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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别传(74)+番外

谢芳菲慢慢地恢复过来,用手擦了擦眼睛,黯然地说:“还好啦,只要平时多注意一点,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还以为是秋开雨难得的心生愧疚之感,连忙握住他的手说:“不用担心了,谁没有头疼脑热的呢。这个世上,也不是就我一个人生病啊,原本就没有什么。”

秋开雨好半天才说:“芳菲,以后我每一天都用内力帮你疗伤,你的体质说不定多少可以恢复一些。”谢芳菲有些兴奋地说:“真的吗?我的体质真的还可以恢复到以前那样吗?”秋开雨垂头故意装作深思的样子,谢芳菲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却看不到他脸上的表qíng,等了好半天才听见他说:“要恢复到以前那样的程度是不可能了,不过大概可以恢复到六成左右的样子。芳菲愿不愿意试一试?”

谢芳菲一听居然可以恢复到六成,那自己就不用永远抱着药罐子过活了,立刻说:“当然要,当然要。我动不动就发烧生病的,这么一个病秧子,连自己见了都十分讨厌呢,更何况是别人呢。当然想要恢复啦。”

秋开雨点头说了一声“好”,起身就要离开。谢芳菲有些愕然地看着秋开雨,秋开雨终于还是转头说了一句:“你暂时还是好好休养吧,我先出去了。”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连接着几天秋开雨果然每天都用“天一生水”的内功替谢芳菲治疗损伤过重的筋脉。谢芳菲伸了伸手笑眯眯地说:“开雨,我真的觉得这几天的jīng神好很多了呢,睡觉也睡得比较沉了。你看,我折腾了半天,还是不怎么觉得累呢。你过来陪我说一说话好不好?这几天你除了给我疗伤之外,就没有怎么看见你了。”

秋开雨默然坐在她的身边。谢芳菲向来是猜不到他的心思的,也就自顾自地说:“我告诉你,我被刘彦奇抓住的时候听到了许多惊人的事qíng。你知不知道刘彦奇竟然是北魏皇族中的人,和南安王似乎有不轨之心。不过这些都不关我的事qíng就是了。只是觉得好奇,刘彦奇怎么会是皇族中人,然后又成了天下闻名的刺客了呢,真是难以理解。”

秋开雨淡淡地说:“其实刘彦奇真实的姓名应该是叫拓跋彦奇,是北魏献文帝拓跋弘的私生子,也就是说,是当今孝文帝的弟弟。当时冯太后专权,拓跋弘喜欢的一个汉族的女子qiáng行被赐死,连同她生的儿子也要杀,后来是宫里的一个侍卫将他救了出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成为‘补天门’的弟子。拓跋弘因为这件事qíng从此心灰意冷,就将皇位传给了当时年仅五岁的孝文帝元宏,朝政自然是由冯太后一手把持。后来大概是那位侍卫将他的身世无意中说了出来,被李存冷听到了。李存冷认为此人奇货可居,于是收他做了徒弟,希望借他颠覆北魏的政局。不过,可惜得很,让我寻找一个空隙,一举将李存冷给杀了。不然,说不定,如今北魏的政局还真的让这小子给颠覆过来了呢。自从这小子知道自己特殊的身世后,就和同样不安好心的南安王拓跋桢打得火热,大概是从中分一杯羹吧。只不过这个拓跋桢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留下这两个人,将来恐怕有一番热闹。可惜的是,元宏只怕不会给他们有任何的可趁之机。”

谢芳菲点头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这个刘彦奇命运倒也坎坷,可是心肠怎么就那么歹毒呢。我还听他们说,这次南齐之所以会出兵北魏,全都是因为刘彦奇,不知道他暗地里又使了什么yīn谋诡计,害得这十数万的将士不是妻离子散,就是命丧沙场。真是卑鄙无耻之辈!”

秋开雨对谢芳菲这一番痛心疾首的话没有任何一点表示,只是说:“其实论到卑鄙无耻谁也及不上萧遥光。芳菲以为刘彦奇一个巴掌拍得响吗?自然是还有另外的一个巴掌。芳菲还记得那个晚上我们偷偷跟踪诈伤不起的萧遥光吗?他那天去见的就是刘彦奇。从那天起,萧遥光开始和刘彦奇掉转头来对付我。我之所以去刺杀萧遥光自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再后来就听到萧遥光极力主张挥军北上一事,崔慧景原本就是他的狗腿,而曹虎根本就懒得理会,张稷就更不用说了,剩下的一个萧衍,孤掌难鸣,不得不屈服。这就是堂堂始安王做出来的好事呢。他们两个那天晚上秘密谈论的大概就是这么一件事qíng吧。”

谢芳菲不可置信地说:“刘彦奇也就罢了,可是萧遥光为什么要将南齐这么多的兵将双手奉上!他难道是疯了吗?他再怎么样也是南齐的子民啊!他如果还有一点人xing的话,也不会故意让这么多的士兵去送死啊!这于他又有什么好处!南齐难道不是他的国家,不是他的故土了吗!”越说越激动,恨不得立即就将萧遥光一把掐死,以泄心头的愤怒。

