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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雪满南山(35)+番外

走到校门口,江鸣谦停下脚步,“你回宿舍吧,我还得往院办跑一趟。”

苏南点头,刚要转身,忽然瞧见马路对面,稳稳当当停着陈知遇的车。

江鸣谦一溜小跑,穿过马路,消失在树影里。

苏南立在原地,看着车窗落下来,陈知遇探出头,对她招了下手。

踌躇片刻,到底还是走了过去。

车驶出一阵,调头,往校外家属区的公寓开去。

苏南坐立不安,眼睛望着窗外四下游移,生怕瞥见熟人。

她能觉察陈知遇这会儿正压着怒气,不敢开口问,但多半是为了她今天上午没去他办公室帮忙,只得有些笨拙地解释:“……真的有事,上午有个面试,临时通知的我时间。”

“什么面试?”

“……暑假实习的。”

以为陈知遇要出言嘲讽,却并没有听见他出声,眼角余光往前面镜子里瞥一眼,他正看着她,那目光……她说不出来,烫着似的立即别开了。

车往前又开了一段,陈知遇一踩刹车,“下车。”

苏南忙拿上东西拉开车门。

陈知遇锁了车,目光凉凉地从她脸上略过,“我上去拿个东西,你在这儿等着。”

路窄,远离了主干道,格外清静。

路边高高砌起的石台上栽着迎春花,墨绿的枝叶垂下来。

苏南背靠着石台,惴惴难安地等了十来分钟,看见陈知遇的从小区门口走了出来。

他打开车门,把一份文件丢进车里,“嘭”一下摔上门。摸出烟盒,抽了支烟咬在嘴里,小砂轮摩擦着发出一声轻响,一缕青烟腾起。

迎春花的叶子,一下被掐断了。

那烟飘过来,燎着眼睛。

视线里陈知遇的身影一片模糊,好像他从来也没有清晰过一样。

陈知遇抬眼凝视,单刀直入:“说吧,考虑得怎么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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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想知道。你正在做什么,要去往何方。

——伊丽莎白·毕肖普

·

视线里一片朦胧,苏南不敢眨眼。

曾有一刻,是真的正儿八经考虑过,要撂下那些她逃避不过的责任,继续一头闷在象牙塔里。

她为那样的自己感到懊恼,可那些幻想的过程,明明那么真切地让她高兴过。

——多傻啊。

他富有、英俊,过尽千帆,游刃有余,他有她甚而连碰及都觉惶恐的故事,他用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把她算计进去。

她为了跟他之间那一丁点儿似是而非的暧昧窃喜,每天晚上入睡之前,要把他做的每件事掰碎了分析好几十遍,得出个依然似是而非的结论。

如果是她多想了,现在恰好就是终了一切的好时机。

如果不是她多想,那这大半年的寤寐思服辗转反侧——得有多龌龊,多不堪?

两相比较,她宁愿去相信前者。

叶子在手指上溅上些青绿的汁液,让她恍惚嗅到一股清苦的味道,“……我已经决定了,也跟涵姐商量过,九月就去参加校招了。”

搬出林涵,是为了让这话显得分量重点儿,她自己很清楚,天平的指针并非那样分明地指向“逃离”二字。在某一刻,它曾无限地向着“靠近”靠拢。

烟在嘴里,没滋没味的,而后才觉出有点儿苦。

陈知遇想让自己平淡点,好对得起自己长了傻学生十年的阅历,然而懊恼、烦闷,还是一股脑儿地涌上来——他很着急,身后一烂摊子的事,涉及到已逝之人,涉及到程宛,涉及到程宛的前途,还涉及到两家的父母。

多着急,就有多不舍得让苏南受委屈。

他想先把这些前尘往事全都解决,给她一个清白而确定的未来。

所以即便自己在这荒唐又荒芜的一把年纪里,萌生出一种半忧半乐的惊喜,也只得暂时缄口不言。

“想去哪儿工作?”

苏南一愣,没想到他竟然没揪着追问原因,“不知道……帝都吧,去南方也好。”

“不考虑崇城?”

“崇城……”

已觉得天地太小,不能让她躲得更远,又怎么会再往他眼皮子底下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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