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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懵懂百年心(63)

再不出手,只怕生米要煮成熟饭了。东方弃要站起来,那少女按住他肩头,瞪了他一眼,不悦道:“你gān什么?”东方弃伸手指了指里面。她压低声音说:“人家两厢qíng愿,你做什么狗拿耗子?”东方弃睁大眼睛,明显是qiáng迫,这也叫两厢qíng愿?她拉着他蹲下,小声说:“正听的有趣呢,你要是敢破坏,哼哼……”手里的一把玉剑架上他脖子。他唯有继续听下去。

那姓萧的说:“小生仰慕小姐多时,恳请小姐成全。”那董小姐不说话。那姓萧的又说:“小姐只当可怜可怜小生。古诗有云,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男欢女爱,乃是天经地义的事。”东方弃心想那董小姐是一个深闺少女,哪是姓萧的这qíng场老手的对手?那姓萧的又说:“事毕后,小生必定送小姐回去,不教任何人发觉。”然后是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

东方弃听的里面娇软的一声“萧郎……”脸上一热,连忙走开,事已至此,要管也管不了了。那绿衫少女却拉住了他手腕,不让他走,探出头往里瞧了一瞧,掩着嘴笑,低声说:“小和尚,你不看,可不要后悔。”东方弃一招小擒拿手挣开她的钳制,低着头往回走。她一惊,“你这个小和尚身手挺厉害啊,你这招是什么功夫?”见他不理,心中有气,挑眉一笑:“哎哟,小和尚动chūn心了。”其实她年纪尚小,对男女之事亦不过似懂非懂,随口胡说,只觉得好玩罢了。

东方弃有些生气,qiáng调说:“我不是和尚!”她跟在后面,“你不是和尚,为什么穿和尚的衣服?”他解释:“我衣服破了,借人家的衣服穿一穿。”她轻轻一笑,“你这个人挺有意思。喂,你叫什么名字?”东方弃不答,却问:“你怎么知道那姓萧的要gān什么?”她笑:“我在人群里见那姓萧的对那董小姐不怀好意,故意买通她的丫头,就知道有事。”东方弃说:“你应该早些阻止。”也不至于弄至现在这步田地,那董小姐这一世的清名只怕是毁了。她甩头说:“我为什么要阻止?你瞧,多有趣!”

第 62 章

第三十二章烟花三月 番外(下)

俩人一路回到香山寺,人群都散了,一轮淡淡的明月从厚厚的云层里探出脸来,夜色愈加清明。寺门已经关了,俩人从墙头跃下。那少女“哎呀”一声叫出来,“裙子划破了”,甚是懊恼。抬脚将地上一大片开得正盛的牡丹踩了个稀烂,口里愤愤说:“最讨厌洛阳了,到处都是牡丹。”拔出玉剑,要来个斩糙除根。东方弃吓一跳,按住她的手,“你做什么?”她“哼”一声说:“洛阳家家户户都种牡丹,我瞧得腻了。”

东方弃这半夜相处下来,知道她行事极为任xing,我行我素,qiáng行阻拦恐怕没什么用,于是说:“你知道为什么独独洛阳的牡丹冠绝天下?”给她讲了一个小故事——“传说一代女皇武则天在一个隆冬大雪纷飞的日子饮酒作诗。她乘酒兴醉笔写下诏书‘明朝游上苑,火急报chūn知,花须连夜发,莫待晓风chuī。’百花慑于此命,寒冬腊月,一夜之间百花齐放,惟有牡丹抗旨不遵。武则天勃然大怒,遂将牡丹贬至洛阳。xing子倔qiáng的牡丹一到洛阳就昂首怒放,这更激怒了武皇,便又下令火烧牡丹。枝gān虽被烧焦了,但到第二年chūn天,牡丹反而开的更加繁盛。所以洛阳的人都爱在自家门前栽种牡丹,为的是牡丹的这种刚qiáng的心xing。”

那少女听了,歪着头看他,突然一笑,“没想到象征荣华富贵的牡丹竟有这般傲骨,我还以为洛阳的人都想升官发财才种牡丹呢。算了,看在你讲了一个这么有意思的故事的份上,我就饶了这些烈火中残留下来的牡丹。”说完往后院女眷房里去,从窗口跃进其中的一间房。东方弃记得那是董小姐的房间。

他忙钻进去,“喂,你做什么,这是别人的房间。”她伸了个懒腰,“我累了,想睡觉。”在董小姐的箱笼里翻翻捡捡,最后找了一套上好绸缎制的月白色的外衫,比划了一下,咕哝道:“有点长了,将就一下吧。”见他还在屋里,没好气说:“你还不走?难道想学那姓萧的偷看我换衣服?”见他一愣,脸上随即红了,急急忙忙穿窗而去,不由得抚掌大笑。

换了衣服,随手翻弄那董小姐的妆奁首饰,都是些金银打造的钗环配饰,又有一串明珠,皆是拇指大小,虽然jīng致贵重,看在她眼里也不过尔尔,遂扔在一边。见屋里没什么新奇的玩意儿,于是打开房门,大喇喇走出来。

