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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巧言令色(198)

作者: 鸣玉珂兮 阅读记录

只要夏闻殊不死,我傅铎可以永远尖锐刻薄,永远被人无限忍让。

只要夏闻殊不死,我总有一天能回到心念了大半辈子的故乡。

只要夏闻殊不死......

我愿一切都不要了,陪他世界各地游览作画,管什么名和利;或是把股权抛售,在山间盖一栋小房子,和他两人朝夕相对,再没别人。

夏闻殊,如果有来世,你可还会推我出去?

(六)傅铎助理

终于替傅总打理好小夏先生的葬礼,能回国见父母。

见到了我妈之前托人给我介绍的姑娘。模样端方,性子柔顺,我很满意。

浪子游戏一辈子,就是为了回归这样的温柔乡。

只有傅总不懂,非要去夺那最高的明珠。

叶先生那跋扈的性格,不烫手吗?不如找个小鸟依人、百依百顺的,那样的才知道疼人。

真是想不开。

傅总卖了九曲花街的别墅,在一个穷乡僻壤买了块地,打算盖房子。

那地界我看是真不行,但据说是他老家。

他拿了份画册,里面全是房屋内部结构的设计图,里面竟然还夹着一张裸.男图。我知道叶先生学画,肯定是叶先生之前设计的。

傅总真是个痴心人,叶氏股份他已经全部让给叶先生,叶先生也跟了别人。他还不忘情,连装修房子都要用叶先生之前画的图。

说是夺妻之恨,不过如此。

傅总依旧应酬、依旧去会所花天酒地,但很少笑了。

原本还会虚情假意地笑。

上午接他去傅氏,他望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直皱眉。

“两年前的今天,是大太阳。”他说。

我无奈笑笑:“是啊,又下了场雨,已经是今年第三次入夏失败了。”

我又怎会知道,对于我来说,只是今年入夏格外难,但对有些人来说,却是四季只剩春秋冬,此生再难入夏。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夺妻之恨而是丧妻之痛啊,傅铎的温柔乡再也回不去了,也再也没法“入夏”了。

第78章 冰花番外:春风不度

火车穿过覆雪的山洞, 如一条白蟒一头扎进泥里,摆摆尾不见了踪迹。

雪天宁静,除了车里同伴的呼噜,只听得到火车运行、压过铁轨时的轰隆声。

方辞冰侧头望着窗外, 他清俊的脸倒映在玻璃上, 隐入车外的松林里, 显得格外冷寂。松林幽深,似墨画中一般, 无限向远处延展, 隐进朦胧薄明的留白处。

自然不会想到“返景入深林”之类的诗句,这里是异国的语境。

下车是夜晚, 雪光夺目,月色如洗。落榻的温泉宾馆装修简单, 几张榻榻米,有竹、有石、有纸、有木,侘也寂也。

方嫌雪将行李放在木桌上,盘腿而坐,身边的朋友们道:“简陋得很。”

能听出鄙夷,还有夹带了一路的牢骚——要不是对方诚心邀请交流, 谁来这鸟不拉屎的弹丸之地。

但方辞冰也不否认, 的确很简陋。

他起身, 拿茶杯倒了几杯温水给他们:“虽然朴素,也能见优雅之美。”

朋友笑笑:“看来不是世上缺少美,只是我们少了辞冰那双发现美的慧眼。”

方辞冰脾气好,谁都喜欢开他玩笑,每每如此,他只一笑而过。

方辞冰摇摇头, 笑叹口气:“总打趣我,我是再也不肯跟你们出来了。”

“别介啊,要不是冲着你,人家也不会邀请我们文社。”社长在门外喊了声。

入幽玄之境,总让人觉得能发生些世外之事。而十三岁的花筏,也正是在这样的雪天里,得以窥见他此生最难忘的盛景。

那天,花筏提着木桶从庭前经过,也许是桶里的温泉水装多了,荡了部分出来,烫融一小块雪地。

雾气笼罩着一方院落,枯枝划破白茫茫的天。男人站在屋内,屋后的群山从另一边的窗子显露过来,在木制框架框成的画中,他的脸带着不可预测的、超自然的神性。

花筏“嘶”地一声,十只脚趾不安地蜷起。

方辞冰扭过头,轮廓分明的脸从白色高领毛衣里露出来,在花筏是视角里是一半阴影,一半光明。

“烫伤了吗?”方辞冰搁下笔,走过去蹲下,查看那双脚背通红的少年的脚。

少年并没有回应,方辞冰才想起来,这是在日本,他该说日语。

他又用日语说了一遍,没想到少年却用生涩的中文回答他:“没有烫伤,谢谢先生关心。”

但那脚背怎么看都是起了泡,不像是没烫伤的样子,方辞冰坚持带他进屋,给他找烫伤药。

花筏心想,自己都习惯了,哪有这么娇贵。

但面前的先生让他觉得非常舒服,家里本来也没什么事,索性听话留下来,打发打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