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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懵懂百年心(75)

燕苏转头看向东方弃,将他的担忧、焦虑、慌乱尽收眼底,眸中闪过杀意。

吴不通、吴语、魏司空、史潇潇等人听到动静,全都赶了过来。吴不通见二人言语不合,似乎要动手的样子,连忙劝说:“先别忙着打架,事有轻重缓急,云儿这丫头重伤初愈,武功低微,xing子又不好,赶紧把她找回来要紧。万一要有个三长两短,后悔就来不及喽。”众人都点头说是。

燕苏也意识到找回云儿乃眼前的头等大事,露出隐忍的神qíng,随即大喝一声:“吩咐下去,立即出发。”他本来就打算走,此刻连告别的话也不说,掉头就往外去,跨过门槛时,又回头警告说:“东方弃,你给我记住了,云儿是我的人,你要是再敢趟这趟浑水,yīn魂不散,休怪我不念救命之恩,对你不客气。”

东方弃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皱紧眉头,一直没说话。

对于云儿的失踪,大家都非常担心,只有一人是例外,那便是史潇潇。她乍听云儿不见了,眼睛一亮,拍手说:“太好了!”碍于身边的人的怒目对视,不敢表现的过于兴奋。

魏司空代表燕苏对吴不通以及九华门说了一番感激的话,又送了许多钱财布帛等物。冯陈褚卫等人牵着马来到院前的晒谷场集合。吴不通和吴语作为九华门的主人来送他们,彼此客套一番。燕苏沉着一张脸站在队伍前面,看得出心qíng十分不好。吴语是女孩子,感觉十分敏锐,早已看出他对云儿感qíng很不一般,不忍见他如此,踌躇了许久,终究是走了过去,懦懦说:“燕公子,一个晚上,云妹妹她……她想必走不远。你,你不要担心……”细声细气的,生怕惹恼了他。

燕苏冷冷看了她一眼,半点开口说话的意思都没有。吴语鼓足勇气却碰了个冷钉子,十分尴尬,顿了顿说:“燕公子……我有一只老虎……不咬人的,很听我的话,对气味特别敏感,能追踪人……云儿和大猫感qíng很好……哦,对了……大猫就是那只黑虎……”一席话说的断断续续,前言不搭后语。可是燕苏仍然听懂了,眉毛一扬,“把那只老虎带过来。”想了想又说:“吴姑娘,这事你暂时不要告诉其他人。”

所以云儿前脚刚走,燕苏后脚就追了过来。他派人在富阳镇上随便打听一下,便知道云儿跟着一个俊俏的年轻公子来了“长乐客栈”,心下已不喜,不在他跟前才多久?就开始沾花惹糙,惹是生非了。怕她神通广大再次偷溜,派人先将“长乐客栈”围了个水泄不通,这才踢上门去。

哪知一来就看到令他喷火的一幕,怒道:“你们gān什么?”云儿和侯玉乍然下见到燕苏,均吓了一跳,尤其是云儿,做贼心虚,一时间竟找不到说辞。侯玉趁她失神的刹那,冲破制住的xué道,机灵地逃出来,提起裤衩就往屏风后面躲。燕苏怒不可遏,提剑便往屏风后面去抓侯玉,还担心“家丑不可外扬”,顺手把门关紧了。

云儿感觉十分怪异,眼前的qíng形颇像“jian夫□,捉jian在chuáng”,而燕苏便是那个绿云罩顶的那个人。只不过他头上这顶大大的绿帽,她还没有给他戴上去就是了。她摇了摇头,暗骂自己胡思乱想什么啊。

侯玉刚披上罩衫,还来不及系扣,燕苏的龙泉剑已经挟着天风海雨刺了过来,招式狠辣,完全是一击毙命的杀招。侯玉整日在花丛中游dàng,终究是“龙侯史魏”侯家的世家子弟,家学渊源,身手十分伶俐,一个“滚地雷”钻入了chuáng底,只不过钻的有些láng狈,露出一大截光溜溜的小腿。幸好他腿上毛发稀少,皮肤白皙晶莹,也不觉得怎么恶心难看。

侯玉这个人一向风流,怀chūn少女、美貌少妇从来都是来者不拒,也不管人家有没有丈夫,所以登堂入室、偷香窃玉之举自然少不了。有一次偷qíng居然偷到京城府尹马文龙的头上去了。马文龙是京城里响当当的英雄好汉,人人提起他都要竖大拇指。那天马文龙前脚刚走,老婆陈氏后脚就放侯玉进来。俩人正在温存缠绵,哪知马文龙又折了回来,吓得他捡起散落一地的衣服,一头钻进chuáng底。马文龙闻到空气中有一股不寻常的味道,又瞧见chuáng底露出一双男人的鞋子来,登时大怒,一把揪出他,当场就要“格杀勿论,就地正法”。陈氏抱住马文龙的大腿,口里哭道:“侯郎,快走!”他这才捡回一条小命,过后照旧风流不误。这等丑事,马文龙也不好声张,只是头上的这顶绿帽戴的那叫“呱呱叫,别别跳”。

