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蚕食(118)+番外

苏嘉言心脏不由漏跳一拍,便听见傅宁砚清越温润的声音响起来:“准备好了吗?”

准备……准备什么?

苏嘉言慌乱不知所以,傅宁砚轻轻一笑,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了两步,而后伸手推开了书房的门。

作者有话要说:……先顶个锅盖,我知道这剧情有点禽兽,大家轻点拍→_→第54章 天寒地冻

这仿佛是崇城最冷的一个冬天,天寒地冻,阴霾久久不散。一到上下班的时,路堵得水泄不通。对许多人而言,崇城的冬天意味着比平日更高的迟到率,意味着热腾腾的火锅,意味着渐渐浓起来的年味,意味着寒假或者压岁钱。

而对苏嘉言而言,崇城今年的冬天如厄运一般漫长。

晚上九点,剧院亮着灯,幽幽的一捧,照亮了积雪庭院的一隅。而傅宁砚站在廊下,久久没动。

距离求婚那天,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陈梓良突发脑溢血,虽是救回来了,但是压迫了神经,现在已经无法说话,半边身子也瘫痪了。

凭借落在后门的帽子,肇事者飞快地锁定为谢泽雅,但她疑似患有精神方面的疾病,真要打官司,也是一滩烂泥。

日子愁云惨淡,苏嘉言也五内俱焚。

此刻她正端着一碗粥,仔细耐心地喂陈梓良进食。经历两场重病打击,陈梓良已是华发如霜,眼眶深深凹陷下去。他面肌无力,进食异常困难。

昔日意气风发的昆剧大师落到现下的境况,苏嘉言每日相对,都觉锥心刺骨。有些时候,英雄迟暮比生离死别更让人觉得难受,况且这场变故归根究底全是因她而起。

“师傅,再吃一点吧。”苏嘉言压抑住心内翻涌的情绪,又舀了一勺,送到陈梓良嘴边。

陈梓良没有张嘴,只是缓慢而艰难地抬起了尚还能运动的左手。

“师傅,你要什么?”苏嘉言伸手去扶陈梓良的手,下一瞬,陈梓良手往左一摆,将她的手里的碗打落在地。

碎裂之声仿佛将空气刺穿,在一旁整理文件的黎昕立即抬头看过来,“嘉言,怎么了?”

苏嘉言怔忡地看着散落一地的碎片,苦涩自责便如巨浪,一阵一阵上涌,仿佛要将她掀翻在地。

她飞快起身去拿扫帚拖把过来打扫,一低下头,眼泪便忍不住往下落。她深吸一口气,飞快扫完以后,又去绞了块湿毛巾过来,蹲下|身擦拭溅在陈梓良裤腿上的汤汁。

一边擦,泪一边往下滚,“师傅,我错了。”

黎昕本是将起未起,此刻也立即放了笔,走过来拉着苏嘉言在一旁跪下,“师傅,我也有错,不该瞒着你,更不该不阻止师妹。”

陈梓良浑浊的目光中怒火燃烧,嘴角不断抽搐。手颤悠悠抬起来,抬了几分,又落了下去。

两人不多说什么,也不辩解一句,只跪在湿冷的地上,身体跪得笔直。

夜长而冷寂,时间便似凝滞。陈梓良眼中怒火渐渐消散,取而代之是逐渐弥散的灰败。比起身体,真正被击垮的是他几十年苦心孤诣树立起来的自尊与清高。而现在他身体也无法自理,每一日都是苟活,每一次呼吸都是苟延残喘。

过了许久,陈梓良缓缓抬了抬手,示意两人起来,喉咙里反复咕哝着一个字,苏嘉言听了半晌,才听清楚是“睡”。

黎昕站起身,将轮椅往外推去。

院子里的傅宁砚听见动静,立即快步走到门口。

苏嘉言跟着黎昕到了卧房,服侍着陈梓良躺下来了,熄了灯,一起走了出来。黎昕不由长叹一声,叹完又怒,“嘉言,你说,傅宁砚这是办的什么事。”

苏嘉言别过脸去,声音低沉沙哑,“师兄,你别说了。”

黎昕又叹一声,也不再多说什么。两人默默站了一会儿,黎昕拍了拍苏嘉言的肩,“你也回去休息吧,别担心,日子总是会慢慢好起来的。”

苏嘉言点了点头,道别之后缓缓朝门口走去。

傅宁砚赶紧躲到一边,看着苏嘉言单薄的身影一路往前,在雪地上拖出一行孤寂的脚印。

他始终无法忘记那天推开门之后,苏嘉言质问他“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时冰冷如锋的目光。

那时他陡然清楚,其实早在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已经将苏嘉言从自己身边慢慢推离了。

开始是错,中途他的种种荒谬,更是错上加错。到如今已是积重难返,从今以后,他再也不用妄想可以得到苏嘉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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