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马(1075)

“我看可以让司马懿领兵远道东南，讨伐诸葛恪，此时的吴国正逢太子新丧，而新任孙和鲁王孙霸二人为了皇位继承之事明争暗斗，吴国也就此分成了两派，但无论是哪一党派都不会希望这个时候和魏国发生大规模战争，孙权也不会例外，所以只要司马懿一旦领兵到达庐江，吴国朝野必定会口径一致的让诸葛恪退兵。在那之后，大将军您可以巡视淮北屯田以及勘察当地军情为由，命司马懿留在淮北，到那时就是大将军领兵伐蜀的最佳时机了……”

在曹爽听来，司马昭的建议可谓是为自己考虑的面面俱到了，似乎真的是已经和司马家恩断义绝，而一心想要协助自己谋划大业，但是他还是拿不准：

“可是蜀国也不是那么好打的，这些年我们和蜀国打了大小数十场战争，虽然各有胜败，却并没有发生扭转性的变化，蒋琬、费祎、姜维都不是省油的灯，本侯实在是没有必胜的把握，也实在是输不起了……”

针对这一点，司马昭也有所考虑：

“蜀国的大司马蒋琬的确是有些才能，而且他和费祎、姜维、董允等人也都一直奉行着诸葛亮生前所制定的所谓北伐大计，但是真正能够决定蜀国命运的人已经不再是他们这些继承者，而是蜀国的皇帝刘禅。这个刘禅在本质上和诸葛亮有着很大的区别，诸葛亮想的是北伐中原、复兴汉室，而刘禅心中所盘算的则是好好呆在益州，享受着至高无上的皇帝生活，对北伐我魏国之事则并不那么热衷，这一点在诸葛亮去世前后可以得到明显的对照。”

同时司马昭也针对蜀国内部的情况发表了一些自己的看法：

“更何况这次西进魏兴、上庸受挫，蒋琬的身心遭受了巨大的打击，据说已经长时间躺在病榻之上，不能正常理政，而姜维和费祎这样的人虽然也有一定的才能，但毕竟在蜀国内部的影响力有限，还无法成气候。只要大将军抓准战机，便能克敌制胜，甚至还会为朝廷立下灭国之盖世伟业，此等良机大将军难道会就此错过吗？”

最终曹爽被司马昭所说动，然而他还有最后一个疑问，在这个疑问没有解开之前，他是没有办法将自己的信任完全赋予司马昭的：

“子上，我一直想要问你，到底是什么理由让你背叛自己的家族而投靠我，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就把话说开吧，要知道先前我可是想要一心置你于死地的……”

司马昭很清楚这时曹爽内心一直以来都存在的怀疑，他也始终在等待着曹爽问自己：

“的确，在下之前因为大将军的缘故吃了很多的苦头，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让我看清了两件事，第一便是那为了保全自己免受牵连，而对我见死不救的所谓亲生父亲；第二便是曹氏宗族对整个魏国有着难以撼动的统治力，而他为了攫取最高权势的行为，就算是短期内获得一定的人望和名声，但说到底这个魏国是老曹家的天下，身为异姓之人想要永远站住脚是不可能的事情，更可况您也不会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因此迟早有一天，他会遭到你们的抵制甚至是镇压，我不希望因为他一个人，让整个司马家族毁于一旦。”

这时曹爽听明白了司马昭投靠自己的用意：

“所以你之所以摒弃前嫌投靠我，并且积极为我出谋划策，真正的理由是等到司马懿在和我的斗争之中彻底落败之时，我能够看到你为我尽心尽力的份上，绕过司马家其余的人对吗？”

“也不全是，光是这样的话那我司马昭也太没有追求了……”

本来以为自己终于猜透司马昭内心的曹爽，被他的这番话弄得有些惊讶，但等到司马昭说出接下来的一句话后，他才真正明白原来司马昭并不单纯：

“等到司马懿被彻底拉下马之后，我希望您能够帮助我成为司马一族的当家人……”

曹爽笑道：

“搞了半天，原来你司马昭也对权势有着非凡的渴望啊……”

司马昭也笑了笑：

“若非对您这次坦诚，恐怕您也不会全心全意的相信我……”

说着他将手中的硬弓挂回到了马背上，随即转过身直视着曹爽的眼睛说道：

“不过说实话，您是否相信我这一点也不重要，关键的是目下我们利益是一致的，等到您大败了蜀军之后，魏国朝野上下会对您刮目相看，那时的他们会知道，魏国并不是只有司马懿会打胜仗，还有您，而到了那个时候，司马懿自然就会失去自己唯一的优势，进而会彻底丧失在朝中的立足之地，想要对付他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阻力了……”

虽然还没有完全对司马昭予以信任，但曹爽可以确定的是，眼前的这个男子，对曾经为了权势而抛弃自己的父亲到底怀有多大的怨恨，毕竟从先前搜集到的情报来看，自打年幼起司马昭便和司马懿的关系非常紧张，水火不容到司马懿将他送到了雍州，最后被诸葛亮所劫走，在蜀国呆了整整十年的光景，而回到洛阳之后又因为曹爽的设局陷害，使得父子之间的关系裂痕不断加深，最终是闹得彻底分道扬镳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