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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雪满南山(138)+番外

何平瞧她,“怎么了,这副表情?”

“我得请个假,回国一趟,陈知遇……出车祸了。”

何平一提眉毛,“……情况严不严重?”

“……颈椎轻微骨裂。”

“没什么大碍吧?”

听语气,是不想批假的意思,苏南咬着唇,“我必须得回去一趟。”

“苏南,不是我不想给你批。你来我就说过,这儿苦,来容易回去难。路上就要花去两天,你能回家待多久?我老婆没来之前,有回她做手术,这边工程要交付,大家都没日没夜加班,我也是没回去的……谁能等你一个人?”

“……五天,行吗?就当是预支了今年的年假。我就回去看他一眼,不然我没法放心。”她忍着泪意,尽量让自己声音平静。

何平沉吟。

把人留着,估计也没法沉下心工作。他们上周刚刚交付了一个项目,新项目还在接触之中,没到最忙的时候。考虑片刻,还是准假了。

“去网上填申请表,下载了交给行政打印盖章。”

苏南颔首,说声谢谢。

临时订,机票贵得令人咋舌,而且相当麻烦,要中转约翰内斯堡和亚的斯亚贝巴两个地方。

这些,苏南都顾不上了。

这一回,她对“心急如焚”和“归心似箭”这两个词,陡然有了贴身的体会。

在机场中转的时候,拿出手机连接机场wifi,就有陈知遇几小时前发来的未读消息。

直接说的语音,告诉她他已经没事了,让她别冲动回来。

苏南回复他:你了解我会冲动,难道不了解你劝不住我么。

披星戴月,抵达崇城是在次日下午。

她行李轻便,没办托运,等不及坐机场大巴,直接去乘出租车。

出租车上,再把手机打开,陈知遇也就只回复了四个字:一路平安。

她盯着屏幕,莫名的就要哭出来。

想到那年接到父亲酒精中毒去世的消息,被苏母拉扯着往医院紧赶慢赶,一路仓皇惊惧,看见病c黄上盖着白布的身体,第一反应不是哭,是想要去扯开那白布。

苏母一把拽住了她,抱住她嚎啕大哭。

痛感才一点点漫上来。

接到江鸣谦电话的那一刻,她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被母亲紧抱着快要喘不过来,哭得脸憋得泛红的自己。

世间太多的猝不及防,死亡是最蛮横无理的一桩。

所幸陈知遇没事。

然则不能细想,一想就觉得骨头fèng里都在泛着冷。

下午五点,抵达医院。

苏南立在走廊,整理了一下表情,才推门进去。

程宛和顾佩瑜都在,陈知遇躺在c黄上,带着颈托,头动不了,只斜了一下眼。

苏南捏着行李袋的手指松了又紧,“程小姐,顾阿姨。”然后将目光定在陈知遇脸上。

他眉骨上有伤,贴着纱布,冲她笑了一下,“不是让你改过口了吗?”

顾佩瑜笑笑,“没事儿,慢慢改。”将程宛一拽,“走,陪我去弄点晚饭过来。”

拍了拍苏南肩膀,带上门,贴心地把空间留给两人。

苏南放下行李袋,这才慢慢地走过去。

在c黄边蹲下,抓住陈知遇的手,顿了一下,把脸靠在他手背上。

“苏南……”

没听见她出声。

片刻,她紧攥着他的手,俯下头去,脸把他的手掌压在c黄沿上,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陈知遇头没法动,很费力地抬起另外一只手,放在她脑袋上轻抚,“真没事了。”

苏南哭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平静下来。

陈知遇手掌摩挲她的发丝,“累不累?”

苏南看着他,摇头。

“过两天就能下地走路了,只是颈托要戴一个月——好在马上放暑假,没人能瞧见我这副尊荣。”

他还有心思自嘲。

苏南气笑了,脸上还挂着眼泪,“……你答应我会照顾好你自己的。”

“天灾人祸,不可抗力。”就跟她讲了具体怎么回事。

苏南咬牙切齿,“……她自己想死,为什么要拉上别人当垫背。”

陈知遇安抚她,“她精神有问题,心理室的老师说,有点儿妄想症的症状。和病人怎么讲道理?问过了,她不是想自杀,是想拦车伸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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