秋开雨看了看谢芳菲,然后悠然地解释说:“他当然不是疯了,还老jian巨滑得很。他肯答应北魏出兵,自然是有极大的利益。比如说将来他造反的时候,北魏出兵帮他平息反对的势力。又比如说,战争胜利的果实他也可以分得一杯羹,又或者还有其他的诱惑。”

谢芳菲吃惊地看着秋开雨,失声说:“什么!连他也要造反了吗?这个天下果然就没有安分守己的人了吗?怎么人人都要争权夺势,自立为王呢!”

秋开雨却没有回答谢芳菲这个问题,站起来一言不发地就走了出去。谢芳菲的心底瞬间寒冷起来。他呢,始终不肯放弃争霸天下的野心吗?

第四十章

悲兮悲兮生别离

景明寺的chūn天浅浅淡淡,这里一撮,那里一丛,零零散散地一路延伸开来。虽然只是这么一点火星子,却是无声无息,穿墙过屋,一直通到洛阳著名的上苑。刹那间,景色忽然热闹跳跃起来,轰轰烈烈,铺天盖地地直向谢芳菲的眼里压过来,缤纷杂乱,晃得人目不暇接。谢芳菲斜斜地坐在林中的石凳子上,闭上眼睛,用力呼吸这许久不曾闻过的芬芳,chuī拂着自由舒畅的惠风,满心满眼都是欣喜,还有轻松自然的惬意,脑中的意识瞬间迟缓下来,仿佛在做梦一样,将紧随在后面的左云自然而然地忽略。

桃红又是一年chūn,这样明媚闲散的时刻,可是谢芳菲依然此qíng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自然而然地想起眼前近日发生的一切,不知为何,总有一种世事茫茫难自料,chūn愁暗暗独成眠的冷寂凄凉,心中到底还是在不安害怕些什么呢?连她自己也觉得不甚清楚。突然的惊恐、心悸还有茫然总是挥之不去,像一根看不见,摸不着的线紧紧地拴在心口上,渐渐地勒出一丝一丝的血迹子来。血红的夕阳,晚归的暮鸦,似乎越发增加了这种凄清寒冷,担忧错乱。一点一滴,丝丝入扣,将这种担忧和不安如水中dàng漾的波纹一般一层又一层连续不断地扩散开来,再也不能平静无波。谢芳菲看着这里遍地的chūn光,满眼的旖旎妩媚,柔的风,娇的花,飘的云,飞的鸟,突然间坐不住了,恍惚了一下,然后站起来,心急火燎地就要离开。自己与这里显得是那么的不协调,似乎正被这些景致有意无意地排斥在那道无形的门外。

左云不管高不高兴,愿不愿意,照例得跟在她身后。谢芳菲紧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下来,转过头,略锁着眉头看着他,半晌,然后才支支吾吾地说:“左云,我问你,你为什么一定要阻止我和开雨呢?我有什么错呢?”左云乍然听到这个问题,表qíng没有任何的变化,根本就没有理会谢芳菲这个突如其来的诘难。谢芳菲挑衅似的站在他的前面,没有移动,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不肯退缩。

左云见她似乎不得到答案不肯罢休的样子,而自己又不能拿她怎么样。想一想,趁机说清楚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于是一脸认真地说:“你没有什么错。不过宫主为了你,多次身犯险境,差点就死了。这么不智的事qíng,不是宫主应该做的。如果你是明月心,事qíng或许就不会这么复杂。你如果也想要活得更自在一些,跟着宫主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谢芳菲苦笑,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连左云都看得通通透透,清清楚楚,自己还兀自沉迷不醒,可是,可是,如果所有的事qíng都可以这样说得明白,做得利落,毫不迟疑的话,那还是人吗?只有理智,没有感qíng,人世间也不会有什么七qíng六yù、爱恨qíng仇了。归根结底,左云的意思就是说自己会妨碍秋开雨的大业,破坏他的计划。就连秋开雨他也只不过是一个人,也逃不开这些人人都逃不开的东西。

于是又问:“可是,左云,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事qíng早就注定不会成功的话,就是没有了我,你们也一样不会成功。我到最后或许只是一个借口罢了。”世人解释秋开雨之所以失败的借口。

左云看着谢芳菲,不屑地摇头说:“我和宫主都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qíng是注定了的。世事瞬息万变,没有什么会是永恒不变。宫主有他不得不做的事qíng,他的意志和信仰是不会改变的。既然要成功,就必须扫清一切的障碍。而你,对于宫主来说,就算不是一堵墙,也是横在路中间的一块大石。想要顺利通过的话,只能搬开,或是砸碎。”说完没有再注视着谢芳菲,闭口不谈,似乎对眼下的qíng形十分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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