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婚碎(43)+番外

“有什么不一样?”

她微微低头:“我也说不好,但我愿意听你的。”

左时站起来,居高临下摸了摸她的头:“你要是同意了,我就让物业的人来谈,然后签合同。”

长安点头,又想起过年的事来,就问他:“你过年要回家吗?”

“不回。”

“不用回去陪爸爸妈妈吗?”问完她才想起来,曾经问过他家里的情况,他说父母都不在了,“啊……对不起,我忘记了,他们都去世了对不对?”

左时点头:“我已经忘了最后一次跟他们过年是什么时候,一直是我带着妹妹一起过。后来她也不在了。”

他语气淡淡的,没有大喜大悲的情绪,可长安却仿佛有感同身受的痛苦,眼眶都红了。

左时笑道:“你别这样,我不想要人同情。”

“为什么?”

“因为同情只会让我觉得自己很可怜。”

长安不是完全能听懂,但大致也有些类似的感觉。小时候被父母牵出去听到的都是“好可爱”“像洋娃娃”“又乖又聪明”之类的赞美之词,到她生病烧坏脑子之后情形就全不一样了,更多的是惋惜和关切,每一句话里都带着同情。然而这些同情没有让她觉得更开心,只是让她越来越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跟其他人不同,害怕被这世界抛弃,也更渴望除了父母之外还有人真正地爱她。

她没想到左时也会这样,他是无所不能的,竟然也会觉得自己可怜。

“那你到我家来过年好不好?爸爸妈妈一定很欢迎你。”

已经开始把骆敬之剔除在外了吗?左时问:“那骆敬之呢?我是男人,你带一个陌生的男人回家过年,他会不高兴。”

会吗?像她见到高医生跟他在一起时那种酸酸的低落的情绪他也会有吗?长安不能确定,他甚至至今都不肯相信左时在巴黎救过她。

左时见她不吭声,说:“难道他又值班,不能陪你过年?”

长安没听出他语气里的嘲讽,垂着眼睫说:“我不知道,他说了会回来的,但是……我也不知道。”

左时站直了身子,双手cha在裤兜:“过年总要跟家人在一起的,你别太担心。我一个人习惯了,等你把楼上盘下来,我就趁着过年把里面的装修和格局改一改,有事情做,也不至于孤单的。”

长安瞠大眼睛:“装修……你一个人做?”

“我上去看过,以前的装潢还很新,都是木质材料,跟现在一楼店里的风格也很搭调,不用大改,收拾一下,我一个人就能搞定,来年就可以直接用。”

过年也找不到工人来开工,不如自己动手。

长安是没意见,但一想到过年这种合家团圆的日子他要一个人守在这里,心里怎么都过意不去。

陈玉姣本来的打算是接殷奉良出院之后,一家人到附近的山里去度假,地方空旷,空气也好,毕竟家里有位危重病人要去远的地方也很困难了。然而殷奉良实际的身体状况比想象中还要更糟糕,要是把路途上堵车之类的状况算上,他恐怕也撑不过去,最后不得不放弃了举家出游过年的计划,还是留在家里。

不能出去玩,长安不像以往那样感到失望和遗憾,心里反而有一丝庆幸。

她留在南城,可以给左时送点好吃的过去,这样他至少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过年了。

骆敬之大年三十跟长安一起去医院接殷奉良回家,然后就进了厨房,跟陈玉姣一起张罗年夜饭。他原本也不太会做菜,工作的性质就决定了他一年到头难得沾一回阳春水,甚至在家吃饭的次数都比一般人少很多。但每年年关,王嫂回乡下老家了,没有让老人家做饭自己旁观的道理,于是也跟着陈玉姣学了几手。

他很聪明,动手能力强,学会的东西很快融会贯通,很久都不会忘。殷奉良是他的老师,成为一家人后这是第三个团圆年,很有可能也是最后一个。

他围着围裙煎鱼,从厨房的移门看出去,能看到殷奉良坐在躺椅上,长安正伏在他膝头,父女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他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但偶尔能听到笑声。大概是闻到了香味儿,长安扭过头来,正好对上他的目光。他低下头去看油锅,忽然意识到已经很久没看过她笑了。

上一篇:你有权保持沉默 下一篇:爱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