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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与桥(10)

作者: 月中异闻 阅读记录

他手中一颤。

手心滚烫,喉管、食道、心房,都被炙烤着。

我又想起他的笑,眯起眼,想找寻一点痕迹。

他看我盯着他,贴近一步,似乎想细探究竟。

我仰着头,他眼神恍惚,手中用力,紧接着低头吻上来。

呼吸不畅,脑中晕眩。

我任凭他撬开嘴巴,钻进口腔。

他的气息如火燎原,刮起风暴,肆虐到身体各处。

吻来得猝然,离开得也决绝。

我被猛得放开,贺折推门离去。

九月的夜晚有了些凉意,地上坐久了,我脚上发冷,站起来腿还麻。

特别特别想抽烟。

我踉踉跄跄地摸上烟盒去阳台。

点上火,烟尘入肺。

手都是抖的。

喘息、叹气,烟的味道,唇齿舌尖,全都被贺折的气息倾吞、占据。

甚至整个难安的夜晚,梦里也都是他。

第二天清早,乔行梗着眉头起来,先灌了一杯水。

他坐到餐桌前,看着我有点懵:“昨天怎么回来的?”

没等说,他回想起来,眉头更紧了:“贺折开得车?”

“嗯。”我点头,笑说,“放心,没打我。”

“离他远点儿。”他仰面靠在椅子上,声音哑着。

我应声,问:“在这儿吃饭吗?我煮面条。”

“不了,早上开会,我回去洗个澡。”他说着,拿上钥匙告别走了。

我望着门,摸了摸脖子。

一夜没睡,也懒得吃饭,我爬上床沉沉地睡去。

一起长大,性情相近,乔行、贺折两人更为要好,上学、出国读书,基本都一起。

当时乔、贺两家走得近,小孩来往频繁,家里还把乔行旁边的房间改了,专门让贺折住。

现在呢?

两人断绝了来往。

为什么?

因为我。

第5章

闹钟响的时候是十一点,我迷迷糊糊睁眼,感觉浑身像被轧过。

谢山那一脚,贺折那一推,都在右侧腰部。

我掀开衣服,扭头向下看,隐约一大片乌紫。

唉。

吃了碗面,我跑去医院。

今天谢如岑她妈妈出院。

谢如岑和程演去办手续,病房里,程洵在教谢海流数学题。

阿姨又把我拉到身边,谢了又谢,拿出吃的,一股脑儿塞给我。

“准备住哪儿?还是回家?”我问。

“现在倒还安全,一旦人放出来……”

程洵回答:“我有闲置的房子,已经商量好,让阿姨住那儿养病。”

“程老师是菩萨。”我双手合十。

他笑笑,又低声给小孩讲题。

那往后呢?

安全怎么保证?

我看着小孩滑动的笔出神。

程洵似乎知道我的想法,柔声说:“别担心。”

阿姨说要我帮忙找个东西,我把杯子一放,刚好有个马扎,一脚迈去。

完了,要倒。

程洵反应快,他伸手,刚好在右腰托了一把。

我倒吸一口气,弓着背站稳。

“有伤?”他问。

“上次被我爸踢的。”谢海流眼睛汪汪,“姐姐一直帮我挡着……”

“没事没事。”我摆摆手。

“我打电话给如岑,让她买些药。”阿姨说。

刚要拒绝,程洵拉住我手腕:“不用了阿姨,我带她去看看。”

手指熨帖着皮肤,一股凉意。

两人坐在人满为患的候诊大厅。

想了许久。

我问:“程老师,程演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我知道那件事。”程洵淡淡地。

我僵在座位上。

“程演告诉我之后,我查了查当时的新闻报道。那场事故发生的很快,结案也很迅速,报道说‘警方到场,肇事者当场自首,车上同行女子神智不清,无法正常沟通’。”

他语气很冷,一字一句。

“条理清晰,十分冷静。”程洵看着我,稍微一顿。

“简直不像肇事者。”

天气热,热得五脏六腑都在翻滚。

我攥住指尖,指甲掐着肉。

程洵的视线仍然焦灼。

我迎上去:“是吗,不太记得了。”

护士叫号了,他看我深深的一眼,站起身:“走吧,到我们了。”

我离开座位。

冷汗沿脊柱逐节向下。

掀起衣服,医生左右按一下,问多疼,疼了多久,又问怎么弄的。

看了一通,医生:“没大碍,我开点药,叫你对象去拿。”

“他不是……”

程洵先接过单子,道了谢。

返回去,谢如岑他们已经办妥,准备走。

房子在人工湖附近,从阳台往下看,湖面平如明镜。

室内干净整洁,生活用具一应俱全。

谢如岑坐立不安:“程老师,我付您一些房租吧,我们白住着,心里过意不去。”