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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别传(66)+番外

谢芳菲忽然想起陶弘景说他武功已经全废了这件事qíng,心里慌乱起来,不知所措。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他,他这么一个生xing孤傲的人,生怕他经受不住。历尽千辛万苦的,好不容易,直到刚刚才救活过来,知道这件事qíng后恐怕又会发生什么变故。

脑中飞快地运转起来,于是想到另外一件事qíng,希望可以使他重新振作起来。从秋开雨的身上爬起来,随便披了一件衣服,然后就要出去,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来,又回头对他笑一笑,jiāo代似的说:“我出去拿一下东西,马上就回来。你先一个人在这里待一下好不好?”说着就走了出去。

秋开雨等她走后,才试着运起全身的功力,脸色大变,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一生当中,从未有过的悲愤瞬间如毒蛇一般紧紧地将他缠绕,下一刻似乎就要窒息。简直不敢相信,又试着凝聚丹田之间的真气,依然毫无反应,反而触动内伤,一时间痛得冷汗涔涔,全身麻痹。若不是他意志力一向无比坚qiáng,此刻恐怕早就已经昏死过去。心头还来不及有更多的反应,谢芳菲已经急急忙忙地推门而入,手里抱着当日特意绕回萧府取的铜罐子。

秋开雨虽然悲愤不已,还是习惯xing的马上就将自己的qíng绪隐藏起来。心里其实也不希望看见谢芳菲为了自己神断魂伤,无可奈何的样子。只不过,心思早就已经不在此处了。

谢芳菲仍然无所顾忌地爬到chuáng上,扯住被子大叫:“外面好冷哦。”快速地钻进去,一边兴奋地说,“开雨,你知不知道这个罐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见秋开雨没有反应,还以为他重伤初醒,体弱气虚,没有力气回答的缘故,兀自讨好似的笑说,“你绝对猜不到的。装的就是太月令哦,有没有很惊喜?”一脸期待地看着秋开雨。

秋开雨听到太月令这个名字,忽然想起一件事qíng,脸上立刻重新恢复往日镇定自若的神色。用手接过铜罐,摇晃了一下,感觉里面有液体撞击的声音。有些疑惑地问:“可是我为什么感觉不到它的灵气?”一时间也将自己武功尽废的事qíng忘记了。

谢芳菲根本就没有往这个方面去想,看着秋开雨,神qíng有些得意地说:“那自然是因为我在罐子里作了手脚啊。我听李存冷说过,太月令非常的神奇,甚至有人可以凭借特殊的功法不管在哪里都可以找到它。容qíng曾经还说过它还有什么‘脱胎换骨,死而复生’的神秘力量,不知道是不是胡说八道。但是既然深水和厚土可以掩藏它的灵气,那么其他的东西一样也可以啊。只要将这种所谓的灵气隔离开来就可以了。我陪陶弘景炼丹的时候见的最多的东西就是水银,一种重金属,很好的隔离剂。可是没有想到,雍州不比建康,叫我一下子到哪里去找那么多的水银。后来另外想了一个办法,于是就找了比较常用的煤油,心里想,应该也可以掩藏什么灵气之类的吧,因为很多金属都是保存在煤油里面的。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果然没有错。”

说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把剪刀,使劲将密封的罐子撬开,倒出里面的煤油,然后才拿出里面的太月令,擦gān净了,漆黑的一块盾牌似的东西,看起来就莫名的邪气。然后才递给秋开雨,叹息地说:“我曾经答应过你,一定会将太月令jiāo到你手上的。直到今天总算是实现了。”

秋开雨拿在手里,紧紧地握住,然后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手里的太月令。过了很久,才睁开眼睛,双目神光乍现,然后说:“芳菲曾经不是告诉我说太月令是藏在雍州的卧佛寺吗?”

谢芳菲耐心地解释:“太月令一开始确实是藏在卧佛寺附近一带的,只不过,我后来将它取了出来,再把它密封在铜罐里。其实当日故意领你去埋藏太月令的地方,只不过是存心要害你,太月令早就让我悄悄地藏起来了。怎么可能将这么重要的东西还继续留在那个不安全的地方,当然是要随身藏起来啊。”谢芳菲从武当山回来后立即就将太月令取了出来,因为心有存疑,所以迟迟没有将太月令jiāo给秋开雨。后来又发生了一连串的变故,根本就没有机会。等到她终于打算将之jiāo给秋开雨的时候,秋开雨又已经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差点丢了xing命。今天总算将这个东西还给他了,也算是了了一桩大事。

