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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作死后我成了白月光(358)

虽然鲜少与外人有过往来,裴寂却也明白拥抱的含义。

那是亲近之人彼此间才会给予的动作,象征了接纳包容、肌肤相贴。

以及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宁宁没有应声,充斥竹林的唯有黑暗与沉寂,他前所未有地感到狼狈不堪。

她一定倍感唐突,犹豫着不知应该如何拒绝。

想来也是,归根结底,他们两人只称得上普通同门的关系。对于裴寂而言,宁宁是所有人中最为特殊的那一个;可她周围永远环绕着那样多形形色色的朋友,沉默寡言、性情孤戾的师弟难免显得可有可无。

更何况,他还顶着这样一个糟糕透顶的身份——

这个念头尚未散去,耳畔忽然掠过一阵携了花香的清风。

有什么温暖柔软的东西扑进怀里,裴寂身形微微后仰,向后退了一步。

宁宁对于拥抱的经验并不比他丰富多少,动作仓惶又笨拙。两只放在他后背的手不知道该往哪儿落,一番辗转后,最终停在裴寂凸起的脊骨。

他的心跳声也太大了,宁宁想,又快又凶,震得她发麻。

她将脑袋埋在裴寂颈窝,说话时吐出的气息温和,在他锁骨上轻轻挠,嗓音闷闷地叫了声:“裴寂。”

宁宁在叫他的名字。

仅仅两个字,就足以让他心头躁动。

裴寂吸了口气,沉沉应声:“嗯。”

“……你要是想抱,直接抱就好了。”

她开口时把头埋得更低,音量渐渐微弱,像是用了很大勇气才终于把这段话讲完:“这种事情……总不能让女孩子主动吧。”

承影没忍住,发出了“噗”的一声笑。

裴寂愣着没动。

一丝火光在胸膛迅速蔓延,牵引出星星点点明丽的火花,仿佛有什么东西轰地爆开,那日在鸾城中见到的烟火,莫名其妙绽放在他心口上。

如果宁宁不曾厌恶他——

少年剑修松开手中长剑,两臂上抬。

手掌触及到的,是与冷硬剑柄截然不同的感受,柔软得像一颗糖或一湖水,泛了舒适暖意。

他满是伤痕与茧的双手缓缓向上,依次经过女孩纤细的后腰、腰窝与脊背,宁宁似是被触碰得有些痒,在裴寂怀中轻轻一颤。

连带着他的心也跟着颤抖。

“你不要难过哦。”

宁宁说完又觉得不对,停顿刹那后僵着声线补充:“不对……你要是难过,可以随时来跟我说。我虽然没什么能耐,但一定会尽全力帮你。”

裴寂低垂着头,鼻尖与她的发间咫尺之距。

是熟悉的茉莉花香。

他轻轻吻过她的发丝,没留下丝毫痕迹,宁宁对此一无所知。

想靠近她些。

再靠近些。

曾经无比奢求的拥抱,在此时此刻似乎已经远远不够。

他从未如此贪得无厌,心底仿佛裂开一道漫无尽头的深渊,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被填满。

然而这样便是极限,倘若肆无忌惮地接近,一旦越过界限,恐怕只会引来宁宁的厌烦。

裴寂快被折磨得疯掉。

若是有朝一日见到她厌恶的视线——

他不敢细细去想。

“有什么心事也不要总藏在心里,知道吗?”

宁宁好不容易从紧张的情绪里缓过来,慢慢熟悉了这个动作,说着戳了戳他后背:“我……”

她的话讲到这里,忽然稍稍顿住,裴寂亦是皱了眉,抬眸向竹林深处望去。

那里隐约有窸窸窣窣、不易察觉的响声。

宁宁脸上的滚烫在听见这道声响时卷土重归,匆匆咳嗽一声,从他怀里后退两步蹿出来。

她屏了气息,没敢看裴寂,径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瞧。

深夜的林间幽寂无声,月亮不知什么时候被乌云遮挡,只淌出几缕黯淡银灰。

幻境之中凶险万分,宁宁与裴寂皆收敛了周身灵力,而竹树环合的尽头倏然一动,竟从中走出一名白裙女子。

宁宁愕然愣住。

这个妹妹,她曾见过的。

皓齿蛾眉、娉婷秀雅,眼底一滴泪痣盈盈低垂,正是周家小姐周倚眉。

周倚眉哪曾想过会在这里撞见他们,被夜里的冷风一吹,不自觉掩唇轻咳几声。

三双视线在恍如停滞的空气里骤然相撞,虽无任何言语,却于无形之中滋生出暗潮汹涌。

宁宁实在想不通。

听说谢逾带领魔族攻破崇岭后,周家人除了她以外无一幸存,而周倚眉虽然侥幸逃过一劫,处境却是生不如死、蒙受百般屈辱。

那男人怨恨她当年的背叛与绝情,不但将周倚眉安置在废弃别院居住,令其人人可欺,还将她的右手手骨折断,堪称身心并虐,连追妻火葬场都不用,把狗男人的骨灰扬掉也不足以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