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妖妃就该死吗(5)

汤贵妃抽出手绢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道:“这船内怪热的,我就先走了,王爷也赶紧回去罢。”

一只手从黑暗中伸出,拉住了汤贵妃的衣袖。

汤贵妃惊诧回头,见朦胧的月色之中,庆王脸色青如翠竹,额前的汗水渗得比她还要凶猛,他咬牙恳求:“当日本王救贵妃一命,不知今日可否请贵妃相还?”

庆王将凤女推入威帝身边的时候只是想要一双眼睛,如今看来,这更像是自己种下的救命仙草。

“自然,我一向不喜欠别人的,尤其是命。”汤贵妃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庆王的手背,“王爷所求,我一定会竭尽全力。”

庆王如获福音,手中一松,袖面从他手中滑出。

“奴婢参加西南王!”

汤贵妃的手停留在帐子的边缘,她知道这是莲叶莲藕在向她报信。她警惕地回头看了一眼庆王,担心是他设下的“捕兽网”。

幸好,庆王看起来比她更紧张,若不是夜色黑,恐怕连他的汗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西南王习武,两人稍有动静便会被人发现,因此他们互相看了一眼,都选择停留在了原地。

汤贵妃一离席,冯弦机便觉得宴席索然无味,本想起身散散酒意,不料刚好从楼上瞧见了贵妃的两名婢女。

莲叶莲藕还算镇定,她们也许猜测到小船上不止贵妃一人,可面对一身杀伐之气的西南王,她们更不能表现得有半分错失。

“你二人怎么会在此处,难道娘娘就在这附近?”冯弦机瞥了一眼乌篷小船,有意将声音放大了说。

莲叶半蹲着,心里自然是慌的,这位西南王在席间便对娘娘不敬,若得知娘娘在此处与人见面,这样的把柄落在他手中,还不知他会如何报复娘娘呢!

“娘娘喝了酒有些疲乏,见这乌篷小船停留在这里便说要进去躺躺,奴婢二人正是在此守候,以免旁人打扰了娘娘。”莲叶回答得还算妥当,小船里的汤贵妃还算满意。

外人见冯弦机力能扛鼎,且身型壮硕,定会以为他是那种挥着大斧在阵前左劈右砍之人。事实上,他不仅心细如发、耐力超群,更习得一门独特的心法。只要他站在那里,半里之类有多少人,一清二楚。

“既如此,不打扰娘娘休息了。”冯弦机颇为识趣地道。

“恭送王爷。”

冯弦机转过身后侧头,装作好心地提醒了一句:“不过,你们做奴婢的也得提醒主子,这天黑水深,一脚踩滑,后果不堪设想啊。”说完,他大步离开。

这话让莲叶如芒在背,可她只能尽力地压低头颅,不敢再回话。

小船内,汤贵妃唇角微抬,轻吐:要你多管!

经过这一小段的插曲,汤贵妃和庆王都没有久留,前后脚离开。

汤贵妃回了承乾宫,宫人早已将沐浴的一应事宜备好了。

轻纱帷幔后面,蒸汽腾腾,一只可供数十人同浴的大木桶此时为一人所占。香肩半露,水珠轻附,钗环尽卸,长发挽起一个松松垮垮的髻,她眯着眼享受按摩。

“娘娘,秦大学士递话进来,若娘娘肯助他那个不孝子脱困,他愿意奉上黄金千两白银十万两。”莲叶一边为主子按摩一边低声说道。她虽然对刚刚湖边发生的事十分好奇,可却也只字不提。

“呵。”

“娘娘是觉得少了?”

“让他再翻一倍,本宫便可让他儿子活蹦乱跳地从诏狱里出来。”贵妃扬唇,轻描淡写地就要掏空一家的家底。

“是。”

莲叶不再多话,专心致志地给她擦背。

两刻钟后,汤贵妃着一身翠绿纱裙从浴室中出来,她身姿曼妙,轻透的织锦随着她的步伐飘荡,行走之间便有一股醉人的风情。

纵然莲叶莲藕在她跟前服侍了三年有余,可仍旧有被这样的风姿迷花了眼的时候。

莲叶为她绞干了长发,莲藕点上了寝殿安眠的薰香。汤贵妃摆摆手,示意她们可以退下了。

“奴婢们告退。”这是汤贵妃的规矩,守夜的宫人只能在外间,她休息的时候是不喜欢旁人睡在脚踏上的。

夏风多有柔情,汤贵妃的酒意已醒了大半。她寝殿的西窗对出去便是一片花圃,若有人去数,便知这花圃揽尽了百种名花,纵然是夏日夜晚,也能趁着月色尚好品一番名花的容颜。

她推开窗坐在窗边,单手支着脑袋,斜面迎对晚风。

只有这样的时刻,她才觉得自己不是汤凤。

——————————————————

次日,汤贵妃巳时一刻才醒来。

洗漱、描妆、穿衣……待她坐到餐桌边,也不知是该用早膳还是午膳了。

莲叶为她布菜,可往常行事最为稳妥的她,今日一块笋竟然掉了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