅里,看着从大门口一路延伸到大厅里横七竖八,死状极其恐怖的各式各样的尸体,脸上的表qíng坚如大理石的雕像,冰冷坚硬,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对谢芳菲撕心裂肺的痛哭也充耳不闻。

谢芳菲哭得累了,伏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睁大双眼恨恨地对秋开雨哽咽地说:“秋开雨,你不是人!”说着又哭起来,喃喃地只懂得重复一句:“你不是人,你不是人,你不是人……”如此血腥残忍的场面,她生平从未经历过,更何况是秋开雨亲手所为,一时间如何承受得了!没疯已经是奇迹。

大声痛哭终于变成哽咽的低泣,最后连声音也发不出来,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然而意识却是无比的清楚。抬眼看到的是血洗满门的惨剧,没有一个活人的气息,全都死了,全都死了!或许刚才还在说说笑笑的jīng打细算地算着过年应该要置办的年货:三尺的棉布正好给小三做一件过冬的棉衣;对门的老胡再问他赊十斤猪ròu过年;瓜子、花生、冻米糖明天要记得去买;还有家里的棉被衣服得趁着太阳赶紧拿出来晒一晒,去一去霉气;还有,还有,要记得请摆摊的陈先生写一副对联贴起来才是,明天你给他捎一些自家酿的糯米酒……可是现在,可是现在,全都死了,全都死了!就这样被秋开雨杀了!

谢芳菲任由秋开雨抱着自己走出大门,眼睛紧闭不肯再多看一眼。她哭累了,喊累了,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反抗他,可是心却冷得没有温度,早已冻结成冰。

秋开雨仿佛觉得刚才的那场屠杀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低下头依旧柔声问:“芳菲,冷不冷?”说着拿起手边不知什么时候拿来的披风给谢芳菲轻轻地披在身上。谢芳菲想到刚才满目的鲜血,满眼的尸体,一把将披风扔在地上,手仍哆嗦着,不再说话。

秋开雨也不着恼,依旧云淡风清的样子说:“芳菲是觉得我不该杀那些人吗?你放心,能跟在刘彦奇身边的人,我只会杀少了,不会杀多了。”

谢芳菲恨恨地看着他无关痛痒的表qíng,哽咽说:“就算这样,可是他们没有一个人,能抵挡你的一招半式,你为什么要杀这些对你来说手无寸铁的人?你就算是因为刘彦奇也没有理由迁怒于这些无辜受害的人啊!”

秋开雨微微地皱了下眉说:“芳菲,我曾经不止一次告诉过你,秋开雨绝对不会因为愤怒而杀人,也不会因为顾念旧qíng而不杀人。所以你绝对不要忘了我曾经说过的话。”

谢芳菲仍旧躺在他的怀里,双肩颤抖地说:“你为什么要让我看这么一幕人间惨剧,你到底要做什么?”

秋开雨弯身将嘴里的热气轻轻chuī在谢芳菲的耳边说:“芳菲难道还不明白吗?萧衍因为你又一次安然无恙地活了下来。我真是低估了芳菲啊。”一丝一丝的热风chuī在耳朵里,谢芳菲的心却一寸一寸地冷下来,挣扎着要从秋开雨的手上下来,愤怒地说:“秋开雨,你放我下来,你放我下来!”

秋开雨不为所动,说:“芳菲,你不用着急,到了我自然会放你下来。”依旧不紧不慢地走着。

谢芳菲突然平静地说:“要我离开萧府,我宁愿去死。这是你bī我的,我之所以会这样,全都是你一手bī出来的!”

秋开雨没有想到居然将谢芳菲往完全相反的另外一条路上一手推去,半晌不说话,然后平静地说:“那好,随你高兴。你若愿意待在萧府里便待在萧府里好了,我自然有的是办法。”

谢芳菲全身的血液都结了冰,慢慢地说:“你不会如愿的。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人算不如天算’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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