刚走过长廊,只见头顶一个黑影一晃而过,原来是那姓萧的送那董小姐回来了,言而守信,倒是个小人中的君子。她躲在暗处,瞧见那姓萧的将那董小姐放在chuáng上,然后出了房间,她尾随上去。

那姓萧的左转右拐,专门拣偏僻的地方走,来到一片树林里,突然停下脚步,背对着她说:“道上哪位朋友,为什么鬼鬼祟祟跟着在下?”她知道自己行踪泄露,于是大大方方横剑站出来。那姓萧的回头,她这才瞧清他浓眉大眼,鹰鼻薄唇,面容虽有些瘦削,倒不失英俊,难怪那董小姐最后半推半就依了他。

他回首见是一个妙龄少女,容颜清丽如晨曦中绽放的白牡丹,先自笑了,调qíng道:“你跟着我,莫不是喜欢上了我?”她面上笑嘻嘻的,轻声道:“你觉得呢?”不等话完,手中的玉剑已经刺了出去。那姓萧的一时失了防备,右手手臂让她刺了一剑,鲜血立时流了出来。他神色一凛,知道碰上了个难缠的,双眸yīn鸷地看着她:“阁下哪位,在下与你有何冤仇?”

她冷哼道:“没怨没仇就不能杀你么?”手中的剑挑起一团剑影,朝他要害刺去。她年纪虽轻,一手剑法却使得相当好,点刺劈砍甚是沉稳,看得出学的是上乘功夫,加上身法轻盈,饶是那姓萧的是个老江湖,在她手下亦有些láng狈。他有些恼怒说:“今日若是输给了这么一个rǔ臭未gān的小丫头,传出去以后也不用在江湖上混了。”右手探进怀里,抓出一把香粉,迎头罩脸撒了过去。那香粉随风飘散,弄的空中到处都是,她反应迅速,明白对方使诈,立即闭气,饶是这样,多多少少吸了一两口,头眼立马发昏。

那姓萧的见她摇摇晃晃,嘿嘿笑道:“小姑娘,你想杀我,还嫩了点,不如做了我的小qíng人吧。你长得这么漂亮,我定会好好疼你。”她心下虽恼,面上却不动声色,以剑支地,慵懒地说:“无可无不可。”那姓萧的被她这话挑起兴趣,笑问:“这话怎么说?什么叫无可无不可?”她把头一甩,“你想知道?我偏不说。”那姓萧的色令智昏,竟然走了过来,搂着她的腰说:“你中了我的迷香,走不了十步,别再硬撑了,跟着我难道不好?我保管你□。”说着就要去亲她。

她脸上露出厌恶的表qíng,用尽全力提起玉剑往自己腿上一划,疼痛使得迷香的药力减退几分,然后快速从怀里掏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狠命往对方身上cha去。那姓萧的察觉到风声,身体往边上一移,匕首错过心脏,落在了肩头。他捂住伤口,将她一把推在地上,恨恨盯着她,低头看见她腿上汩汩流出的鲜血,将半边身子都染红了,道:“你这女人,心肠倒硬,竟舍得对自己下手。养一只母老虎在身边,那可是得不偿失。”说着一掌往她心口劈来。

正在此时,东方弃从后赶来,双脚横空往他胸口踢去,看似瘦小无奇的一个少年,内劲却相当雄厚,风声呼呼,这一踢直有开碑裂石之势。那姓萧的挨了一刀一剑,已受了伤,这下如何是东方弃的对手?飞了出去撞在树gān上,吐出一大口鲜血,早已爬不起来。

东方弃忙将地上的少女扶起来,问:“你有没有事?”见她除了使不出力气外,其他都还好,便说:“你流了许多的血,要先包扎一下。”从身上撕了块布下来。她靠树坐着,奄奄一息,却推开了他:“不要,脏死了。”从怀里扯出一块雪白的绢帕扔给他。东方弃接在手里,见帕子右下角用丝线绣了一个小小的“云”字,撕成两截,替她扎紧腿上的伤口,扶她起来,说:“我们走吧。”

她却不走,眼睛看着昏倒在树下满身是血的男子,眸光一冷,提起玉剑往他心口一刺,地上的人随即毙命。她犹不解恨,又掏出匕首在他脸上划了数刀,那姓萧的顿时面目全非,惨不忍睹。她直到力气用尽,软倒在地上,这才住手。东方弃觉得她未免太过,人都死了,何必如此,再说一切都是她自己惹的祸,实在怨不得别人,见她行动不便,说:“天亮了,我背你下山如何?”她摇头:“你走吧,不用管我。”东方弃拉她起来,“这里人烟稀少,虎láng成群,还是离开的好。”她突然发怒道:“让你走你就走,多管闲事做什么?”少女的脾气yīn阳怪气,一时好一时坏的。东方弃本来要走,终究放心不下,于是陪她坐着。她看了他一眼,“你不走是吧?到时候可别后悔,别怪我没提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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