所以,任何荒唐事在侯玉看来都不成为荒唐事,反而另有一篇歪理邪说,气得他爹侯森一脚将他踢出家门,眼不见心不烦。

第 74 章

第三十八章 爱极必伤(下)

燕苏见他一个大男人竟然不顾身份钻入chuáng底,轻蔑的哼了一声,一剑由上而下,刺穿chuáng铺,直没入柄。只听得一声惊叫声,云儿以为侯玉定然没命,哪知他是见到白晃晃的剑身从自己肋下穿过,一时受了惊吓,忍不住惊呼出声罢了。侯玉跟着滚了几滚,从另一边钻出个头来,翻着白眼,满脸都是灰尘。云儿见了忍俊不禁,见燕苏提剑追了过去,连忙拦腰抱住他,口里喊:“不要打,不要打。”

燕苏听的她竟然在维护这个不要脸的小白脸,更加气了,回头怒喝:“你说什么?”云儿吓得小心肝为之一颤,赶紧说:“这个人死不足惜,杀了他岂不是便宜了他?我有更好的办法整治他。”说的燕苏和侯玉均不解地看着她。

侯玉被人五花大绑带到燕苏跟前。云儿找来一套花花绿绿的女装以及胭脂水粉、头钗珠花等女子用的物事,围着跪在地上不得动弹的侯玉转了几圈,脸上似笑非笑,指着那套女装吩咐:“给他换上,小心伺候,可别弄砸了。”几个侍卫忍着笑答应了。燕苏一开始仍然板着一张脸,待见到云儿将侯玉打扮成jì院鸨母的形象,脸上还粘了一粒豆大的黑痣时,眼角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来。

侯玉一脸无奈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哭笑不得,怪腔怪调说:“在下是不是该请云姑娘赐名?”语气中满是自嘲的味道。云儿拍手说:“对对对,差点忘了,就叫翠花如何?”说的满屋子的人掩唇偷笑。她抬手勾起侯玉的下巴,居高临下说:“从今天起,你就留在本姑娘身边伺候吧。要是敢不老实,哼哼……”拔出匕首往桌子上一cha。

云儿正为自己的杰作洋洋得意时,却见燕苏走过来,双手搭在自己肩上,淡淡说:“云儿,你过来。”该是跟她算账的时候了。

越是这样平静无波的语气越是让云儿胆战心惊,她随燕苏来到一间上等厢房。燕苏让人端来一碗黑漆漆、黏糊糊的浓药,她露出厌恶的神qíng,捏着鼻子问:“这是什么?”燕苏chuī了chuī手上的热茶,慢悠悠说:“这药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三日醉’。”云儿摇头,“又不是酒,叫什么三日醉,我不喝。”她喝药都喝怕了。

燕苏抬头盯着她看,一字一句重复:“你不喝?”语气轻飘飘的,房里的空气顿时如寒风过境,瞬间结了冰。云儿见他嘴角青筋爆出,眼睛微眯,随时要发怒,连忙改口:“喝,喝,喝,谁说我不喝,便是毒药我也喝了。”没看清说这话时燕苏怔忡了一下,她一仰脖,闭着眼睛咕噜咕噜喝了。喝完还倒提空碗,摸了摸嘴巴,“一滴都不剩”,以示她合作非常。

燕苏正襟危坐,双手jiāo叉放在腿上,平静地说:“‘三日醉’是最温和的一种毒药。”云儿一脸错愕,头上仿佛炸了个惊雷,右手抚上自己的咽喉,“毒药?你给我下毒?”燕苏掏出一粒艳红色的药丸,只有豌豆大小,“这是解药,我让人在外面裹了一层蜂蜜,每天服一粒便可。”云儿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仿若一桶雪水兜头兜脑浇下来,浑身打了个冷颤,怒极反笑,“下毒多麻烦,一剑杀了我岂不是gān脆?”就在她毫无防备、全心信赖他的时候,他竟然对她下毒!

燕苏眸中闪过怒气,“谁叫你总是无视本宫的警告一而再、再而三的逃跑!‘三日醉’这种毒药,药xing温和却持久,只消半柱香的时间便可渗入血液,深入骨髓之中。不过你大可放心,只要每日午时按时服下解药,便可安然无恙,什么事都没有。你要是敢再逃跑,药xing发作的时间是三天,三天,你有足够的时间决定是回到我身边还是毒发身亡。三天,这是我给你后悔的时间。”红色的药丸在他手心来回滚动,红的诡异而妖艳,“考虑到你偷药的可能xing,解药我会让人每天炼制,一天一粒。保不准有什么其他意外qíng况,我这里会多放一粒,以备不时之需。午时一刻了,你把这解药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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