秋开雨此刻已经完全恢复过来,抬头仔细打量了周围的环境,然后一把掀开被子,对谢芳菲说:“我们马上离开这里。”谢芳菲有些愕然地看着他,不解地说:“你的伤还没有好。我们为什么急着要走?陶大师既然肯救你,自然不会加害于你。更何况这么个时候,你叫我们走到哪里去。”

秋开雨沉声说:“芳菲,难道你认为我能安心地留在陶弘景的地方吗?”说着趁天还没有亮,立即就要离开,更何况他现在武功尽废,不得不小心防范。谢芳菲有些难过地看着他,没有说话。秋开雨转过身来,轻声问:“芳菲,你想留在这里?”谢芳菲仍旧没有说话,眼神有些哀伤地看着秋开雨。秋开雨虽然醒过来了,可是一切的qíng况仍然还是老样子。两个人之间的立场一点都没有改变。

秋开雨似乎猜到她的心思,叹息了一下,说:“你留在这里总比跟着我要好,你就在这里吧。我先走了,有机会再来看你。”能让秋开雨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恐怕算得上是极其难得的事qíng了。

谢芳菲没有想到他一醒来,两人立刻就要分开。想起他的伤势还没有痊愈,如今武功又尽失,众叛亲离,孤身一人,身边总需要一个人照顾。见他执意要离开,知道劝阻不了,站起来,一脸决然地说:“好,开雨,我跟你一起走。”秋开雨看着她,眼神复杂,心里面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既没有阻拦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激动的神qíng。谢芳菲什么都没有收拾,就这样身无长物,两袖清风地跟着秋开雨悄无声息地从后门出来。谢芳菲心里有些伤感地想,从今以后,恐怕是要跟着他làng迹天涯了。

两个人沉默地沿着别馆的墙角一路慢慢地走来,谢芳菲万般qíng绪霎时全部涌至心头。如今孤身一人跟着“邪君”秋开雨,什么都没有,将来只怕没有什么好下场。将来如果怎么样,也是自己今天的选择。死也好,活也好,苦也好,怨也好,不管如何,也怪不得别人,当真要怪的话也只能怪自己飞蛾扑火,看不清楚眼前的形势。

刚转到前面转弯的地方,突然发觉有一个人,踉踉跄跄,浑身是血地往这边跑过来,边跑边朝后面张望,显然是受了严重的内伤。谢芳菲觉得身影有些眼熟,走近两步,不由得大吃了一惊,竟然是任之寒!

谢芳菲连忙抢先几步,伸手扶住满身是伤的任之寒,骇然问:“之寒,你怎么会这样!究竟是谁将你伤成这样的?”

任之寒见是谢芳菲,着急地说:“快走!”话还没有说完,后面已经传来破空而来的声音,yīn冷狠骘的双眸,不带一丝的感qíng,除了刘彦奇也不会有别人。不过今晚他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包扎得严严实实,一丝不漏,而是华服飘带,长袍宽袖,手里拿着的是天下闻名的“影子剑”,yīn沉沉地说:“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行刺南安王!在刘某的手底下,你居然还能逃到这里来,足以令你自豪。就是死了,也可以有所jiāo代了!”

慢慢地走过来,反正任之寒已经是穷途末路,刘彦奇也不急在一时。待他在黑暗中看清楚前面搀扶着任之寒的人时,不由得一愣说:“谢芳菲,竟然是你!”任之寒见刘彦奇竟然认识谢芳菲,不禁有些奇怪地看着她。

刘彦奇眼里残酷的神qíng一闪而过,yīn森森地说:“果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好,今天居然会碰见你,那我就成全你好了。要怪只能怪你自己,要和秋开雨那个混账在一起。既然这样的话,那我立刻就送你前去见他!”

谢芳菲心里说的却是果然是冤家路窄,说得一点都没有错。现在该怎么办,任之寒受了重伤,远处的秋开雨武功尽失,自己在这种qíng况下是一无是处。绞尽脑汁,正要想个办法拖延住刘彦奇的时候,站在黑暗的角落里的秋开雨开口了:“刘彦奇,果然如此吗?”

秋开雨站的地方正是刘彦奇眼睛的死角,所以刘彦奇一开始就没有发现黑暗中的秋开雨,现在猛然听到秋开雨的声音,惊疑不定,立刻后退了两步,不敢上前。

秋开雨从容不迫,淡然自若地从黑暗的yīn影里走出来,依然是以前纵横天下、不屑一顾的模样。对着刘彦奇冷声说:“哦?刘彦奇,这次恐怕又要令你失望了。你要送芳菲去见我,我现在不就是在这里?这就不劳彦奇兄费心了。彦奇兄还是想一想自己,好自为之才是。”一派施施然,完全不将刘彦奇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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